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快起来,我们出发了。”胡帕兹的声音将赖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赖苏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只有胡帕兹站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还裹着羊皮,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胡帕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说道:“大家早就在外面准备出发了,就差你了!”
见赖苏光着脚,胡帕兹笑了笑,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一双鞋子扔给他,那鞋子用动物皮毛缝制而成,看上去倒也挺精致的,赖苏不敢多说话,只是朝胡帕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赶紧穿上鞋子,起身和胡帕兹一起走了出去。
天已经大亮了,在屋外,胡帕兹清点了一下人数,连他在内,总共十个士兵,需要护送十三个村民,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将士兵分作三组,自己和三个士兵在前面开路,三人殿后,另外三人则紧跟村民,机动行事。
一行人离开村子,向东北方向行进,大约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前方左手边是一片枣椰树林,而右边则是一条长满灌木的小路。
胡帕兹抬眼看了看那条灌木小路,只见前方隐约间似乎有青烟升起,于是他微微一笑,右手一招,命令队伍朝那片枣椰树林走去。
身旁的士兵不解地对胡帕兹问道:“头儿,穿过这灌木小路就是拉扎玛了,我们干嘛要舍近求远去钻这树林?”
胡帕兹说道:“你刚才没看见么?小路前面有青烟升起,说明那里有人,拉扎玛被围,守候在那一头的,肯定是埃兰人了,我们走小路不是送死么?”
听胡帕兹这么一解释,大伙儿纷纷抬眼朝小路远端看去,果然看见一缕缕青烟升起,似乎是有人在烧火,于是都称赞胡帕兹细致,立刻跟着他往枣椰树林而去。
不过赖苏却总觉得不太对劲,他记得赤壁大战的时候,曹操败走华容道,似乎就遇到了类似的情况,结果中了计,险些被关羽杀死。眼前的这一幕,总觉得和那场景也太像了些,不知道会不会……算了,应该没那么巧,还是跟着大伙一起走比较安全。
走进那枣椰树林,已经又累又渴的村民们再也支持不住了,胡帕兹下令全队就地休息,并命令两个士兵上树去摘一些椰枣给大伙儿充饥。
那椰枣又脆又甜,外号“沙漠面包”,是极佳的口粮,两个士兵从树上打下一颗颗的枣子,有的还没落地就被饥饿的村民给接吃了。胡帕兹叫几个士兵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椰枣,用布包了,准备带在路上作干粮。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树上的一个士兵忽然尖声发出警告,然后赶紧溜下树来。
人群躁动起来,胡帕兹和士兵们立刻拿起武器,将村民们围在中间,警惕地看着四周。
很快,大群的士兵同时从四个方向拢了过来。盾牌上刻着的十字太阳纹格外醒目。东边一侧的敌人步兵队伍簇拥着一个骑马的军人,从他与众不同的衣着上看,那是一个军官。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赖苏心里头直骂胡帕兹是猪头三,要是他脑子能够多转一个弯,选择走灌木小路,又或者他昨夜坚持己见,连夜赶路回城的话,可能也不至于遇上这群敌军了。但是事已至此,怪谁也没用,只能是混在这些村民当中,见机行事,看能不能死里逃生了。
“哈丹!你过来!”胡帕兹大声唤过哈丹,将自己的行囊交给了他,小声说道:“这是我们此次出城获得的情报,我交给你,待会儿我们朝北突击,我和其他兄弟替你们挡住敌人,你混在村民当中,和他们一起逃出去,无论如何,要把这些情报交给我们的城主。”
哈丹很是难过,想多说两句,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接过行囊,绑在了自己的腰间。
随着哈丹的喊叫声,村民们立刻跟着他朝北冲了过去。胡帕兹和其余的士兵叫喊着,护在村民两翼,朝北面的敌军冲了过去。
很快,这片椰枣树林就回荡起一阵又一阵的喊杀声。
赖苏混在人群当中,没跑出几步,便被十几个敌人拦住了,逃是逃不掉的了,唯有拼死一搏!不过当赖苏刚刚打倒一个侵到身前的士兵之后,一个被杀死村民倒靠在了他背后,撞得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身旁的一个敌人见机,立刻举起战斧砍下!只听见“啪”的一声,一旁闪过哈丹,用长矛格开敌人的战斧,顺势一矛,刺死那敌人,救了赖苏一命。
赖苏从地上爬起来,感激地对哈丹说了声谢谢,却不料就在这片刻之间,周围的敌人忽然扔出两个绳套,将两人的脖子锁住,拉倒在地。赖苏奋力挣扎未果,很快被一支长矛指住了咽喉,再也不敢动弹。
敌人的数量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足足有百余人,只是一杯茶的功夫,战斗就结束了,胡帕兹的士兵死伤惨重,他本人、赖苏和哈丹以及其他幸存下来的人全部被活捉。
“你们这群该死的埃兰人,只会以多欺少!”胡帕兹愤怒地叫骂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胡帕兹的话显然是激怒了拿住他的士兵,那士兵瞪着双眼,恶狠狠地喝问道。
胡帕兹冷笑道:“哼,我说你们埃兰人都是些胆小的懦夫,只会干些偷袭的勾当,再不就是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那士兵不再发话,而是直接一记老拳,打在了胡帕兹的肚子上,使得他痛苦地弯了一下腰。但胡帕兹很快就倔强地直起了身子,清咳了两声之后,把翻到喉咙口的一口血气硬是给吞了回去。
“你这个家伙还挺会逞能的,这一下,我看你还能不能硬撑过去!”那士兵这次举起了手里的斧子,将利刃对准胡帕兹的肚子,大喝一声:“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不是愚蠢的埃兰人!我们是埃什努纳人!”
