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云在书房看折子,却总觉得心烦气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般,放下折子,在屋内走起来,却是越走越烦闷,突闻得屋外似是有鸽子的叫声,细细听起来,“咕咕,咕咕”果然是鸽子的叫声。
打开窗子,一只黑色的鸽子正停在院墙上不停的叫,“小黑?”这不是呈柟的小黑吗?心下顿时知道不好,将拇指和食指放到嘴里一吹,小黑就落到了他手上,耶律云匆忙取下小黑脚下的纸张,展开,纸上不过寥寥几字,‘刺,迟,来,竹’。耶律云皱眉一想,“这刺、迟、来,应是呈柟遇刺,受了重伤,须得疗养,往还取药时间来不及,让我派人将千落送过去,不过这竹嘛?想来应是一个地名,那会是哪儿呢?”耶律云思虑片刻,来到书桌旁展开了地图,“从这到这,嗯,想必竹就是青竹林了,”再细看了地图,手指在地图的一处一点,“应是让我将千落送到翠竹村。”
耶律云来到惜缕苑,千落正躺在床上,一来四五天,千落都没有出过门,耶律云坐到床前,摸了摸千落略显苍白的脸,“落儿,还好么?”千落转过头,看到耶律云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了些柔软,对他一笑,“嗯,还好,”看着耶律云的样子,千落想,除却他大男子主义的霸道,他其实也还是一个很好的托付,心里又起了跟着他的想法。
耶律云将嘴抵着千落的耳垂低语了几句,只听得千落一愣一愣的,直呼“不可能”。却见得耶律云必是如此的眼神,心也有了些动摇,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坐着,没有说话,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耶律云对着千落点点头,脚步声越来越近,千落却半晌没有反应,只是定定的盯着耶律云,神色里有失落也有探究,像是失了灵魂的布娃娃,耶律云眼底有了些焦急。
“云,你上次不是说,要让我看看兵符嘛?我对它好奇的紧呢。”千落顿时笑靥如花,不像是无力的样子,眸光里的亮光一闪一闪的。
“当然记得,”从怀中一摸,玉质的吊坠就呈现在千落眼前,千落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看那足以调动千军万马的玉坠究竟是何模样,只是见得那玉坠通体晶莹白皙,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你看,我这不是给你带过来了么?”耶律云的眼却是落在千落的脸上,不曾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见得千落兴趣乏乏的脸,神色才微微好上些许。
随着耶律云的语调,极近的脚步声一滞,千落都能清楚的感觉出来,眸光转向耶律云,他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这么阴郁的脸倒是从未在他脸上见过。
“乖落儿,今天我就在这儿陪你可好?”若说女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的话,那此刻耶律云变脸则可堪比天下无敌了,原本沉郁的脸已是掩盖在了笑脸之下。
“嗯”千落低低的应了一声,便转过了头,背对着耶律云,泪水再次凝聚在眼眶内,耶律云,你此番试探试的是他也是我是么?如若我对吊坠兴趣盎然,你会如何对我?是杀了,还是软禁,不,现在你就已经是软禁我了,那么,还是杀了吧,这样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千落闭上眼,泪水从眼眶里滑落,耶律云,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
脚步声又渐渐远去,千落却是未曾注意到,否则怎会不疑惑,明显到她都能轻而易举察觉的破绽,一个已经做了十多年间谍的人怎么可能会犯,那么他图的又会是什么?
门外夕阳余晖跳过院墙落在院落里,似是百般寂寞忧伤,又似是在默默地哭泣,院落的角落里,一株毫不起眼的疑似杂草的绿叶,低下了它的头,竟像是默哀,又像是即将离别时的悲送,天空中,一朵白云依依不舍的飘远,恍若将要永世相隔,是什么,使得夕阳也感到哀愁,使得绿草也感到凄凉。
木一站在院落里,看着角落里的点点绿叶,轻轻的笑了,原来木一笑起来竟是十分好看的,许是女娲在造他的时候,阳光乘她不备,偷偷的藏到了木一的笑容里,使得原本不算出众的脸,瞬时惹人注目,“也许,明年她就能看到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希望我做的能让她开心,他告诉自己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去照顾她,想她。今日之后,他还是原来的他,再也与她无关了。
转过身,消失在院门口,只留得满院凄凉和宛若沉淀千年孤寂的残影·····
一男一女躺在一张精致的床上,男人有着如刀似削的脸,薄薄的唇紧紧的抿着,更多了一份阴狠,那女子微闭着眼,如蝶的睫毛一颤一颤,呼吸也极是不平稳,不要来,一定不要来,千落的手紧紧的抓住被单,心跳的极快,像是要跳出她的胸腔······
或许她应该庆幸,千落中异术已经有了一个来月,心里虽甚是担忧,却也抵不住那浓浓的倦意,申时未到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宛若再也醒不过来。
随着夜幕的降临,四周愈加寂静,浓黑的夜里,耶律云腰间的玉坠发出淡淡的光,格外的醒目,“吱呀”低沉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在一只手即将握住那闪光玉坠的刹那,耶律云睁开双眼,左手已重重的握住了那人的手腕,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瞬间。
两人都没有说话,暗暗的夜里,两双眼睛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愿意向谁示弱,半晌,耶律云开口了。
“木一,我自问五太子府待你不薄,你就是如此回报的吗?”木一八岁多进府,入府后一直在府里做事,最近几年,耶律云还时不时的带木一出去见世面,对于一个奴才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五太子自是待木一不薄,只是木一有木一的责任和追求。”木一转过头去,不再看耶律云的脸,若是当年早一点儿,真的只是再早一点儿遇见五太子,那么一切也许就不同了,只是一切都不可能。“还请五太子成全。”
语毕,瞬时将左手一转,从耶律云手里挣脱出来,右手已带着七分的内力打到了耶律云面前,耶律云顿时气闷,本还想着木一会给个解释,却是等来他的一击,身子后仰,险险的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