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王进一天意外早回,看见他精心的当做一个小家来布置的房间里,衣衫落了一地,有女孩的内/衣。床上雪白的身体有着女性特有的隆起曲线。
王进站在门口震惊得不能自已,小杰却没有半点惭愧,他满不在意的搂着女孩,还故意用力揉着女孩高耸的胸/脯。
面对他的质问小杰好笑:“你是玻璃,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了?说实话插你还是没有插女人爽。”
王进茫然的打量着一切,目光落到床单上,床品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花色。他也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可眼泪就是不停的涌出来,他低声下气的哽咽着:“这是我们的床啊,你以后至少不要和别人在我们的床上做,可以吗?”
春雨霏霏,好像一张温柔的网罩住一切,木兰花在夜色里张着洁白的花瓣。这安静又美好的夜晚真适合一对相爱的恋人对坐窗前,呢喃细语,雨丝在黑夜里编织着一张银光闪闪的网,无边无际的;俩颗相互理解的心,对视的柔情荡漾的眼睛,再配上一杯热茶抱在手心里,这夜晚该有多么好。
王进浑身透湿,跪在泥地里,恍惚听见有人说一句“平安,不要看,有人喝醉了呢。”
是男孩子的声音,音质很干净透亮,有女孩清脆的答应声响起。
男孩子又带了一点责备的意味说“平安你真调皮,踩水做什么?鞋子打湿了不舒服;进来一点,你看你肩膀都要湿了。”女孩轻而悦耳的笑声回荡在夜色里,那木兰花也似乎在这笑声里微微摇晃了一下。
男孩声音里那种无可奈何和显而易见的宠溺更衬托出满满是温暖的爱护,难怪女孩可以笑得这么任性。
女孩被保护,被疼爱。而自己呢?
现在自己的样子在外人看来一定很可怕吧?像个撒酒疯的醉汉不体面的倒在路边。王进只觉得作呕。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呢?就因为他是真心的爱了人?就因为他是个男人?
那男孩女孩听声音远去了。王进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状况下呆了多久,他既不冷也不饿,他只感受着满身泥泞的肮脏的感觉。他不是不想起来,只是他没有了一丝力气。
有脚尖踢他,很重的一下一下的。王进开始还没有感觉,直到身体失去平衡、扑到泥水里才醒悟,他爬起来看到自己那么爱慕的少年一脸的厌恶表情,冷酷的说:“还不走?说了要么拿钱来。”
“小杰,我求求你还给我,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啊!”王进抖抖索索的哀求着,他想去抱他的大腿,却忘了自己浑身湿淋淋的。看着王进糊满泥水的手伸过来小杰就是一脚,他一点保留都没有,王进觉得自己像一只破皮球一样被甩出,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他并且是脸朝下的,舌头尝到了腥臭又冰冷的污水的味道;嘴唇被磕破了,火辣辣的一丝疼痛升起,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这样也好,他看不清世界了,这世界大概也就同样看不清他此刻的狼狈。
有路人,看见这雨水中跌落翻滚的青年却是远远的躲开。人心比雨水更冰冷。
“别太欺负人了啊!”一个刚刚才听过的声音蓦然响起,然后王进听见小杰一连串的爆粗口,尔后是沉闷的呼痛声中遁去的声音。
记忆中小杰却是从没有吃过亏的主。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的反转让王进惊异,这时一把伞早罩住了他:“你起得来吗?”
王进颤抖着爬起,他摇摇晃晃的还不能完全站起来,就这么半跪着抬起头眯着眼睛想看清楚是谁救了他。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手掌里是他他掉落的眼镜,“这是你的眼镜吧?”
