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叶文晓有幸放假一天,悲哀的是有更艰巨的任务在等着她。
先是陪纪妈妈沈雅璇去超市扫荡,然后买衣服,做头发。
她昨天才在媒体露过面,所以今天必须男性打扮才能出门。任凭沈妈妈怎么威逼利诱,利诱威逼,她就是不肯让步。
沈妈妈一脸怨怼:“好不容易陪人家出门逛逛,都不会体谅人家想要女儿陪伴的心情。”
“你可以再生一个。”叶文晓面无表情回答,努力忽视沈妈妈嘟起的嘴唇。
她本以为自己都这年纪了还控制不住孩子心性,没想到人家沈妈妈是越老越乐此不疲。
她头上三根黑线滑落,发誓以后死也不行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了。
大小孩他家有一只就够了,她不能只是装沉稳,要彻底地贯彻落实才好啊!
“都这年纪了还生个屁啊,你陪陪我是会怎样?那两个小崽都这样不体贴人了,你也要跟他们那样来触我霉头?”沈妈妈瞪圆了眼睛,大有她敢点头就哭给她看的势头。
“大家闺秀的不能说粗口!”她完全忘了自己也会爆粗话,那是因为她自认不是大家闺秀。
面对这大龄小孩绝对不能嘴软,不然她会爬上头顶撒野的。
她看着沈妈妈吃瘪的嘴脸,微微撇过脸,嘴角翘翘。
她真的没看见某只大龄无尾熊正缠住她的胳膊……
晚上,纪煜非接到命令乖乖回家吃晚饭,纪泽凡苦逼相随。
“姓叶的,请问这是什么?”纪煜非盯着碗里的小坨坨,隐约有疑似他名字的三个字。
“……捏面人!”叶文晓沉默,半晌才回答。
下午沈妈妈说要教她做捏面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正捂嘴偷笑的纪泽凡被沈妈妈敲了一记脑袋,据沈妈妈下午的自爆家丑,这娃小时候没少挨她敲。主要是经常调皮捣蛋,顺道带坏纪煜非。
她感觉自己的寿命正在缩短,憋笑真的好辛苦啊好辛苦!可她定是要改掉自己孩子气的习性的,不然老来就是沈妈妈的翻版。
她伸手不着痕迹地扯下悄悄上扬的嘴角。想想以前挨打时的委屈吧,那样就笑不出来了,她可以的。
“你确定这是人?不捏外形五官直接刻字,你以为是那看不见的好兄弟啊?告诉你,中元节还没到啦……”纪煜非话没说完,旁边的叶文晓宣告破功。
她喷笑出声,坐在对面的纪泽凡被她喷了一脸饭菜……
纪泽凡咆哮一声冲进卫生间,半天出不来。
显然这则小插曲并没能让纪煜非消火,他夹起碗里另一疙瘩:“正面刻着‘捏面人’,反面居然该死地给我刻‘纪煜非’三个字!我还没死呢,刻我名字干嘛……”
“噗……”另一个也喷饭了……
“沈雅璇!滚回你家去!”纪煜非面无表情抹去脸上的饭菜,半晌后咆哮一声,成为第二个进了卫生间就出不来的人。
叶文晓无辜地看着沈妈妈:“阿姨,是你说捏不好面人可以刻字的……”
“是吗?我也忘了……”沈妈妈脸色煞白,以同样无辜的表情回敬叶文晓。
“那现在怎么办?”叶文晓看着被她俩污染过的桌面,一时间也是胃口全无。
“你把碗筷都收了吧。”
“那你呢?”
“我先跑路啦!一切就拜托你了啊!”沈妈妈说着便脚底抹油溜了。
叶文晓目瞪口呆,跑了个作捅使者,她会不会被他的怒火牵连?沈妈妈怎么可以不把她也捎走?
呜呜,那两人还没出来,她现在离家出走来得及吗?
都怨沈妈妈啦,没事让她捏什么面人啦。她自己也是半路出家,两个同样没有美术细胞的同类凑在一起,左捏右捏也捏不出人型啊……
她是不是应该没义气地把一切推给沈妈妈,是她让自己刻字的,那样纪煜非就不生她的气了?
比起毒舌纪泽凡,她好像更怕冷面纪煜非多些吧。那幽灵般的气场不是她这种小小人物能承受得住的呀。
叶文晓为了“减刑”,手脚麻利地把饭桌厨房收拾干净,顺道贡献出下午沈妈妈给她做的巧克力蛋糕和夹心饼干。
这两人估计这会吐也吐完了,洗也洗好了吧……
她思索片刻,忍痛又拿出下午买的鱿鱼丝,麻辣小鱼。全是她爱吃的零食啊……
要不让他们吃吐司配榨菜好了……不行!舍不得零食套不了狼!
