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康熙又道:“无忧,梁九功,你们去把考题分发下去。”梁九功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厚厚的一摞子封好的试题。无忧从头开始一个个的发了下去。等发到年羹尧的时候,年羹尧眼中闪过诧异和了然。刚才自己跪拜请安后,就觉得皇上的声音听着耳熟。可是一时又没有想起来是之前在“风雅颂”见到过的那位董鄂七十大人。直到康熙命无忧和梁九功分发试题的时候,年羹尧才偷眼看了一下御阶上之人。
老天,他年羹尧一颗心差点没跳出腔子来。皇上居然是那位“董鄂七十”大人,而皇上身边的众皇子中的两位,居然是无忧的两位哥哥?那无忧这位格格,究竟是什么格格呀?难不成是皇家格格?可是皇上说要把她指婚给皇阿哥做嫡福晋的呀?直到无忧来到了年羹尧面前,年羹尧看清楚了这位身着朝服的格格,确实是无忧,再想到康熙对无忧和梁九功的命令。心下一惊,这位格格确实是董鄂氏的格格无疑,只不过她不是普通的满蒙贵女。而是那位康熙大帝乾清宫的一品夫人。可以临朝听政的唯一一个有品级的女官。康熙面前的红人。
年羹尧看着无忧放到桌子上的试题,心中涌起了一股子豪情。他自幼聪敏好学,资质努力都不比这些所谓的皇子阿哥差,那些满蒙权贵的更是不如自己。可是就是自己这个汉人的身份,就注定了要得不到许多,要失去许多么?握紧了拳头,年羹尧暗自发誓,定要位极人臣,这样在她的心中即使没有自己,眼中定然也是会看着自己的,不是么?
站在康熙身侧的九阿哥对于这些举子们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一个人除外,就是那个显而易见喜欢无忧的年羹尧,这个狗奴才,居然还敢那般看着悠儿!真是岂有此理!虽然知道无忧心中即使不爱自己,可是也是有自己的,而且,悠儿肯定不会喜欢上这个奴才。可是胤禟的心里就是容不得有人觊觎自己的悠儿。悠儿心里没有自己,更不会有别人!就算是四哥,自己也没有相让过,更何况年羹尧一个狗奴才!尤其是现在皇阿玛已经给悠儿和自己指了婚。这一生,不管怎么样,悠儿都注定和自己一起的了。
而一边的四爷也是注意到了那个最近名声大噪的年羹尧。这个奴才是自己旗下的包衣,这次京闱,他可谓出尽了风头。如果他能够通过这次皇阿玛亲自监考的殿试,那么就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自己提拔他一下也无可厚非。若是不能通过这次殿试,那么自己旗下的包衣奴才做出这等科场舞弊之事,自己也要给皇阿玛一个交代才是。四爷瞬间皱起了眉。
站在这玉阶之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年羹尧,原来还有这种想法么?想到最近皇阿玛给无忧和自己的九弟指了婚。自己都是偃旗息鼓,只想着无忧能过的好也就好了。只是每每见到无忧的时候总还是有那么一股子不甘心。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包衣奴才,比自己还不甘心的样子。
真不知道未来年羹尧的命运是不是就与今日殿堂之上几个人相互之间的眼神有关系了。总之这次殿试,年羹尧可谓是超常发挥,他的试卷康熙看了后也不禁赞叹。同时锁拿了那几个落地诬告的举子,直接判了他们斩立决。而年羹尧,康熙则是授予了翰林院检讨的职务,虽然官职不是很高,不过却可以说是天子近臣了。而且,这个职位,让年羹尧一年之中总可以见到无忧几次,也算是圆了他的心意了。
处理完了顺天京闱的各项事宜后,天气也渐渐的凉快了下来。康熙准备着要去木兰秋弥了。这次木兰秋弥康熙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策妄阿拉布坦,这是无忧从这几天的折子里面得知的内容。这也是个历史名人。无忧到是也很想看看他的风采。
本次随驾的皇子有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还有小十六,太子和四阿哥被留下监国。**之中,康熙的九格格在名单之上,她的生母德妃娘娘自然也在,德妃跟着康熙去草原了,那么执掌凤印的两大妃中的另外一个宜妃娘娘自然是被留了下来。
臣工之中,索额图被留下来辅佐太子,明珠则是跟随康熙去塞外。此外,自家阿玛董鄂七十,马齐,年羹尧,张廷玉也都在随驾之列,还有一位佟佳氏的小辈,名叫舜安颜的,也跟着去。看到舜安颜的名字,无忧仿佛看到了未来草原上将会上演的奸情……不怪她八卦呀,这九格格也就是康熙的五公主,后来就是嫁给了这位舜安颜的。再往下看,还有一个名叫策凌的,在内廷与皇子阿哥们一同进学的蒙古贵族,无忧记得他后来似乎也是爱新觉罗家的一个额驸哈。
不过看着康熙的行程表,无忧到是对他前年刚嫁出去的一位和硕公主大有好感。这位公主就是康熙的四公主,据说这位公主居住在归化城,也就是后来的呼和浩特。她在城中的公主府仿佛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一般,她的威名震慑着漠南漠北,使得蒙古的一些不安分的势力畏惧不已。蒙古人都称呼她为“海蚌公主”,说她有参政议政的能力和本事。真是个女强人啊!这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能出现这么一个人物,怎么能让无忧不心向往之。
康熙还额外点了几个人随扈,比如卓寅和莫应,顺其自然的,他们的小徒弟,岳钟琪也跟着一道了。无忧看着这随驾的名单,有点哭笑不得。难道康熙是习惯于卓寅和莫应随扈了?
