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山中之夜,冷得无法让人忍受,再加上我的外衣是件并不保暖的礼服裙,我就在那一直一直地打着寒颤。还好我身下有些枯草垫着,不然我就算不被枪打死,也要被这天气冻死了。
我不停地搓着胳膊,来获得一些热量,这时一件西装外衣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转头一看,眼睛对上了易雪峰,然后看到他穿的也不多。我是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尤其是欠我不大喜欢的人的人情。我拿起衣服披回了易雪峰身上,说:“你身上衣服也不多,你自己穿着吧。”
易雪峰不以为然地说:“至少的我衣服上有袖子。”但易雪峰也没有反对我的行为,而是趴在那里,继续注视着前方。
可是天气实在太冷了,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全身都已经地冻僵了,但我不想向易雪峰求助。
这时易雪峰的外套又披了过来,我没再拒绝。但是即使是有了这个外套,也只是暖和了一些,相对于全身已经冻透了的寒冷,这也只是杯水车薪。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我看了一眼易雪峰,他也是冻得嘴唇有些发青,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如果能逃过这一劫,我首先要吃一顿滚烫滚烫的火锅,我被自己这种吃货的想法逗乐了。自顾自地僵僵一笑,似乎自己又恢复了些活力。
易雪峰看见我自己在那傻笑,忍不住说:“大姐,你做什么美梦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真有心情。”
“要你管?!”现在我们是一起落难,他还有心思讽刺我,所以我没有好话给他。
“这么避讳?哈哈,我猜一定是**。”易雪峰说完之后轻轻地笑着。
我去,我是又气又羞,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易雪峰看见我的表情,他预想到下一刻的我就要大嚷了,于是伸过手来就捂住了我的嘴,虽然我的嘴被捂住了,但是依然发出了“唔唔”的闷声:“你才做**呢。”
说出这句话后,我怨气也发泄了,所以情绪缓和了很多,这时易雪峰才松开手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危险,你喊出声来,我们就死定了,不就是句玩笑话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要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是他先说的那么轻浮的话,现在还教育起我来了,反而是我做错了一样,我当然不服气,我瞪了他一眼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都**裸地**了,我还不能回击?”
易雪峰这时坏坏地神秘一笑,很**地说:“你这又是‘非礼’、又是‘**裸’的,还怪我多想?还有啊,如果我真的做了**,你想我能放过你吗?”
我这气呀,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分明就是骚扰,我又开始要暴怒了。
这时易雪峰赶忙小声地说:“控制情绪,战胜自己的人,才能所向披靡。”
对于他这些不正经的废话,我是不信的。只是我对生命是很爱惜的,我还不想死,所以我忍住没发怒。但是我是不能原谅易雪峰的,他说的这些轻浮的话,让我觉得自尊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没再理易雪峰,希望他就此打住。
但是易雪峰没有住嘴,而是问我:“是不是感觉好点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由于刚才的情绪激动,我的皮肤上竟然出了一些细细的汗,而且身上也有了些温度。这时我看了看易雪峰,才发现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心里竟然有了些感激。
但是还没等我的感激到达记忆,易雪峰的一个动作让我又开始有打死他的冲动了。他掀开了披在我身上的他的西服外衣,一下子贴在我身上紧紧地抱住了我,然后把外衣披在我们两个人身上。
我开始用力挣扎起来,我发现我的力量远远不是易雪峰的对手,根本挣扎不开。我又不敢大声喝斥,就语气非常坏地说:“易雪峰,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我不想冻死,也不想你冻死,这样相互取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这么冷的天,我们穿成这样,是很难撑下去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楚楚姐,聪明如你,不会这么形式主义吧?我们又没做什么。”易雪峰说这话时,很严肃、也很坚定。
我想也许易雪峰说的是对的,于是我就没再挣扎,我发现这样确实比刚才暖和了不少。