王进含糊不清的说声“谢谢。”摸索着带上,面前的人清晰起来,甚至感觉就连声音都变得更清楚了。就是那个说平安不要看的声音。
是一个同小杰差不了多少年纪的少年,比小杰要高出一个头来,站在那里却是身形笔直,英姿勃勃。端正英俊的五官,细雨霏霏他毫不在乎的表情,他把伞倾向于王进,他自己的头发、眉毛,甚至睫毛都挂满细密而晶莹的水珠子。
春雨缠/绵如絮,木兰花安静又洁白。这样的夜晚正适合一个爱情故事的开始,适合于向上帝祈祷幸福降临。
王进第一次遇见杜群青,他二十一,他十八未满。王进记得他在昏暗的夜色中周身有着奇异的莹白的光,也许只是雨滴的折射。
可王进固执的认为,他所见到的杜群青,就是有着光的。
王进和杜群青时相遇于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在他面前从一开始自己就毫无尊严,毫无秘密。
但那少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他而已,没有问任何你为什么这样。若他问起王进也无从解释。
王进脑海莫名涌出一个念头:如果他看不起我,我马上自杀。
可他目光很平静,他弯腰扶起他,并不介意触碰他肮脏的身体。春雨中王进哽咽着说谢谢,借着雨水就泪水奔流。
杜群青送王进回住的地方,还给他买了药,交谈中王进知道了他也是K大,大一;他刚刚送他的妹妹回去才遇见了这一幕。
王进洗着澡,他身体上被小杰打出了不少青的紫的伤痕,稍微用力一点接触皮肤就疼得他直咧嘴。但是一想到杜群青还坐在客厅里他就加快了速度,碰到伤口也无所谓。
王进出来看到杜群青如刚进门时一样端正的坐着,既不东张西望更不东摸西摸,而且始终腰背笔直。他的仪容仪表是这样的大气堂皇,王进就突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子气概。
王进自惭形秽,不敢坐他身边,小心的拉开距离坐在他的斜对面。开始告诉他来龙去脉,不知为何王进不想有任何隐瞒,也不想有任何美化自己的地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的软弱,愚蠢和不正常的性取向,他都毫无顾忌全部倾吐出来。
听了自己的感情上的破事他只稍微睁大了一点眼睛,“哦”了一声,王进预备听到的“变/态”的评价、预备看到对方跳起来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夺门而走;但这两种行为都没有出现。
而当听完了自己的遭遇,杜群青只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就事论事的说:“学长,你这么软弱是不行的。你不能跟流/氓讲道理,更别说讲感情了。”并没有鄙视和刺探的好奇心。
而王进说着说着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透过眼泪看着杜群青,只见他头发乌黑浓密,轮廓英挺;他笑着说:“学长,交给我吧。正好我想要他们搬家呢,这下借口都不用找了。”
原来他妹妹租住的房子和王进给小杰租的房子是在同一个院子,杜群青早已经对这群男女混杂、进出不分时间的非主流们严重不满意了。
杜群青起身告辞:“我得回宿舍了;你放心好了,最多一个星期这个事情我一定给你弄好。”
他走后王进还呆呆的站在门口半天,他回想杜群青的面孔,他的笑容;他的牙齿很白很整齐,笑起来特别好看;左边还有一粒尖尖的小虎牙,很是可爱淘气的感觉。
王进不禁诧异,自己以前是怎么会认为小杰是个好看的男孩子,大概是瞎了吧。跟杜群青比起来小杰实在是粗俗又猥琐。
一个月前王进以为自己和小杰分手了,或者他是被分手了。大概是因为最后那一点点遮羞布也扯下来的缘故,小杰已经完全不在乎他的任何想法,他甚至带着女孩子在那房子里公开同/居。他搂着女孩的纤腰对人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那我呢?
王进心灰意冷的哭泣了一个月,这天小杰却又打电话给他,问他:哥,你在哪里?你干嘛不来见我?你不想我吗?
这样的话让王进又是怀疑又是惊喜,他开导自己:小杰是正常人,总需要一个掩护来面对世俗。是的,一定是这样。
他们在快捷酒店约会,他还肯触碰自己,王进为此感到幸福。
完事后小杰告诉他想买个什么,要一万多元。
这时就连小雅都去香港读大学了,以便日后嫁人更能高嫁。大概因为自己是小孩中唯一没有出国的,家里对自己总有种补偿心理。所以只要王进开口,只要不是离谱的要求爸爸一般都会很爽快的给钱;生活费也给得丰厚。
但和小杰认识以来,他问家里要钱的次数太多了。爸爸几次起了疑心,他说自己买衣服买鞋子,可他每次回家都依然是不修边幅。光是买电脑的借口就用了两次,手机丢了的借口用了三次。
王进并没有直接拒绝,甚至都不是拒绝小杰,他是真心实意的说“我现在没有钱”,他本来还想说一句“我慢慢想办法好不好,你别急”他脑海里想的是王越曾经说过可以给他寄钱。
结果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他当场鼻血就流出来了。
王进哭喊着说要分手,说再也不要见他。结局是凄惨的,他不但被打得一张脸肿得像猪头,还被小杰拍下了不堪入目的照片。
人生真是一个玩笑大师。当王进用毛巾包着热鸡蛋滚在脸上的青肿上时,他接到家里的电话。是爸爸,爸爸说考虑到确实太亏待大儿子,家里的孩子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好;决定送他去美国进修经济管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