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难看的陆机,对着面前的来人道:“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这么晚过来找我?”刚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敲门声惊醒,披了件外衣出来的陆机,打开门一看,居然是王县令的一个随从。
知道陆机的脾气,那随从不敢生气,小心的道:“不是重要的事,我也不敢这么晚来打搅您,实在是县令吩咐了,让一定要在今晚将话传给您。县令的脾气您也知道,没办法,只得冒着冷风的过来了。”
这位爷,远不是当初第一次办事的时候,见了血就吐了一地的雏儿。就在两月前,压着满车的货物经过四里屯的时候,他们被一伙儿劫匪拦住了。
遇到这样的劫道的很寻常,一般情况下,就是给点买路财。毕竟双方都是求财的,不想玩命,可这一次,遇到的劫匪,要价太高,话没谈得拢,双方就干起来了。
陆机手持一杆寒气逼人的长枪,怒瞪着一双眼睛,冲进了劫匪群。那枪或刺或挑,犹如灵蛇出洞,或点或劈宛若游龙在天,这些劫匪根本就是群乌合之众,连陆机的一枪都没挡下,惨叫着送去了性命。
劫匪头子看着来人将自己的手下全杀了,颤抖着双腿,向后退着,害怕的喊道:“恶魔,别过来,别过来!”手里的环首刀胡乱的劈着,想吓退陆机。
不为所动的陆机,一点一点的凑近劫匪头子,手中的长枪寻找着破绽。
就在劫匪头子又一次的后退,陆机动了,向前迈出一大步,手中的长枪顺势的刺了出去。
噗嗤,银光闪烁的枪头没入了劫匪的胸膛。
缓缓拔出,鲜红如丹砂的血液喷洒在陆机的身上,从额间缓缓下流,劫匪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睛,倒了下去。
和陆机一起押送货物的众人,害怕的咽了咽唾沫,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兵器,小心戒备的看着陆机。比起劫匪,他们更加的害怕杀人如狂的陆机。
初春的冷意,寒风的凌烈,站在满地尸体的血泊中,面上带煞的陆机如九幽之地的修罗。
那一刻,陆机的身影便深深的刻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里,只要见到他,就忍不住的颤抖。虽然他们也都是见过血腥的人,但是和陆机的煞气相比,还是弱小的很。
皱着眉头,陆机问道:“不是刚押过一批货吗,怎么还没多长时间又要往北送货了?”以往都是俩三个月,从他们这里押一批茶叶丝绸等南方特有的货送去北边的府城——青济府。可这才刚过了一个月,怎么现在就来找他了?
对于王县令想要参加海上活动,这位长随也略微知道一点。为了交好陆机,也为了以后危险时能得他的搭手,便将知道的告诉了陆机:“我隐约耳闻,王县令在南边的厦口港造了一艘海船,最近也在收集着容易出手的瓷器、丝绸、茶叶等货物。”
听了这话,陆机睁大了眼睛,很是不可置信王县令居然想参加海贸,这时代的航海,可远远的不如现代,就连近代也是大有不如。只要稍稍的出一点意外,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就只有死路一条。释放出杀气,陆机问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必须得问清楚。
冷汗不停的从王建的额角往下滴落,浓厚的杀气压迫着他,感觉有种刺骨的凉意。不敢抬头看陆机,王建小声的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天与管家的儿子喝酒,没喝几杯他就醉了,之后便开始说胡话的。他说这一次老爷是发了狠了,势必要赌上一把,如果胜了,就平步青云,我们也将会过上好日子,败了,我们就没明天了。”
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陆机,王建继续道:“听了这话,我很是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败了,就没有明天,急忙的追问。那小子眯着眼睛,嘲讽的道:‘在茫茫大海之上,遇到了什么天灾人祸,你还能躲到哪里?只有死路一条!’我道:‘老爷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要出海,你定是在瞎说。’他瞪了我一眼,打了个嗝,大声的道:‘船都造好了,凭证也拿到手了,怎么可能不出海。’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为什么要出海?’那孙子嘟囔了句:‘老爷家里出了事·····’扑通,趴在酒桌上便呼呼大睡起来,不管怎么推,都不醒。”
手心里全是汗,这种情况只有面对王县令的时候才会出现,想不到陆机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成长到了这个地步。舔了舔发干的唇,王建声音略微颤抖的道:“过了一个月,没有一丝的风声传出,我还以为那全都是酒话,不能相信,就松了口气。没想到,就在昨天,管家亲自吩咐下来,让做好出远门的准备。不会游泳的和晕船的这一次就不需要参加了,我这才意识到,那也许不是酒话。”
看来十有八九,那位王县令是要准备出海了,隐晦的扫了一眼西厢房,陆机暗暗焦急。现在的他还不是和王县令翻脸的时候,他只要一有小动作,王县令察觉了就能灭了他。所以不管怎么说,就算出海九死一生,他为了家人的安全,也必须得去。
可是这出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不可能回的来。而这么长时间,家里就只有章秋惠一个女子带着俩孩子,陆机根本就不放心。看来得找那位县令要个人过来了,想来这个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眼睛平视着前方,陆机问道:“明天什么时候过去?”大概是要商量一下出海的时间吧,如果时间充足的话,还能帮着将池塘的荷种下。
王建低头道:“说是明日巳时,在郊外的田庄见面。”
点了点头,陆机淡然的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回了房间,见妻子正坐在床上等着,陆机隐藏了所有的煞气,扬起嘴唇,温和的道:“阿惠怎么还不睡?”
“那位王县令找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