叶文晓你在干什么?这时候是担忧这个的时候吗?零食以后天天有,小命要紧啊!
她拍拍脸,努力练习微笑姿势。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多笑笑更健康嘛!
她想好了,纪泽凡要揍她就揍吧,她忍着点就是了。至于纪煜非,一顿骂是免不了的,那就让他骂吧,反正他天天都在眀里暗里骂她笨,也不见她少去半两肉。
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心理准备,心头反倒是不那么恐惧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都换上了干净浴袍。
纪泽凡脸色臭臭,却在看到蛋糕时瞬间雨过天晴!
“沈妈妈做的?”他问,“嗷”地一声扑过去,手疾脚快捞过小碟狼吞虎咽起来。
沈妈妈的手艺只有蛋糕是最棒的,甚至超过他死去的亲妈!
自从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之后,就再也没吃过沈妈妈烤的爱心蛋糕了。
嗯!怀念啊!
叶文晓愕然,他不是应该先揍自己一顿的吗?要是自己也被喷得满头满脸的,估计是会揍人的呢。
她呆呆地盯着纪泽凡吃了三块,心头还来不及滴血,就被一声重哼带回现实。
糟糕!她怎么把纪煜非给忘了……
随即她堆起一脸的狗腿,笑容可掬地请他入座。
“不吃。”他依旧臭脸相对。
“可是你晚上还没吃饭耶。”她的笑容崩塌了。努力挣扎半天,她状似豪迈地说:“要不出去外面吃吧,我请客!”
纪煜非看着她内心在做天人交战,原本阴霾的心情稍稍阳光一些。
“你哪来的钱?工资过几天才会发啦。”
“要不……先扣?”要装也要装得像些。
“就你那两块钱还不够塞牙缝。”他嫌弃地说。
“什么?”她像炸尾的猫跳起来:“两块钱?”
“你吃穿用度都是我在买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他嘴角翘起,波浪状的唇型被拉直了。
纪泽凡的下巴掉地上了。
纪煜非在笑耶!
姑且不论他平日的样子好了,就今晚,前几分钟还在浴室喷火呢,现在居然在笑?
太阳从西边生起了吗?还是天要下红雨了?
“我要回家啊!”她说得理直气壮:“两块钱我要凑到什么时候?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就算两千新台币也才换五百块人民币而已,广州的最低工资都有六百的!”
别以为她好欺负的,她是谈钱色变!
要尽快凑钱回家的,她等不及九年啊……
纪煜非看着她瞬间红了的眼眶,心头顿时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她的焦虑他一直都知道,这笨蛋就知道在他面前故作坚强,多少个夜里哭醒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就算她提前回去了那又怎样?一个时空能同时容纳两个肉体灵魂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象!
所以他必须阻止她,别怪他心狠手辣。
庄严宏伟的庙宇,高大慈祥的佛像,她与韦玮笔直地跪于佛前,口中念念有词。
礼毕,两人起身,把摇出的签文递给门边的解签人。
“施主所求必当能实现。”那僧人接过韦玮的签条,笑容可掬地解释,但当接过叶文晓的便是惊吓不已。
“怎么了?”韦玮也被他的表情吓到。
“这位女施主,命也,运也,无法告知也!”僧人摇头叹息,惊喜,也惊吓。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签文,他以为教学方丈当时只是哄骗他的呢!
真是何其有幸啊!
“什么意思啊你?”韦玮一见晓晓脸上瞬间煞白,内心不禁也急了。
“天机不可泄露!贫僧只能告诫施主:既来之则安之!”
“之个屁啊!解不出签文你糊弄谁呢!”韦玮不禁破口大骂,他怕晓晓多想,便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晓晓咱们走,别听这臭和尚放屁!”
晓晓则努力张大双眼盯着那僧人,企图看出些什么。
那僧人此刻一脸的神秘,甚至嘴角还有一丝诡异的微笑……
叶文晓猛地睁大眼睛……原来是做梦啊!
她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这是某年夏天他们去某地旅游时的场景。
怎么会突然梦到了呢?
她突然想起那僧人最后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她当时还琢磨不透呢,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好想像韦玮那样大骂一句“去他的臭和尚”……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当时就该套套那僧人的话,看有什么解救的方法,或
当时就该直接来台湾,把入境手续办了……那也不行,时间对不上……
难道真是命中注定?是什么东西吸引她过来的呢?
叶文晓趴趴短发,一时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