想起白天老太夫人飞交代,王若潇支支吾吾起来:“你今天……也辛苦了,我们早点……早点休息。”
张谢安点点头:“恩,好啊。来人,备水!”
一听命令,丫鬟们忙将温好的热水提进来,在浴桶里加入许些玫瑰精油,屏风后顿时香氲缭绕,芳香满屋。王若潇将人都遣下去,为张谢安脱去外袍。张谢安顾自走到屏风后宽衣解带。王若潇咬咬牙,也绕到屏风后面。
正解中衣的张谢安又将衣服左右一合,问:“做什么?”
王若潇以指试试水温,垂着头若无其事般:“服侍你沐浴啊。”
张谢安一挑眉梢:“今天这么好?你确定?”
王若潇抬起头,四目相对,重重点头。
张谢安勾勾笑,大手一张将中衣挂在衣架上,露出精实的身体。王若潇故作镇定,眼神四处飘荡、游走不定,直到他进入水中才松了口气,接着舀起一勺水缓缓浇在他后背。张谢安只管趴在浴桶上闭目养神,两人之间不言话语,缭缭的水汽和颤颤的水声形成温馨又暧魅的气氛。
末了,王若潇去来干巾披在他身上。张谢安顺势握住她的手,转头问:“到底又搞什么鬼?”
王若潇低着头,小声说:“你带回来的补汤和喝完了。”
他静静看着她,似乎在揣度她话里的意思。王若潇悄悄抬起眼皮看他的反应,哪知身子突然一轻,已被他拦腰抱在怀里,皓齿一笑:“那我懂了。”
王若潇红着脸,心膛突突直跳,紧张不已。张谢安将她轻轻放置在榻子上,轻慢的吻从额头落下,缓缓留恋到下巴。他抵着她的唇角,呵着热气低着嗓子说:“那我明天再带几幅回来。”
宛如一盆凉水,王若潇脑袋顿时一片清醒,不确定问:“你说什么?”
张谢安笑:“我说,明天我再给你带几幅补汤,继!续!补!很累了,睡觉!”说罢,身子一翻躺在边上。
他的话整整在王若潇耳朵里回荡了三四遍,王若潇又气又羞,狠狠掐了他一把。
新金玉铺在张谢安的日夜安排下终于初步成形,还未开张就已在全城宣扬开了。一日落阳西下,张谢安兴冲冲赶回来拉着王若潇往南街跑。远远地,王若潇便从车窗看见新铺子前挂了四五盏大红灯笼,心情也不由跟着激动起来。
等下了车进到铺子,眼前清雅别致,跟旧金玉铺完全是两幅摸样。张谢安得意问:“怎么样?”
王若潇不住点头:“简直比想象好出太多!”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建议道,“唔……如果再放上两盆绿栽,感觉会更舒服。”
张谢安说:“这铺子其实比北街金玉铺要小,布置之时我用了浅亮的东西,看来就比较宽敞明亮视野开阔。这边和传统的金玉摆设一样,而这一边加上几根挂杆,用于镶锦的摆设。将这两处左右分开,就不会混乱了。但是相比原来的金玉铺,减少了富丽堂皇的装饰,看起来更加清爽朴实,不会让人望而止步。只要是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大方进来看一看。”他指手画脚的介绍,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随后低头问她,“满意吗?”
王若潇别过身去,笑着:“你问我满不满意做什么?这是你开的铺子,又不是我。”
张谢安从后拥住她:“夫唱妇随,这是我的铺子,自然也是你的,况且你也出了一份力不是?对了。”他带着她到铺子后院,打开一个大木盒子,拿出金灿灿的锦布一角。
王若潇惊喜:“没想到效果出来这么漂亮!”
张谢安笑着:“这还要归功于你。”
王若潇推辞:“我只是想了个图案,最重要的还是这些软金玉片和丝锦,搭配地合适,才能把效果发挥地最好。”
张谢安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拥着她的肩:“好了,我们也别推来推去,每一个人都有功劳!这几天我把铺子好好打扫一下,选个吉日就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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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金玉铺开张的吉日选在七日之后,在此之前张家上下皆到金玉铺参观一番,两位老爷连连点头,张谢君也是赞叹不已。大家对此非常满意,也给予新的希望。开张那日,张谢安早早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小厮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气喘吁吁:“二少爷,不好了!南街的金玉铺……它……它……”
张谢安的神经一下子崩到极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
小厮咽了口气,说:“凌晨之时突发大火,新的金玉铺被烧了!”
张谢安猛地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向门外冲去。王若潇紧跟而上,跟着张谢安坐上马车往南街赶。一路上,他不停催车夫加快速度,清晨的街道还算宽敞,马车赶到新铺子人还没下车就闻到一股子焦味。王若潇和张谢安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哪里还是那夜雅阁。黑烟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充斥着火灾的焦气热气,熏得一阵阵咳嗽。眼前是一片乌黑狼藉,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张谢安睁大眼睛,呆滞的目光流转在烧成灰烬的黑屋。小厮在前面拉着他:“二少爷不能进去,万一……”
他推开他,冲入焦黑的屋子。担心他的安危,王若潇追赶进去,看见他呆呆站在七日前所立之地。那天晚上,他还兴致勃勃站在那个位置跟她介绍新的金玉铺布局,可今日……却是另一番光景。
“谢安……”她轻步上前,担心唤了声。
张谢安抱住自己的脑袋,五官纠结在一起:“怎么会这样……我所有的心血都在这儿,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究竟是为什么!”
小厮哆哆嗦嗦站在门外,说:“官府刚才派人来查,说是因为昨夜灯火未灭,风吹纱幔燃起的。”
张谢安瘫坐在地上:“你们都下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厮缩缩头,退下了。新的金玉铺被烧,王若潇心中也很不好受,看到张谢安失意的摸样,心头更是一阵阵的疼。她陪在他身边,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谢安,我们可以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