经过了小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在第一场秋雨下过之后,无忧已经陪同康熙坐在御辇之上,向木兰围场而去。出了四九城那四角的天空,无忧也觉得呼吸顺畅了很多。整个秋弥的队伍可谓庞大,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每隔一个时辰,康熙还会停下队伍休息一会。
大部队行进的时候,无忧都是在御辇内陪着康熙看书或者批阅奏折的,还有伺候他用膳等等。看康熙累了,还负责给他按摩,解闷什么的。梁九功则是在一旁随时听令,然后去传令。这样几天下来,无忧也觉得无聊了。有的时候她真的很同情康熙,不过再一想,谁让你是皇帝呢,当了皇帝还总想着休息,估计也要当不长的。所谓在其位则谋其政,康熙辛苦点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自己这一小女子也这般辛苦,无忧多少有点不平了。
这天依然是这般无聊的在赶路,无忧虽不情愿,还是提起精神来一本本的念着奏折,然后拿着朱笔按着康熙的意思批阅。待到下午时分,地面不再那般热后,康熙看了无忧一眼,道:“梁九功,传九阿哥来见朕。”无忧听到康熙叫阿九来,写字的手稍微一顿,也就继续写奏本了。康熙点了点头,这个儿媳妇是个好样的,以后可堪大用呀。
胤禟掀起了康熙的轿帘,首先跪下请安,无忧也给胤禟请了安。康熙道:“老九啊,你带无忧出去溜溜弯,她一天到晚的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也闷坏了。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胤禟领命,便带着无忧下了御辇。无忧御前伺候,穿的是中规中矩的乾清宫一品夫人的便服,因此先到了御辇后面自己的马车里换了身骑装,星儿和月儿一直乘坐后面的马车,因此两人迅速帮无忧打理好了行装。
胤禟牵来了一匹温顺的母马给无忧。无忧还是先用灵力和这匹马说了会话,然后一跃到了马背上。两人都想到曾经和八爷在江南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场景,不由得相视一笑。这可是刺痛了好多人的眼睛。胤禟和无忧站在一处,宛若金童玉女一般。尤其今日两人的穿着,简直可谓是后世所谓的情侣装了。
满人骑马都习惯穿四片褂子,这样上下马和骑乘的时候动作都不受影响。而今日胤禟上身穿的便是酒红色的马褂,而下身则是银白色的四片骑马装。无忧换上的则是银白色的短衫,下身是酒红色的四片裙。胤禟的大黑马和无忧的白雪公主马也是一黑一白的惹人眼球。
御辇内的康熙看了,朝梁九功道:“别的不说,单说这外貌,这两人站在一起,真的是养眼的很啊。”梁九功道:“谁说不是呢。咱们九爷可是继承了皇上的好相貌,无忧格格天人之姿,可不就是人们常说的金童玉女了。”康熙哈哈一笑道:“梁九功呀,你这马屁拍的,老九分明像宜妃好不好?”梁九功在旁边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这时后面响起了马蹄声,无忧和胤禟回头一瞧,只见一个一身火红的丽人打马而来。原来是瑶光格格,现在应该叫八福晋了。无忧立刻蹲身请安。瑶光直接扶起了她道:“好啦好啦,刚才表哥被皇阿玛传召,咱们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皇阿玛终于肯放你出来啦,呵呵。你们先在这里等会吧。后面那几个都想见你呢。嘻嘻。”
