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平宁拿起可食用的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了他,说道“吃吧,这就是咱们的晚饭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咱们今天先凑合着过吧。”谷玉恒没有推迟,接过了野果,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跟着苍平宁松懈下来,拿起一个野果小口咬着,不是她要在她面前装淑女,而是坠崖的时候磕到嘴唇了,一碰到野果酸溜溜的汁水就疼得钻心。不过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没死算是命大了!要不是有他……苍平宁看了看吃完一个野果就合眸而息的谷玉恒,呵,还真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他。雪衣混着泥水、血水,已经面目全非。头发没散,但也凌乱不堪,他自己没顾及上,她也就不多操心,免得又被他唠叨不自重。
“嘶~”不小心碰到擦伤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痛立刻趁虚而入,自己的伤都属于轻伤,谷玉恒的伤,就严重了,具体严重到何程度,她不得而知了。只看到靠着山壁而坐的他,额头满是汗水,浓密的黑眉紧蹙,是在很辛苦地忍着满身的疼痛吧。
渐渐地天全黑了,浓重的雾气使得原本略微干燥的洞里都有点湿湿的,冷风钻进来,就越发的感觉冷了。身旁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感觉特别慎人,而且自己还坐在洞口,万一有个野兽什么的,自己百分之百得报销在这!苍平宁一个激灵,悄悄地摸了根粗点的树枝抓在手中,心里才有点安慰。
苍平宁清了清嗓子,看向他坐的地方:“谷玉恒,你感觉怎么样了?”良久才传来一声“我还好。”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苍平宁往里边挪了挪,感觉到他就在旁边了,心里又安定了些。
“这样的经历你有过吗?咱们这也算是共患难了啊!”,苍平宁为了壮胆,又闲扯道,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答,以为他没力气搭理自己,也就省了口水眯上了眼睛。黑暗中除了视觉,其他感觉都特别敏锐,疼痛也更剧烈了。擦破皮的地方还未及时消毒,不知道会不会感染,谷玉恒可千万别有事,她还等着他带她走出这个悬崖呢!忽然黑暗中传来一连串沉重的呼吸声,吓得她赶紧摸索着抓住谷玉恒,摇了摇他,小声道:“谷玉恒,你听,这什么声音啊,是不是这山洞里面有野兽?不对呀,我刚才查看的时候里面没地方了呀,这到底什么声音啊?”
说了半天也不见谷玉恒回答,苍平宁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挨紧了靠着他。这时,她才感觉到他身上滚烫的,原来是他发热了,难怪呼吸声这么重,可能是他背后那块大面积擦伤感染了。他的外衣又被自己撕成了布条绑在手臂和腿上,现在就剩一件中衣了,晚上又特别冷。苍平宁想了想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裙子,但也三层外三层的,传统的规矩现在派上用场了,她麻利的把自己的外衣和衬群脱下来,都裹在他身上,又挨着他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希望他赶紧退热。
谷玉恒十分清楚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浑身伤痛加上发热使得他连开口道谢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静静的靠着她,在这阴冷的洞里两人靠在一起吸取着彼此的温度支撑下去。一直没有休息的苍平宁在漆黑的山洞里睁着眼睛,时不时的摸摸他的额头看看烧有没有退了,庆幸一直到外面有点亮光的时候,谷玉恒退热了,这时候苍平宁才长吁一口气,暗叹终于熬过了这关。
外面下起了小雨,整个悬崖底都雾蒙蒙的,看不到山顶,更看不到蓝天。
谷玉恒醒来时发现苍平宁不在山洞里,自己身上裹着她的衣服,看到盖在腿上的她的衬裙时,脸青青紫紫了好一会儿。“公主,公主”他向着洞口叫了两声,没人回应,也不知她是何时离开的,干什么去了?娇小又娇弱的一个女子,怎就这样胆大!什么也不会,还有伤在身,万一遇到野兽、坏人,他想救也无能为力了!
谷玉恒摸了摸自己的右腿,还好没有骨折,但稍稍一动剧痛就传遍全身。显然,是扯到筋脉了。自己也无法运功疗伤,内伤无法治愈,他们寻找出路就更难了。也不知道公主去哪了,外面地形如何,谷玉恒咬着牙捞过来一根粗一点的树枝,想要借力站起来。无论如何,先找到公主要紧!
还未等他站起来,遮挡在洞口的树枝被人从外面搬开了些,苍平宁走了进来,看到谷玉恒醒了,惊喜地叫道:“你醒啦,我刚才出去找水顺便再摘点昨天的野果,可这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水源,又不敢走太远,刚好外面下起了雨,水的问题好像解决了,呵呵。”
说着走到谷玉恒跟前,把衣服包裹着的野果放下来,又在洞口捡了几张大点的绿叶,卷成一个圆锥体,等了点雨水,小心翼翼的捧着送到他面前,“喝吧,这无根之水啊最是干净了。”
谷玉恒抬起一只手接了过来,喝了几口,看着面前此刻无比狼狈苍平宁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的洒脱,衷心的说了句:“谢公主。”
苍平宁听他说出三个字就楞住了,他不顾生命危险地救她,她也努力细心地照顾他,在这荒野的悬崖底下相处了一夜,这一切竟没有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带来任何的缓和,三个字硬生生的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苍平宁没有回话,靠在石壁上静静的坐着。
谷玉恒把夜里她裹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取了下来,双手递上,苍平宁看了眼,立即接了过来直接套在身上,也不管里面的衣衫早已经湿了。外面的雨势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一直就这么下着,沉寂了许久,苍平宁开口说道:“国师大人跟着本宫跳下来,本宫甚是感激,只是忧心母后,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安全。”
他曲掌成拳,无力地握着,不明白她为何又如此生疏地说话,比起“国师大人”,他更愿意听她直呼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