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玛没想到丹特居然很会讲故事,尤其是当他想讨人喜欢的时候,更是把他们两个人被绑架逃脱杀死隐形人的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之一,她还以为这是某个传奇英雄的一次冒险。这时候,要是有人给他拿腰鼓或者是鲁特琴伴奏,就和酒馆里的吟游诗人的表演完全一样了。
作为一只长期住在迷宫不出门的牛头人,诺淘米格斯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表演了,把巨斧随意插在地上,盘腿坐下,时不时随着丹特的描述拍大腿、喝彩、是不是问两句,完全被丹特的描述所吸引。
在丹特讲完他们杀了隐形人的时候,牛头人热情地帮忙通知劳伦,同时邀请两个人在自己的家里暂住,只要每天给他讲一个故事就可以。两个人欣然同意。
晚餐时间,吉玛主动下厨做了烤羊肉——牛头人的厨房里只有生羊肉,吃得丹特和诺淘米格斯赞不绝口,前者太饿了,后者的厨艺仅限于把肉扔到火上。调料来自吉米的空间,感谢调料太轻,没有被扔出去。
这天对于诺淘米格斯来说太舒服,有架打,有故事听,有肉吃,简直不能更美。前者,打架的人已经死了暂且不论,中间有丹特,后者是吉玛,他决定回报这两个人,带他们去参观自己自己的羊群。
诺淘米格斯之所以有那么多羊毛可以纺织成毛线,是因为他养了一大群绵羊,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地上,他的家里有一条通道通往地上,那里是一个封闭的山谷。
吉玛和丹特在通往山谷的洞口处呆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进入山谷,青翠的绿草鲜艳娇嫩,树木零零星星随意生长,许多圆滚滚的白球散落其中,时不时发出咩咩的叫声,四周是陡峭的山壁,直上直下,与世隔绝,宁静而优美。
吉玛突然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为了蓝天,青草和美好的宁静,一如她童年的生活。
“你们看,这是我的羊群和牧场。”诺淘米格斯骄傲地说。
“它们的毛怎么这么长都没剪?”吉玛疑惑地问。
诺淘米格斯:“它们还没死啊,而且我也还没饿。”
吉玛大吃一惊:“嗯?难道您都是从死去的羊身上剪羊毛的吗?”不会吧,居然还有这么浪费的牧羊人。
诺淘米格斯眨眨眼睛,疑惑地说:“当然,它们活着的时候,总是在动,没办法剪羊毛。所以我只好先打死再剪羊毛,不过我已经吃了十年羊肉,有些腻了。”说到这里,他有些苦恼。
“简直,简直太浪费了!”吉马听到这个回答瞠目结舌。
“那你说怎么剪羊毛?”
“当然是这样。”吉玛大喊,拿起剪子,冲到羊群里,熟练地安抚绵羊,推倒,不一会儿,这个山谷里第一次出现了裸奔的绵羊……
“诺淘米格斯大人,一只绵羊两到两个半千克羊毛,每年剪两次羊毛,不用杀羊的。”吉玛的脸上写着四个字:您真浪费!
诺淘米格斯看着吉玛,遗憾地摇摇头,说:“可惜太小了。”
“嗯?”您在说什么?
“你太小了,不能做老婆。”牛头人一脸遗憾地看着她,
“要是再大一些,到这么高,”他在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我一定会娶你。”
吉玛的脸上腾地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丹特在旁边看着,哈哈笑出声。牛头人手足无措,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对,对不起,我只是最近在想该娶个老婆了。”
他这么一说,吉玛眼睛开始发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丹特连忙转移话题说:“诺淘米格斯大人,这个山谷里总共多少只羊啊?”
这一下问倒了牛头人:“我,我没数过。这很重要?”
丹特:“当然很重要啊,知道多少只羊,才能知道每年出产多少羊毛;知道多少羊毛,才能知道每年会赚多少钱;知道每年赚多少钱,老婆才回家给你。”
牛头人:“啊,怪不得我一直没有娶到老婆,原来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只羊。我马上去数。”说完,他就向羊群冲过去。
吉玛一下子笑出声,她的眼泪还停在眼眶里:“他就这样去数羊了?”
“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丹特笑着向吉玛眨眨眼睛。
诺淘米格斯正在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
太阳渐渐西落,但是牛头人远处还在数绵羊:四百四十一只,四百……
丹特和吉玛已经吃过晚饭,只等牛头人数完绵羊,赶快回去。
“找到了,在那里,抓住他们!”天空突然飞来三只狮鹫,一个尖细的声音从狮鹫的背上传来。
两个小孩儿脸色大变,他们的位置离通往地底的洞口有一段距离,向那边跑根本来不及。来不及说话,吉玛拽着丹特从地上爬起来,沿着S形向着牛头人跑过去。
一只狮鹫俯冲向下飞行,直奔丹特和吉玛的方向,眼看快要抓到丹特,吉玛对准一只绵羊虚空伸手,抓——扔,绵羊替代丹特塞进狮鹫的爪子里。
吉玛松了一口气,朝着数绵羊入迷的牛头人大喊:“羊被偷了!”
“我的羊!”牛头人终于也发现了狮鹫的存在,而且看到自己的绵羊被抓在它的爪子里。
“竟敢偷我的羊!不可原谅!”
诺淘米格斯向狮鹫的方向跑过去,从地上跳起,抓住狮鹫的爪子向下一拖……
整个狮鹫被牛头人拉下来砸到地上,翅膀和爪子胡乱扑腾,人从上面跌落,绵羊从爪子上跌落,惊慌地跑掉。
牛头人握着那只爪子,再次用力,抡起来甩向另一边,狮鹫的翅膀直接被折断,爪子更加用力抓挠,想要摆脱牛头人。
不过狂怒的牛头人再次抡起狮鹫砸向地面,这一次,狮鹫的爪子只剩下抽搐。
天空中的狮鹫看着这一幕,慌张地扑着翅膀。
诺淘米格斯甩手把狮鹫随意扔到一边,走到那个人身边。
“你,你干什么?”那人惊恐地问。
牛头人单手扣住他的脖子抓起来,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小:“竟然敢偷我的羊?”
“羊?”那人迷茫地说,“什么羊,我们不偷羊,是……”
“竟然还狡辩!”牛头人握紧右手,把尸体甩到一边。看着天空中剩下的两只狮鹫,怒气冲冲地喊:“卑鄙无耻的小偷!”
上面的人一边努力安抚狮鹫,一边喊:“阁下,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呸!”
左看右看,牛头人发现够不着,环顾四周,干脆拔起自己插在土里的巨斧,朝着天空的狮鹫扔了过去。
两个狮鹫唰地一下抖着翅膀奔向远方,那个声音尖细的人被甩在一侧,一只脚挂在鞍绳上,随着狮鹫翅膀的扇动而甩动
风中传来他颤动的声音:“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