无忧往后面看过去,只见除了在康熙身侧护驾的几个年长的阿哥和小不点十六阿哥外,其余的都在后面一道呢。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另外不常见的九格格也一身宝蓝旗装的在马上,她身边一个温润如玉堪比八爷的帅哥陪伴着,想来该是那位佟佳氏的舜安颜吧。十四阿哥旁边也有一个年纪不大,不过十分威猛的少年,应该就是那位未来的蒙古名将,成吉思汗的世孙,策凌了。没有见到阿玛董鄂七十。张廷玉和年羹尧也没有看到。同样没有看到卓寅,莫应和岳钟琪。想来这里汇聚的都是和爱新觉罗家沾亲带故的贵族吧。
随着队伍的前进,这一群大大小小的贵族已经来到了无忧面前,大家一番见礼后,都骑着马跟着队伍缓步前行。胤禟一直在无忧身边,以所有者和保护者自居。十三和十四虽然都爱慕无忧,可是现在无忧嫁给自己的九哥已成定局,十三温和,虽觉酸楚可是还是祝福无忧的。十四在无意中得知了自己直接出局居然是德妃的功劳,和德妃大闹了一场后变了个人一样,感觉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不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张胆的嚣张霸道了,不过还是会偶尔酸酸无忧的和胤禟的。
九格格作为德妃的女儿,对无忧真的是没什么好感,一个是无忧实在是绝色倾城,一般来说,让女人喜欢这样的女子,真的很难。另一方面,德妃的耳濡目染也是作用颇大,另外十四阿哥找到德妃大闹的时候,这位九格格也是在场的,因此她认为都是这个祸水惹的德妃和十四母子失和。
于是,待到休息的时候,几个人本来是围在一起用一些茶水点心的。这位九格格却指着无忧道:“你!去给本格格取些水果来用。”无忧挑眉,他们周边伺候的奴才不下于十个,这种事情随便交代给哪个奴才都好,看来这位九格格是针对自己了。自己哪里得罪她了么?刚想回头要奴才们去拿来,阿九却已经直接抓住了她的手道:“悠儿,陪爷到那边走走。不相关的人不必理会。”
九格格立刻起身道:“九弟,你说谁是不相关的人?”胤禟冷漠的道:“谁是谁知道,还非要爷说出来么?给脸都不要脸么?”九格格还要发作,十三和十四已经直接拦下了她。胤禟也不理会他们,拉着无忧直接离开了。
两人一路打马跑开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处野花盛开的土坡上,隔着坡顶,秋弥大队的人看不到他们,不过他们却听得到大部队离开的声音,到时候直接跟上就可以了。胤禟扶着无忧坐到了草坪上,闻着悠悠的花香,无忧把头靠在了胤禟的肩膀上,胤禟揽紧了无忧道:“悠儿,让你受委屈了。”无忧心道:“有你在,我哪里有委屈到。”便笑道:“我哪里委屈了?”
胤禟道:“德妃到现在为止,生了三子三女,我那六哥小的时候就殇了。德妃的三个女儿也只剩下了九格格一个。德妃对她宝贝的很,娇生惯养着的。可惜的是她和德妃一样心高气傲,却没有继承到德妃的聪慧,而是才疏学浅,又没有什么心机。刚才她那样对你,以后不必理会她就是了。”
无忧道:“她是皇格格,是公主。”胤禟道:“你是皇子福晋,比她要来的尊贵的多。”无忧不由得泼胤禟的冷水道:“最多只能说我是未来的皇子福晋。现在我只是个闲散大臣家的贵女而已。”胤禟道:“就算是未来的九福晋,也一样比她一个小小的皇家格格尊贵许多。”无忧听了胤禟这话,不由得黑线。阿九啊,你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啊?
