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粥,千落又打水将脸洗干净了才端着饭菜到房里去,她不想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难道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真的跟在耶律云身边完全不一样,若她还是在五太子府,估计根本不会将自己收拾干净,脸上的灰尘可都是她关心他的证据。
突然间,千落又觉得那段时日好笑,为了耶律云她真的是缴劲了脑汁来讨好呢?
“你醒了?”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端起一个碗到了床前,“饿不饿?吃一点儿粥吧。”
轻轻的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递到呈柟的面前,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没有涂药水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笑挂着,美的不似凡间的女子。
呈柟略微有了些不自在,轻轻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丝可疑的红晕,张开嘴吃了面前的一勺粥,番茄鸡蛋粥里略微有些糊了的苦味,呈柟却是觉得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这辈子有她曾这么关心过自己足了。
“好吃么?”询问的话里带了些忐忑,因为粥煮的很糊了,他这一碗是最上面微微好些的,也不知会不会苦。
呈柟点了点头,温润的眼里满是柔情似水的看着千落,“嗯,好吃。”
就这么一句话,千落却是想要哭出来,有这么一个人愿意用生命保护你,吃了苦苦的粥还那般柔情,这般的人能不值得爱么?突然之间,千落有些怕了,若是她的病好了是不是就要重新回到耶律云身边,是不是和这个温情如水的男人就要咫尺天涯了?
“怎么了?”呈柟捕捉到千落脸上的恐慌,温润的话里满是担忧。
千落抬头看了眼呈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呈柟是耶律云的知己好友,定定是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的吧,那么问了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将这份刚刚升起的情放到心底,不让它发芽。
“嗯?可是有什么不好说么?”听得呈柟温润的话,千落似是着了魔,定定的眼满是希冀,再也管不得什么决定,“呈柟,若是,若是我不想回去,你可会强迫我?”
呈柟低下了头,看不清眼中的神色,良久才道,“其实···五太子对你很好。”
“嗯”弱弱的应了一声,声音里有了些哽咽,千落死死咬住了唇,不想发出哭泣的哽咽声,早就应该知道会是此答案的,眼泪却是忍不住的滴落了下来,正滴到呈柟放到床沿的手背上。
呈柟的手一抖,心中一颤,那颗温热的泪珠灼热了他的手,也灼伤了他的心,只觉得那泪水里满是苦涩和绝望,一滴一滴的滴到他的心上,像是在责问他为何如此狠心······但他咬了咬唇,没有抬头,也没有移动他的手,就由着那泪珠滴到他的手上,然后流进他的心里······
后来,呈柟时时想到,若是在这一刻他答应了她,等得她解了异术,便放下一切仇恨,带着她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再也不管尘世的一切,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只是等得他明白他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想要带她隐居山林时,他已有了太多的不得已和不得不负的责任······
千落将手上的碗放到床沿上,转身坐到桌上吃起了那碗泛黄的粥,明明极苦,她却偏偏毫无感觉,只是机械的一口一口的吃,世界如此的大,为何偏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更为可笑的是,她都不知,何时心里有了那个叫呈柟的男人······
呈柟的伤养了十来天,还未全好,便要启程赶往青洪国的国都——洪都。
“将伤养好了再走吧?反正已经在青洪国了。”听呈柟说,那日竹简直接就将他们从暮云国的边境直接送到了青洪国临近边境最近的一座城附近。
“不能再耽搁了,你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也不知这一路是否顺利。”呈柟边整理物件,边将衣物扔到千落手里,“这个是人皮面具,青洪国的人很是擅长易容,用药水太过明显,你快去贴上,我们立刻离开。”
“我没事的·····”千落急急的想要解释,他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又没有内力调息,这么几日怎么可能恢复的了,要是再次遇到了歹人可如何是好,可不能伤上加伤了,这样可就会留下病根的。
“云希望你好好的,半点儿意外也没有。”呈柟不知道他怎么就说了这句话,看着千落顿时沉默进屋的背影,心下一酸,喉结滚了滚,想要解释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千落出来,呈柟也换好了装,还是那身蓝色的衣袍,却是换了一张脸,显得更加书生气了些,应该也是贴了一张人皮面具。听到千落的脚步声,呈柟抬头一看,眼里隐隐有了些笑意,肩膀可疑的抖了抖。
哼,想笑就笑嘛?还不是他给的人皮面具,香肠似的嘴占了脸的三分之一,鼻子也大的出奇,原本妩媚的眼角像是被火烧过似的,整张脸,只有那眼睛里的眼珠灵动无比,却是一眼便让人注意到了。
呈柟皱了皱眉,那眼珠太过耀眼了,乍一看,便会注意到那眼眸,再观五官的话便显得也不是多么难看了。
“一路上最好呆在马车上,下车时就将眼睛闭上,我牵着你走。”
千落有些气结,却也知道他这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在暮云国他没这般谨慎是因为他毕竟在暮云国有着极高身份,找些帮手也还是可以,现在到了别人的地头上谨慎些也是应该,不是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么?
顺从的点了点头,千落便上了马车······
“驾”透过车帘,千落痴痴的看着马车外赶车的那个背影,回忆起了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似乎她和他也并没有说过多少话呢?也不知有没有二十次,也许这便就是缘分吧······这缘分还真是奇怪的东西。
也许是他们小心谨慎,一路上来,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不过短短十多日便到了洪都。
“千落,你需要的解药就在青洪国宫中,我要先去宫中探一下,你就呆在客栈哪儿都不要去知道么?”
这是呈柟第一次叫千落的名字,以往从未叫过她,她虽想答应,却也是担心他的安危,紧紧抓住呈柟的衣襟,可怜兮兮的道,“现在白天,等晚上再去吧,我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不急于这一刻的。”
“傻丫头。”呈柟轻笑着摸了千落的头发,瞬间僵硬着收回了手,脸上的笑也僵硬了片刻,“晚上虽便于隐藏,可守卫也是严格的多,若是我内力还在,自然会选择晚上去,可现在若是晚上去,估计一百个我也是不够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