等周围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之后,易雪峰又起身,小心翼翼地在我们周围拿了不少的枯草,盖在我们身上,然后把外套盖在了枯草的上面。慢慢地,我冻僵的身体开始逐步恢复了一些知觉。
身体的温度回升了一些之后,我竟然有了睡意。在这天寒地冻的野外,睡觉确实是很危险的,我努力地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着,但我的眼皮在打架。在我困倦的眼皮的遮挡下,易雪峰的脸近在咫尺,却时有时无。
易雪峰很轻声地说:“你睡吧,没事的,一会儿我也睡会。”
想想自己的睡品比较好,睡觉基本不发出什么声音,另一方面可能是自己太困了,我最终还是没撑住,睡着了。就这样互相猜忌的两个人,在寒冷的野外,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在睡梦中,我回到了暖暖的童年,一会儿躺在妈妈的怀抱里,一会儿躺在阳春三月的大地上,那淡淡的温暖,深深的安心,似乎此刻即使天塌了、地陷了,都与我无关,那时候我还没有忧伤,或者说我的忧伤被妈妈锁在了岁月的门外。我难得拥有了一次正常的睡眠,一夜无梦。
由于我们是在野外,正是天为被、地为床。天色稍微有点蒙蒙亮,我就从睡眠中醒来了。我睁开眼就发现易雪峰那张帅气的脸,占了我的整个视野。此时的我已经醒了,就睡不着了,但是又不能动,毕竟易雪峰还在睡着,他的手就搭在我身上,我一动、他就会醒了。不是我心疼他,只是我肯定在我睡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不敢睡觉的,他也不容易,我就不要打扰他的睡眠了。
我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因为实在无事可做,看着他帅气的脸,我在想着上天的不公平。这时我联想到了那个美丽冷傲的戴倩,一样地拥有着让人嫉妒的美貌,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安全吗?不对,戴倩的那个美貌是整容得来的,说不好易雪峰的也是整的,现在这个社会无论男女都流行整容。我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鼻子,看看有没有缝合的痕迹,或者假体的形状。
这时,易雪峰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嘴却开口说话了:“看够了吗?就算我很帅,你也不用看得这么起劲儿吧?”
说完他睁开眼睛,就“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责怪自己的疏忽大意,竟然没有发觉他已经醒了。
易雪峰继续说:“你这都不能称为花痴了,应该直接叫做**,哪有这么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看人的?”
“你才**!你少自恋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假体放在什么位置,看看还有没有缝合留下的疤。”因为我说的是真心话,所以说得理直气壮的。
“啊?”易雪峰好像没听懂一样。
“就是你鼻子里装的假体啊。”我补充道。
易雪峰这回听懂了,很轻蔑地说了句:“你的大脑构成和地球人不一样吧?哥全身上下所有零件都是原装的。”
“我不信。”说着我特别敢下狠手地迅速捏上了他的鼻子、来回地拧。
“喂喂喂……很疼唉。”易雪峰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的动作。
“你的鼻子不是原装的吗?怎么会疼?”虽然我知道我这话说得有点无理取闹,但是趁着现在装疯卖傻地教训教训易雪峰这个“自恋狂”也是好的。
“你的不也是原装的吗?我捏捏你的,看你疼不疼。”易雪峰作势就要来捏我鼻子。
我知道易雪峰表面上一副贵公子的样子,但他也是枪林弹雨过来的,一身的好功夫,如果被他捏了鼻子,我的鼻子也就废掉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别,别,我错了。”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不行,求也没用,这回我非得捏得你鬼哭狼嚎不可。”易雪峰如是说。
我的脸左右地躲着易雪峰的手,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下去非被他捏到鼻子不可。
情急之下,我也不管幼不幼稚了,对易雪峰说:“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要让着我。”
“你是姐姐,我是弟弟,不需要让着你。”易雪峰很开心的样子。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尊老?哈哈,好,好,这位大娘,是我的不对,我得尊敬你,不捏您的鼻子了。”易雪峰损人的技术不在我之下。而且更悲剧的是,从此以后,“大娘”成了这个混蛋对我的专用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