胤禟道:“知道这位德妃的九格格喜欢哪个男人么?”无忧眨了眨眼,难道要开始八卦了么?胤禟也不等无忧回答,接着道:“她喜欢的是博尔济吉特氏敦多布多尔济。”无忧讶然道:“敦多布多尔济不是四公主的额驸么?”胤禟道:“没错的呀,只是这五公主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看上了那敦多布多尔济,就以为人家也必然是愿意娶她的。她也不想想,就她那么个性子,嫁到了蒙古能做什么。皇阿玛安慰她说什么喜欢她不舍得她远嫁,就把她嫁在京城自己身边。这些都是好听的话而已,真正的原因是把这刁蛮公主嫁到了蒙古,搞不好有一天要和蒙古开战呢。”
无忧这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回事。在前世看清代的一些秘辛评论什么的,很多人都说康熙最宠爱的就是这位未来的固伦温宪公主了,因为把她嫁到了京城,就在自己身边啊,可是其他的公主都被嫁去和亲了。听胤禟这么一说,原来可堪大用的都被康熙嫁出去玩政治去了。留下来的才是被人看不起,康熙自己也看不起的。历史到底是什么呀?
两人在这里磨磨唧唧了一会,就听到大部队出发的声音。两人立刻上马回去跟上了。瑶光和她的八哥哥腻歪够了,终于还是知道要放八爷去护驾的。回来后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气的要命,看到胤禟和无忧回来后才放下心来,对无忧道:“以后不必理会那个草包!”
瑶光的好意,无忧领会的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够平起平坐说的上话的同性就是瑶光了。所谓人生难得一知己,不知道以后自己有没有能力和办法让瑶光过的好一点。
这天晚上,康熙驻跸行宫,无忧依然上前伺候着。康熙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无忧立刻明白今天九格格针对自己这事,康熙是知道了,便笑道:“皇上哪里话,无忧不委屈。”康熙笑道:“也是啊,老九确实听朕的话,把你保护的很好。如果其他的事情他也这般听话就好了。”无忧但笑不语。伺候着康熙睡下了,自己便出了康熙的寝宫,这里已经属于塞外了,初秋的晚风极其凉爽。无忧不由得精神一振,缓步朝行宫的水榭走去。飞身到了水榭边凉亭的屋顶上躺了下来。天上的月亮好明亮啊,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塞外,心情也得开阔起来。无忧也有心思赏月了。随后还从空间内取出了一些饮料茶点水果的,独自享受了起来。
只是没多久,两个人的吵闹声逐渐接近,打破了这份美好。无忧看过去,原来是九格格和舜安颜两人。那九格格道:“连你也为那个贱人说话?你不过是今日看了她一眼而已,也喜欢上那个狐媚子了?”舜安颜道:“格格,你是皇家格格,以后是皇家公主,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九格格怒道:“你们谁当我是皇家格格了?在你们看来那个低贱的女人可比我这个正牌的皇家公主高贵多了。”
舜安颜在这位娇蛮公主面前,实在是感觉无力的很。最后只是淡淡的说道:“无忧格格是皇上身边的人,你说的这些话被皇上知道了,对你自己也不好。”九格格道:“这宫里的人只是不说,可是谁不知道那是个不贞的女人,年纪都不知道有多大了,还嫁过人,皇阿玛怎么会让那种人进宫来呢。真是**宫廷。”
无忧想,原来自己在这内廷的形象居然是这样的么?下面九格格又继续道:“那么个破烂货,居然还想嫁给十四弟,额娘怎么会如了她的愿。宜妃真是个傻的,居然还把那个****的女人宝贝的不得了。等着以后那女人给她那宝贝的九阿哥戴绿帽子吧。”
听到这里无忧才明白,原来在选后背后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这种故事。接下来九格格还在絮絮的说着什么,舜安颜却不再作声了。无忧听得心烦,直接指尖金芒一闪,一道金光飞快的划过夜空打到了九格格身上。
那九格格见舜安颜不再理会自己也觉得无趣,又絮絮地说了几句,转身走了。无忧看向舜安颜,心道,这康熙不知道是有多恨佟佳氏啊。三百年后有一句话说的好,如果你恨一个人,就赶紧生一个女儿,然后,惯坏她,再把她嫁给你恨的那人的儿子。想到这里,无忧忍不住叹了口气。谁知竟然被那个盯着水面发呆的舜安颜给惊醒了。
舜安颜直接飞身到了凉亭顶上,看到自斟自饮的无忧,双眼微眯,直接攻击了过来。无忧暗道自己眼拙了,这厮居然是个高手,虽然和卓寅莫应那种神级的高手还有差别,不过真的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了。
今日的舜安颜也是穿了一身白衣,与无忧日常银白色的穿着到是相得益彰。两个人就这样在凉亭之上你来我往的招呼了十几招,骤然分开来,各自占据了凉亭顶的一角,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