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轻拥你心一
终于到了圣诞节这天。
今天，“孤芳自赏”格外热闹。
谢慕一直深信他们的红酒和甜品都是真材实料，被大众接受不是难事。他们的问题在于，怎么能够被大众所知道。
酒吧外面站了两个圣诞老人装扮的店员，不停的给路过的人发宣传单，介绍酒吧的经营范围，特色。
不知道是被圣诞老人吸引，还是酒吧里营造的圣诞气氛吸引，还真有不少的人停下驻足，进入酒吧内品尝甜品和红酒。
酒吧晚上还有‘圣诞之夜’，不但允许员工们携眷参加，更是有谢慕策划的一系列优惠策略，例如喝红酒赠甜品、抽奖等活动。这些大奖品大礼物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参加。
这确实是个打响招牌的好时机。只要他们的红酒够醇，甜品够美，自然不用担心以后的顾客问题。
晚上八点。背着满满一袋礼物的“圣诞老公公”敲响了酒吧内的铃铛，吸引大家看过去。
“今晚呢，有个活动。是希望大家给酒吧提意见，意见越深刻，建议越好，礼物就越大，大家说好不好？”
“好！”一阵欢呼。
吧台内，谢慕打开手提电脑，准备记录下大家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以便对酒吧做出更好的改良。
纪沫站在一旁，看着谢慕如此的用尽心机，如此的认真，心里满满的感动。这个男人，他真的改变了不少。爹地说，是她改变了他。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会有这么大。她只觉得，自己倒是被他改变了不少。
她变的依赖他，变得离不开他。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变得越来越适合对方。大概，爱情就是这样一个不断磨合、不断改变，直到最适合的过程。
“好！”又是一阵欢呼，气氛沸腾起来。
只希望，谢慕这样的努力可以得到回报。
“很闷吗？”谢慕伸手揽住纪沫。
“怎么会呢。今晚这么热闹。”
“去跟他们一起玩一玩吧。反正店员你都认识。”
纪沫摇头。“不。我只想在这里陪你。”
“陪我？我在忙呢，你会很闷。”
“不会的啦。”
“嗯！要是觉得无聊，就跟我说。”
“好。你忙你的。”
其实，他可能不了解，即使就这样待在他边身，仅仅只是看着他，她就已经感到好满足，好开心。又怎么可能无聊呢？
她现在所拥有的，比她二十八年来拥有的全部都多，她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她觉得，此刻，已经是幸福的极致了。
“接下来，是这个节目的重头戏，现在，我把刚才认真提过几个建议的朋友的名字写在了这个彩球上。现在开始摇奖，哪个彩球最先出来，哪个朋友就获得今晚的最大奖品——最新款手提电脑一台！”
底下的顾客尖叫、狂喊，气氛到了最高潮。
摇球机摇了数圈之后，慢慢的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黄色的小球从机里滚了出来。“圣诞老公公”捡起，对着上面念到。“5号桌的温成杰先生。”
又是一阵尖叫。
“成杰？”他怎么会在这里？在她心里，成杰是个除了工作之外，没什么特别兴趣的人。难道他对这里举办的活动这么有兴趣？
“你朋友吗？”
“对呀，我同事。”
谢慕点点头，继续忙碌手边的事情。
节目接近尾声。“圣诞老公公”给每位来酒吧的客人一份精美的纪念品，之后，人渐渐散去。沸腾的酒吧逐渐安静下来。
店员开始打扫酒吧。
温成杰拿了大奖——手提电脑之后，并没有离去。他踱步来到吧台，微笑看着纪沫。很明显，他是知道这是谢慕开的酒吧才来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今晚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来玩玩。”
谢慕看到他过来打招呼，友好的对他点头。
温成杰伸出手。“你好。我是Kiko现在的同事，以前的男朋友。”
轰！像是有道雷狠狠的劈进了谢慕心里。他……是纪沫现在的同事，以前的男朋友？莫非，他就是纪沫口中所暗恋的那个同事？
这么一想，谢慕再也没有心情处理公事。他仍是维持着风度，也伸出手，跟温成杰相握。“你好。”
纪沫狠狠瞪向温成杰。这个男人有病呀？好好的把陈年旧事拖出来干嘛？想他们夫妻吵架吗？不过幸好，她所了解的谢慕不是这么爱计较的男人。那都是她结婚以前的事情了呀，他肯定不会介意的。
纪沫把温成杰拉到一边，语气自然不大好。“你来干嘛呀？”
“听说这里是酒吧，是欢迎任何客人的。”温成杰装出讶异的样子。
“你想来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吗？”
温成杰笑。“你想太多了。前几天，他去Office找你，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们是真心互相喜欢的。我知道自己插不进去了，也不想做垂死挣扎。”
纪沫羞笑，随即又凶恶起来。“那你来干嘛？”
“我都说了啊，我今晚很无聊一个人耶，我也想热热闹闹过个圣诞节啊，看到这里人山人海，所以就进来了。”
“哪里你不选，非要选这里？”
“……”
谢慕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也算一表人才，是个律师，又事业有成。会被女孩子喜欢一点也不奇怪。
前些天他和纪沫把话都讲明了，他也表明了心迹，两人正式开始拍拖。这证明，纪沫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可是，他也清楚的记得，纪沫说过，她喜欢上了她的同事，那么，在她的心里，还有这个男人吗？
