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夜深人静,一切如常。
那口装着账本的箱子被抬到大公子白云飞房中,而白云飞早已吹灯上chuang,不知做到第几个梦了。小丫头降雪屋里的灯还亮着,她在为少爷缝补衣裳。白云飞院里一个小厮三个丫鬟轮流值夜,今日刚好轮到降雪。
“笃笃笃。”敲门的声音传来,很轻。
降雪收了针,开门一看,“婶子你怎么来了?”
降雪打小儿没了父母,自幼跟在叔叔婶子身边,给白家干活。婶婶是大厨房的厨娘,叔叔是给白家米铺的伙计。
赵婶子一进门便道:“丫头,你妹妹病了,你叔走不开,你能不能回去照看一晚?”
“什么时候病的?得了什么病?”降雪急忙问。
“哎呀浑身发热说胡话呢!”
“叫了郎中没有?”
“没呢!你叔要在店里守夜,我又出不去,要不你先去给叫个郎中吧!”
“这……”降雪有些迟疑,白家有规矩,夜里奴婢不得出府,但她是少爷的人,守门的都会给个方便。可是她要出府,怎样都应该跟白云飞打个招呼的。
“可是大公子已经睡下了。”
“哎呀你就去一夜,明日早些回来,大公子不会发现的。”
“这样不好吧……”
“哎呀我的大侄女,算我求求你了好吧,我和你叔平日待你不薄……”
“好了我这就去。”降雪不再犹豫,穿好了衣服便要去采兰采青房中叫醒她们。
“不要去了。”赵婶子拦道:“你这样偷偷跑出去让人知道了,该给你小鞋穿了。”
“那怎么办呀?”
“婶儿帮你守一晚吧?”
降雪又犹豫了,赵婶子又催促道:“我是你亲婶子,还能害你嘛!你就去吧,这里交给婶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见婶子拍着胸脯保证,降雪也觉得自己家人不会出错,便点头出去了。
降雪走后不久,赵婶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见院子没人,便小心翼翼地出了院子,一路鬼鬼祟祟,最后来到柴房。
推开门,一个人影早已等候在里面。
“怎样了?”
“走了!”
“好,别人问起,你就说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不该你问的别问!”那人影冷哼一声出了柴房,月光下那张脸没了白日里的憨厚卑微,取而代之的是嚣张和阴狠。
“那我家大侄女会不会有事?”赵婶子追在后面问道,她的问题根本得不到回答。
见白福走得远了,她恨恨道:“该死的白扒皮,你怎么不死啊?整日里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给你做一回事就给这么点银子,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叼去了!”
骂完,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她肯为白管家做事,倒也不光是为了银子,主要还是自己的女儿二丫,白管家威胁她要把二丫嫁给一个傻子,自己的亲闺女和侄女孰轻孰重?她当然要选自己的闺女。
“大侄女啊,你可不要怪婶婶心狠……”她低声念叨着回了自己屋里,心中忐忑不安,刚躺下不多时,便听外面锣声响起。
巡夜的家丁喊道:“不好了!大少爷屋里走水了!”
一时间整个白府都惊动了,家丁们提着水桶纷纷涌向白云飞的院子,只见得黑烟滚滚火光冲天。白云飞和两个小丫鬟一个小书童站在院子里看着火势,大公子神态自若仿佛置身事外。
众家丁七手八脚将火扑灭,白云飞的屋子被烧得门窗都破了,里面的东西都烧焦了。屋中一口箱子打开着,里面是一堆烧焦的纸。
白管家冲进来一看,顿足道:“哎呀这可怎么办?账本全烧了啊!”
几房的夫人也都由丫鬟搀扶着过来,连老太君都惊动了。大夫人刘氏当然首先关心儿子的安危,见白云飞浑身上下没有伤处,安好无损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会突然着火了?”老太君皱眉问道,“今天大少爷这里是谁值夜?”
白管家道:“是降雪。”
“那丫头在哪里?”老太君气愤地杵了杵手杖,“平时就她咋呼的最欢,现在怎么也不见个人影?”
“降雪姑娘出去了。”
“什么!”老太君震怒了:“怎么我们白家现在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了吗?连个丫鬟都管束不住?她去了哪里?赶紧给我找回来!”因为气愤,她捂着心口剧烈咳嗽起来。
几位夫人忙着劝慰:“哎呀老夫人,没有那么严重啦,小丫头贪玩而已,回来让云飞教训她一顿也就是了。”
“贪玩而已?她这一贪玩,就害得大少爷院子起火,幸亏云飞没事,要是真伤着哪儿,要她全家性命也不为过!”凤姨娘夹在众夫人之中,幽幽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刘婶子哆嗦了一下,向门口退去……
“我说凤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四房夫人李氏最是看不惯这个长房的小妾,而且心直口快毫无顾忌,她的两个女儿都嫁入了高门大户,娘家也是生意人,所以说起话来都比较硬气,谁也不惧的。见无人反驳她的话,她的嗓门又抬高了几度:“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你去问问二少爷敢不敢认你这个亲娘!呸!还敢在众夫人面前讲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说起来没完,凤姨娘则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也不说话。老太君看不过眼了,训斥道:“行了,老三家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就会添乱!”
三夫人也不说话了,就只拿眼睛狠狠剜了凤姨娘一眼。凤姨娘委委屈屈地说道:“我也是心急大少爷的安危嘛!”
白云飞微微含笑:“我很好,多谢凤姨娘挂怀。”却半句也不替自己的丫鬟降雪求情。”
老太君让人赶紧收拾房间给白云飞住,“都别愣着了,赶紧收拾,把大少爷房中重要的东西赶快撤出来!”
“不必了老夫人。”白云飞摆手道:“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屋里的东西自己收拾就好。”
“大少爷……”白福嗫嚅地插嘴道:“您那箱子账本……好像都烧焦了。”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安静,众夫人不知账本的重要,老太君可是知道的,见老太君脸色阴沉,她们也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老太君皱着眉,正要说话,却听白云飞悠悠地说道:“白叔您说什么呢?账本没有被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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