“住手!”正当那士兵抡起斧子,准备给胡帕兹来个开膛破肚的时候,那骑马的军官果断喝止了他。
那军官纵马向前几步,大声向胡帕兹说道:“你刚才说,我们这些人只会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哼!”胡帕兹恶狠狠地瞪了那军官一眼,扭过头,不拿正眼瞧他。
那军官也不恼怒,冷声问道:“你是这伙人的头儿?”
胡帕兹昂起头,摆出一副傲气的样子,大声答道:“没错!”
那军官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是敌人,双方相遇,自然是以战胜对方为目的,如果换过来,是我们人少,你们人多,恐怕你们也不会手下留情吧。打仗又不是祭祀上的赛会,以多打少,又有什么不可?”
胡帕兹一时语塞,但还是不服输地反驳道:“哼,若是单打独斗,我胡帕兹怎么可能会被抓住?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又不全是士兵,我们当中大多数都是无辜的平民,若不是要照顾他们,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再多一倍,我们也不怕!”
“看来你很不服气,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给我听好了!”那军官略作停顿后说道:“你们当中,无论是谁,如果单打独斗能够胜过我的话,我就放你们走。”
胡帕兹顿时激动了:“你说话算数?”
那军官从腰间抽出战刀,朝天举起,仰头起誓道:“我,茨里辛,当着众人的面对伟大的太阳神沙玛什起誓。今天我和这群拉扎玛人来一场公平的决斗,无论他们当中的什么人,能够战胜我,我将当场还给他们自由,所有埃什努纳士兵,不得追杀!任何人有违誓言,当受到神明的惩罚,死后堕入地狱!”
那誓言措辞如此恳切,顿挫间透露出无比的自信,赖苏一听,便知道这名叫茨里辛的军官,多半是个格斗高手。
“我已经发过誓了,你也要指着神灵发誓,这才算公平!”茨里辛冲着胡帕兹朗声说道,看样子,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有意放水。
“好!我胡帕兹今天也指着太阳神沙玛什发誓,和这个埃兰人来一场……”
“埃什努纳人!”茨里辛厉声打断了胡帕兹的话。
胡帕兹看了茨里辛一眼,继续说道:“……和这个埃什努纳人来一场公平的决斗,我获胜,这个埃什努纳人不得再找我们的麻烦,如果他胜,那就任由他发落!”
双方都发过誓了,茨里辛微微一笑,手中战刀一挥,那群埃什努纳士兵便让开了一片空地,围做一个圈。接着他翻身下马,将手中的战刀交给牵马的士兵,不紧不慢地走到胡帕兹跟前,朝他身后的士兵甩了一下头。
那士兵会意,立刻解开了胡帕兹身上的绳索,并在他身后轻轻一推,将他推到茨里辛眼前。
茨里辛打量了一下胡帕兹说道:“我们就用拳脚,我要让你这个拉扎玛人输得心服口服。”
“哈!我不管你是埃兰人还是埃什努纳人,打完这一架之后,你会记住我胡帕兹的名字。”
也许是急于摆脱困境,胡帕兹话音刚落,便率先出手了。只见他一记直拳,对准茨里辛的面庞击打过去……
茨里辛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要敏捷得多,面对胡帕兹迎面打来的一拳,他只是稍稍一偏脑袋,那拳头便落空了。不仅如此,抡空的胳膊成了最大的破绽,茨里辛顺势抓住胡帕兹的手臂,转身用背抵住他的胸口用力一翻,一个背包将他重重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