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早,但是此时已经有早市的商贩在街上行走。白子云打马过去,当然惊了不少的人,一路惹了不少骂声。
北城的守卫此时正在打扫城门前的空地,也许是昨夜睡得不好,此时还提不起精神,白子云飞马过去。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白子云突然勒马扭转马头,马儿小跑着来到那个拿着扫帚睡眼惺忪的年轻守卫面前,“请问再早时候有没有一个妇人带着重物出城。”
小守卫抬头看向马上的公子,凤眼剑眉,衣着华丽,遂打起精神,要说老妇,的确是有一个,因为早早就等在城门,几乎是第一个出城的。
“有的,有的,背了个竹筐,看样子重的要命!”
白子云听了一皱眉,心中疼的要命,又扭转马头,挥鞭前行了。
跑了大约两里,就见一妇人穿着灰布的衣服,头上还裹着头巾,身后背着一个竹篓,整个腰几乎压弯成直角。
“娘!”
白子云大喊一声,前面的老妇顿了顿,又继续前行,走的异常艰难,几乎每一步都在打颤。
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白子云飞身下马,弃了马儿,向前跑去。
“娘,我是阿云!”
这时候老妇才停住脚步,转过头来,银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嘴唇上还有自己咬出来的血痕。
“云儿。”这声云儿叫的微弱,颤抖,却重重凿在白子云的心头。
白子云瞬间泪流满面,不是那个他小心养在外宅的母亲,是那个什么时候都一脸严肃的母亲;不是那个他百依百顺的母亲,是那个他总是忤逆的母亲;不是那个总是一副委屈的摸样让他疼惜的母亲,是什么事情好像都能解决让他觉得自己无能的母亲——是他一直不认的母亲,是他一直怨恨的母亲,是他最对不起的人!
“娘,您别摸了,我没受伤,也没被绑架,儿好的很,咱们回家吧。”白子云接过母亲背后的竹篓,是那般的沉重,真是难以想象,多年来养尊处优的母亲是怎样走了这段路。
“不重的,一点的不重,娘掂着还不如你刚生出来的时候重。”那么沉重是生命的重量,是沉甸甸的爱。
“娘!我对不起你,是我鬼迷了心窍,娘——”
白子云跪地大哭,自己真是糊涂,怎么就信了自己不是娘的亲儿呢?
长生坐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用袖子摸了摸眼泪。患难见真情,这下子这母子关系也不用什么物证人证来证明了,这些就已经够了。想必那个人应该满意了吧——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而离间了一对母子的人,那个到死也不能瞑目的人,你——可以安息了!
“哭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感性的人?”八尾坐在一旁,悠闲地摇晃着三条尾巴。
“史上最强大的狗血飙泪剧情,不流些眼泪怎么对得起我的精心布置呢?”抹着眼睛的袖子缓缓拉下,只见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看着远处相扶而走的两人,偷偷翘起唇角。
白子云又搬回白家老宅了,而那个外宅就留给了那位姨娘。当年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原来是这位姨娘,当年确实与老夫人前有两天各产下一子,不过马上夭折了。弄混是万万不可能的。白老爷去世之后,她无子傍身,就打起了白子云的主意。
本来拙略的谎言,却被年轻叛逆的白子云当真,白老夫人都不知流过多少眼泪。还好现在真相大白。
“长生表弟,谢谢你!”白子云说完这话一愣,为什么自己要谢谢夏长生呢?难道自己是太兴奋了,有些神经错乱?
长生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又不好笑得太过明显,只好拿袖子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桃花眼。
“夏长生,你不要这样笑,太吓人了。”
长生一愣,怎么就吓人了呢,放下袖子装作如无其事地抚了抚衣服的褶皱,心想,下次不那么笑好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长生摸了摸了依然凹凸不平的脸,无所谓地笑了笑,白子云看他笑得没有丝毫的勉强,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位神医,可能有办法去除这些疤痕。”因为这些疤痕,实在是太碍眼了。
“好啊,那谢谢表哥了。”
两人长廊上有说有笑,一个婢女却匆忙而来。
“长生少爷,老夫人请您过去。”
长生纳闷,这些天不都是一直和这位三少爷联络感情吗?这次却是无视三少爷而要见他?
是因为觉得冷落了这个侄子?不是,他还没那么天真。
一定是有父亲他们的消息了!
长生想到这里,不禁加快脚步,几乎小跑起来,温暖的春风吹起他的衣摆,伴着飘落的花瓣,在白子云眼里刹那间——成了最美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