当时，他表白的时候，说非常喜欢她，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也喜欢他呀。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的确还是有这个男人的！
他真是幼稚，以为自己喜欢了她，便是两人真正的恋爱，自顾自的幸福的一塌糊涂，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也喜欢他？他自大到甚至没有想过要亲口问问她，问她爱不爱他，想不想跟他一生一世！
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该怎么呢？放她走，他不舍得，他真的不舍得。不放她？那么，她会开心吗？如果她留在他的身边，却始终无法快乐，那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很有自信。但是现在他发现，是他的自信把事情搞到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步。如果当时，他能够多问一句，问她喜不喜欢他，事情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如果当时她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他会放手的。而此刻，短短几天，他沦陷的这么迅速，对她的优秀看得更加分明，他已经不可能很有风度的放手了。
谢慕的心乱的一塌糊涂。
纪沫三言两语的“赶”走了温成杰，回到谢慕身边，撒娇的依靠在他身上。“很晚了，都搞定了吗？搞定的话我们回家吧？”
谢慕点点头，收拾起东西。心很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回家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默。
谢慕表面上在专心的驾车，其实他的心一直不在驾车上。纪沫曾经教过他，她说，遇到事情最主要的是面对的心态。他发现，他其实什么都没学到，连该怎么面对都不知道。
“Ryan，你怎么了？”他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沉默？今晚的“圣诞之夜”搞得这么成功，他应该很开心，很兴奋才对啊。
谢慕从纷飞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迅速的看纪沫一眼。“没什么。”
“你在担心酒吧以后的生意吗？”
谢慕摇头。
“那你是在生我的气？”不然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自从那天他表白心意以后，一直对她温柔深情，这样的冷漠已经好久不见。
“没有。”我是在气自己。
“那你是不是在介意刚才我同事说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今天本来这么高兴，也只有这两个可能会让他突然间心情不好。
久久的沉默，之后摇头。
“我是跟他谈过恋爱，可是，那已经是我们结婚之前又两年前的事情了啊。”
“我没事，别乱想。”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心，到底在哪里？
“你记不记得我们签订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里面说过，双方要坦白，坦诚。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它。”
在他还没有理出头绪之前，他什么也不想说。谢慕伸手抚平纪沫耳边的乱发。“傻瓜，别多心。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有点累。”
一样的轻言细语，只是，温柔不再。
纪沫可以断定，他在说谎。可是，他什么也不肯说，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只能任沉默一直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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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各自冲了凉，准备睡觉。这其间，两人都没有再交谈。
谢慕一如往常一样，躺在纪沫身边，很温柔的帮她把被子压好。只是，他脸部的表情，僵硬得有如打了蜡。
纪沫忧虑的注视让谢慕有点不自在。“很晚了，明早你还要上班。睡吧。”
纪沫再也无法忍受，她一把把被子掀开，扑进谢慕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似乎这样，就可以融化他表情的冰冷。“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这样我真的睡不着。如果是我的错，你说出来，我改，我都愿意改。”
这样柔软的求和语气，让谢慕软了心。他连忙打开自己的被子把纪沫包进被窝里，抱紧。这十二月底的天气，很容易着凉。他轻叹。
“不用改。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再度轻叹。还是全部说出来吧，反正他自己的思绪已经是越理越乱，不如告诉她，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再作决定。
