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越很难得在家里吃中饭,王雅十分高兴,撒娇求着他:“二哥,也回家吃晚饭好吗?”王越笑着点点头,王雅小小的欢呼起来,露出的笑容让王越想起另一个女人,她大概这是这样仰起脸对着她的哥哥撒娇微笑吧。
王越说下午约了人打牌,但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回来吃饭。
王雅亲自择菜,她确实是个住家型的好女人;她炖了蛤蜊汤,收拾好了新鲜的明虾,单等王越回家就下锅急炒,这样才确保菜的色香味俱全。
看看快六点了,王雅打电话给二哥,想问他已经到了哪里。电话接通她听见王越很是焦灼的说“什么事?”往常二哥总是笑嘻嘻的,温言细语的,第一次听见哥哥这近似喝斥的声音王雅愣住了,就结结巴巴更加说不出话来。
王越十分不耐烦,口气更差了;王雅眼泪都开始打转了:“就是--就是,二哥你什么时候到家啊?”她刚说完还没有等到王越的回答就听见话筒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破般声响,惊得她话筒都失手掉落。
等她再去拨打王越电话却怎么也再接不通了,王雅失魂落魄,凭直觉感到大祸临头了,眼泪就滴答滴答掉出来。她历来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就打电话找王进,可王进在开会,手机关闭;她只好打到了杜群青这里,这号码是王进给她的,说小雅你如果遇到了紧急事件找不到任何人帮忙的话,你可以去找群青。
本来已经够拥堵的道路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只见救护车,警车接踵而来,一声声鸣笛让人心惊肉跳。“前面出事了,要改道。”司机伸了脖子道。
“还好时间够。”七叔看看开始被封锁的道路,批评道“现在年轻仔都喜欢开快车,难怪出事多。”
莎莎毫无兴趣,只低头把玩着左腕上一串珠子。她日常很少带首饰,但这条珊瑚手链她见了就很喜欢,王越看她难得对什么东西流露出兴趣,连忙买下。
那是她十三岁生日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女孩了,她开始注意到各种装饰品,她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美丽的女孩。
学校附近有家小精品店里卖着各种玩具首饰,很是叫这些豆蔻少女喜欢,那两年正好流行红豆串成的项链什么的,鲜红欲滴的红豆叫这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感到浪漫。
此物最相思,读书成绩不好的她却是知道这首红豆生南国。她就求了哥哥作为生日礼物送她,他大大咧咧说你喜欢明天就去买嘛,为什么一定要等生日,生日还那么久。
那时还在夏天里,他们生日在冬天。她穿着花裙子快乐的依偎在哥哥身边撒娇,不依不饶的说我就要生日那天。哥哥随她,却又说那你记得提醒我啊,说不定到时我不记得了。
她跳到他背上,两只小小的拳头捶着他:哥哥真笨,哪里有这么笨的哥哥。
生命中最后一个纯洁无忧的夏天,她十三岁,他十七岁。她趴在他背上,十七岁的哥哥肩膀和背让小小的她感觉那么宽阔结实,有太阳的味道,温暖又安全。她在他背上幸福的闭上眼睛。
冬天的生日里他把她从河边的空房子里找回来,他们在黑夜里拥抱在一起,她的身体迎接到了第一次变化,真正变成了大女孩;她说哥哥我喜欢你,你等我好不好。他说好。
第二天哥哥放学回家就给了她一串红豆手链,说我记得你说过生日想要这个做礼物的,昨天忘记了,今天补上。
她哧哧的掉下眼泪,他很惊奇揉揉她头发的说这个东西很便宜的,你哭什么啊。
现在手腕上这一串天然的阿尔及利亚珊瑚珠手串,粒粒都有豌豆大,颗颗都是阿卡红,晶莹圆润,在她雪白的皓腕上如鲜血滴滴。价格自然不是当初那串红豆手链可比,但她摩挲着,心里却回忆着那粗糙的、廉价的十三岁生日礼物。
王越是很好,简直不能更好了,就是当初的孙斌细说起来对她也不算差,更何况翩翩佳公子的王越。按理说她这么一个堕.落的女人应该要三呼万岁,叩首以谢天地才对。
我要的,只有我哥哥。从来都只有哥哥一个人。
莎莎看着机场高速公路入口的指示牌出现,心里感叹一声,就让这乱麻快刀斩断吧,二少,再见了。
当杜群青第一时间赶到时看到的是相当严重的车祸场面,这超级跑车发动机后置,前面是空心的,一旦相撞都是跑车吃亏;只见那台火一样的法拉利几乎报废。
杜群青来不及想这车祸的原因已经被各种事物缠住,交警,医院,保险公司,件件都推辞不得。
他一边叫人去公司通知王进一边告诉在家里着急等着音讯的王雅:“你二哥出了点小意外,没事,人刚刚送到医院。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呆在家里吧,你大哥会马上过来。不用担心,有人处理的,嗯,有事情我会随时通知你。”
他不知不觉对王雅声音都额外柔和些,充满了安抚,她那惊恐无助让他想起了平安。
杜群青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王进,他边上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车祸现场交警收集到的一些个人物品,证件之类的扣在交警队了,财物类的归还给家属。
里面有王越的手机,这只Vertu在这场惨烈的车祸中全须全羽的保存下来,真不愧是诺基亚家族。
王进赶到时只抓住杜群青筛糠一样抖,是的,他是恨这个弟弟,可真的看到一母同胞的弟弟躺在生死边缘线上他还是害怕和内疚。他毕竟不是天生的恶人。
入院同时就下了病危通知,王进靠着杜群青的身体,俩人一起坐在休息区等待着手术结果。他反复的喃喃着:“他这是为了什么啊。他总是这样轻率,拿自己不当一回事;可真的惹出事来又让边上的人为他难过伤心。”
杜群青把王越的手机递给他:“你看一看,说不定里面有些线索。”王进只闭了眼睛,脸色惨白的道:“我看不了,群青你帮我看吧。我头痛得要炸了一样,脑子里全是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