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25号,苏言和往常一样,早早定好了一束康乃馨,只不过这次不是她一个人,楚一航也细心的把这一天全部空了出来,公司的事情一概交给楚一凡打点,并且对楚一凡放了话:天塌下来都别给他打电话!
楚一航和苏言一起来到墓地时,李娴的墓碑前已经有人打扫过,一束百合静静的躺在墓碑前。
“已经有人来过了吗?”楚一航有些诧异,谁会来的比他们还要早。
“是百合吗?”苏言轻轻碰触了一下带着露珠的百合,“一航,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送妈妈玫瑰花,即便现在,他送的都是百合,而不是玫瑰……”
“苏叔叔吗?”楚一航看苏言的神情变得黯淡,赶紧拉起她的手,“说好了,今天不提不开心的事,这么多年了,每年都要在墓地哭一天,如果阿姨真的能看见,她得多心疼?说好了,今天好好跟阿姨说说话,让她知道你过得好!”
“你放心,”苏言仰起头,对着楚一航微微一笑,“我没有难过,只是很感慨,他们之间的婚姻或许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或许早就存在问题,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或许最后的悲剧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你能那么想就对了,其实这些话别人说了你也听不进去,还是要自己想明白,我虽然没有接触过苏叔叔,但他能把你教养的那么优秀,应该不会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所以,他犯错,必然有原因,不是替他开脱,虽然说错了就是错了,可是有些错是很多人一起造成的,只不过他背负着最大的罪名而已……”楚一航蹲下拍了拍她的头。“无论他对阿姨有多少亏欠,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们是父女,这种关系谁都无法改变……”
“妈妈,你听见我们说的话了吗?会怪我吗?我想试着原谅他,你会怪我吗?”苏言抚摸着墓碑上李娴的照片轻声说着。
楚一航对着墓碑鞠了个躬,悄悄走到远处。
“妈妈,这样恨着他也恨着自己真的很累了,从你走了之后我从来没有感觉轻松过,可是当我看见他之后,反而感觉轻松了,或许是因为看见他背负着比我更沉重的担子。妈妈,想原谅他,想陪他走以后的日子可以吗?”虽然跟楚一航说好了不流泪,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妈妈,我现在和一航在一起很好,有一航,有晓甜,我很幸福。我自私的想要留住这份幸福,我想放下过去的悲伤,想要幸福的走下去,你会祝福我吗?我贪心的想有更多的幸福,想让爸爸也能放下心底的愧疚,想把没能对你尽的孝心都给他,很自私对吗?可是妈妈,你那么爱我,你会原谅我吧?”
“她会的!”苏余山颤抖的声音响起,苏言猛的回头,楚一航和苏余山站在她身后,苏余山满眼泪花的看着她,“小言,你妈妈那么爱你,她不会希望你痛苦的,她会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有新的生活……”
苏言怔怔的望着他,眼泪啪啪的落下来,心底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的眼泪,他的眼底的愧疚她看得一清二楚,他为了得到她的原谅被高敏利用,他的努力她
“看得见,可是,她回头看了看墓碑上妈妈的照片,她苦笑着摇摇头,妈妈,你永远笑的那么安静,却一句话都不回回答我了,我到底该怎么做?
“苏言,”楚一航走到她身边,慢慢的扶着她站起来,“不管怎么说,先一起好好拜祭一下阿姨吧,难得我们今天都来了,先把其他的放在一边,行吗?”
苏言泪眼婆娑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点头。
从墓地出来,苏余山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苏言的表情,楚一航看着他惶恐的模样莫名的辛酸,他犯的错误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或许最苦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苏叔叔,跟我们一起走吧!”走到停车场入口,楚一航看苏余山有些落寞的想离开,赶紧开口。
“可以吗?”楚一航一句话瞬间点亮了他的脸庞,他满眼期待的望着苏言,苏言却一直沉默。
“还是算了……”他苦笑着对楚一航说。
他瞬间变得颓废的身影,那种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孤独让苏言实在无法继续沉默下去,“一起走吧,我已经把晓甜接回来了,你把她接走,让她陪你一天。”
苏言说完迅速钻进车里,仿佛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改变主意。
苏余山愣愣的看着楚一航,仿佛没有听懂苏言的话一样,半响之后才结结巴巴的问:“真,真的?”
“走吧,”楚一航看着他受宠若惊的表情,“苏叔叔,其实苏言她心里惦记着你呢,就是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嗯,嗯……”苏余山眼眶红红的满脸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他不住的点着头,表情看起来都分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或许,此刻就是悲喜交加吧……
苏晓甜虽然是第一次见苏余山,但却没有表现出疏远,或许是苏余山眼底的慈爱太过浓厚,连不懂事的孩子都能感受到,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之后,苏晓甜就已经腻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姥爷”甜甜的喊着……
苏言自始至终都窝在卧室里没有出来,楚一航知道她心底的别扭。六年的怨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段怨恨,也需要时间原谅自己……
等晓甜跟着苏余山出门之后,楚一航推开卧室门,就看见苏言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
“走了吗?”
“走了,”楚一航从背后轻轻拥住她,“宝贝,你真棒!”
“呵,”苏言懒懒的应了一声,“这语气仿佛在跟晓甜说话。”
“我说真的呢,很勇敢!”楚一航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这一步看似容易,可到底有多难只有你自己清楚!我想它应该比当初接受我更困难一些,所以,苏言宝贝,你真的很勇敢!”
“谢谢你的夸奖!”苏言用额头轻轻撞了他的额头一下,“不过,真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越来越好,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
“放心吧,我们一起努力!”楚一航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胸脯,“有我呢,不用担心!”
“傻样儿!”苏言看着楚一航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了吗?”楚一航一把将她从窗台上抱下来,“笑了就该晴天了!”
“别闹了,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给了阳光当然要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