“我？我的问题很大。我很自信，自信得近乎于自大，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只顾自己，做了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却没有考虑到你。”
“不会啊，你很细心，也很顾虑我的感受，我不觉得你像自己说的那样。”
谢慕自嘲的笑笑。“你喜欢温成杰，对不对？”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她什么时候说喜欢温成杰了？“你……你不要听他乱说，他说的是我在结婚之前和他谈过恋爱。那个时候，我和他是……谈过一阵子，但是，只谈了不到一年啊，而且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没想到，温成杰随便的一句话，居然叫他这么在意。
“而且……而且……”纪沫涨红了脸。“而且你该知道，我和他之间就算谈过恋爱，也是……也是清清白白的……”
“不是这个问题。”谢慕打断了她的话。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在乎的不是这些。他在乎的是她的心。
“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上你一个同事，对吗？”
她……什么时候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看到纪沫眼里的迷茫，谢慕提示。“上次我们回半山的时候，想起来了吗？”
原来是那次。“想起来了。但是……”
“先听我说。”既然已经开了头，谢慕也不想再有任何隐瞒。一次性把话说清，到底想怎么办，就交由她自己决定。“刚才在‘孤芳自赏’，温成杰说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再联系你以前说过的话，我猜测，你喜欢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回想那天我跟你表白心意的时候，我只知道表明自己的感情，却没想着要问你是不是也一样的喜欢我。我承认，那时候的我真的很自私，很霸道。认为自己喜欢你，很自然的就会得到你相同的回应。现在我知道，其实不然。”
“现在，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如果你选择留在我身边，我当然会很高兴。但是如果，你选择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Ryan……”
“听我说完。我……”
“不听不听！”纪沫简直气到疯狂。绝对不能再听他说下去，他只顾自己一味的说，以为他考虑了她的感受，其实他说的乱七八糟，完全不对。他现在才是自说自话，不顾她的感受。“我要先说。”
“你先乖乖的听我把话说完。我怕等你说了以后，我就没有机会……”
纪沫飞快的捂住谢慕的嘴巴。“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说，我说完之后，就随便你说。好不好？”
谢慕点头。眼神，却很受伤。
“我是说过我喜欢上公司的一位同事。但是那个时候，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说这个谎言。你记得我们有一次回半山没回成吗？那个时候你冤枉我把你当成色狼。”
看到谢慕点头，纪沫继续说。“其实不是。只是，我在那个时候，突然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婚姻是没有感情的，所以，我很害怕，我害怕被你知道我的感情，害怕连这样跟你相处的机会都失去。后来你问我为什么那天那么防卫你，我没有选择，只能说出这个谎言来让你安心。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想歪到这个地步……”
一把拉下纪沫仍然捂在他嘴上的手，谢慕的眼里满满的全是惊喜。“你是说……你所谓的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
“当然是你啊！爱上你之后，那种疯狂的心动，那种极度的思念，那种刻骨的甜蜜让我知道，原来我之前跟成杰的那次恋爱，根本就不算爱。充其量也算是好感而已。只有你，才能让我爱的这么深刻，这么疯狂。”
谢慕感动的拥紧纪沫，嘴唇辗转的吻在她耳畔。幸好他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要自我折磨到何年何月。幸好他没有傻的放掉她……“我真笨，是不是？”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好吗？你这样一言不发，我猜不透。如果只是个误会，那我们就是无端的彼此折磨。如果一直没有说清楚，那我们是不是就这样分开？我不想跟你分开，我真的不想……”纪沫还没有心情说笑，她的心仍然被这个误会惊吓的不能平静。如果她没有不屈不挠的哄他说出来，那他们是不是就这样一直冷淡下去直到分开？她不敢想。
“是我不对。以后，我有什么都跟你说，好吗？”
“你说的喔。”
“……”
谢慕没有说话，忙着亲吻她。知道了她的心其实和他是一样的，他终于松了口气，当然要亲个够搂个足才能稍稍安慰刚才痛苦的心情。真是庸人自扰啊。早知道的话，问清楚说明白不就好了吗？何必把自己折磨的要生要死？
幸好，她是爱他的。幸好，他可以拥有她，一直一直的拥有她……
这一生也好，下一世也罢，他是绝对不会放开她的，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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