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喝酒就兴奋,心里不停盘算的小姐就娇声娇气的说老板,换个口味好不好,试试威士忌。然后把她叫进来。
老神看见她一怔,小姐把她推到老神面前,吃吃笑道:“我们的黑方多招人喜欢,是我们这里销量最好的,超过芝华士。”
她那打上腮红依然苍白的脸色,眼眸清亮而眼神慵懒,让男人还没有喝就不由自主兴奋。
不止是尊尼获加黑方,各式烈酒混在一起,这些昂贵的液体变得混浊,不准加冰。“你喝一杯,我买一瓶。”
往日里也有男人这么要求,不过那都是浅浅一口而已,更多的是调笑。这却是货真价实满满一杯。
她勉强喝了一杯后想走,被揪住了头发。“不给面子?卖给谁不是卖、就不卖给我?”她的皮肤白净通透,真真吹弹可破,一记耳光下去面孔肿半边。
一件西装笼罩在她身上,有着男性的体温和气味,高级烟草和香水混合的芳香。精纺面料的质地好像温泉水一样安抚着人。只可惜她已经满头虚汗,浑身颤抖,镇定不下来。
过了几天圈子里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王二少恋上夜未央一个酒水妹,冲冠一怒为红颜。
“王二,他们说你把老刘踩在脚底下,逼着他跪着给一只鸡道歉,真的假的?”麻将桌上男人们兴致勃勃。
王越啼笑皆非,谣言就是这么可怕。才几天,他一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在众人嘴里就变成一个浑身肌肉蛮力的黑/道男。
那天他把莎莎送去医院,胃出血。
说不清是哪里打动了他,是她那种身体忍受百般痛苦还记得不弄脏地面的谦卑心情;还是她那蜷缩成一团的柔弱姿势,蜷成胎儿形状,无言的散发出零落无依感。
或许两者都是。那光裸的背脊柔滑如玉,簌簌而抖,难怪在古文里,可怜等同于可爱。
王越就头脑一热,驾车返回夜未央,111包厢里男人犹在,已经搂了另外的美人。看见他进来就说:“二少,你又来一次就不对了啊。”
王越只走到他跟前,抄起桌面上酒杯灌了满满一杯端到他面前:“你自己试试这滋味,她也是个人。”
女人们掩了樱桃小口掩住惊呼,那削瘦的男人愕然看着王越,突然笑了起来,他对王越伸出了大拇指。
深夜里的医院灯光凄凉,她面容却安静无比,看不到一丝怨天尤人;她还对他微笑,细细的声音说谢谢二少,麻烦你了;衣服我送去干洗后还你。
王越失笑,摇摇头,然后把一叠钱给她,说:“刘老板给的,听说把你弄进医院了,他也挺抱歉的。”
钱确实是那男人给的,却没有什么抱歉。男人说二少肯为一只鸡出头,这么仗义我佩服。然后就点了一万块给王越,说给她算营养费。
她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说谢谢。王越走时就忍不住说你既然在这地方做,怎么就不知道顺着一点,到头来吃亏还不是自己难受。
坐在车里却迟迟不发动,降下车窗点着一根烟,把那莫名其妙烦闷的心情随着烟雾一起排遣出去。
他倒是在气恼什么呢,竟是还怪她不柔顺。大概是被人说为了一只鸡大惊小怪心里不舒服了。公子与鸡,没得把他也拉低了几分。
现在又被人这么说。想起她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王越把那微恼的心情就按捺下去,打出一张牌,想什么出头不出头的,只不过他天性看不得美人受难罢了。换做其他女子,他也依然会同情心泛滥,当然必须是美人。
王二少本来就讨女人喜欢,他温言软语,细致周到,他会给你拉车门,披围巾;你不觉得自己在和他做买卖,恍惚觉得自己是被爱。
现在平添一份侠义,更是引得满楼红袖招。
女人们看见王二少出现,眼睛都亮几分;妈妈桑的孝敬比平时多了几番,只求能在王二少来时带去走台。
王越飞去欧洲公干,这次去德国。他在法读书时的前女友苏珊听说他来欧洲连夜赶去德国相会,电话里就泪下如雨。
缠/绵过后,苏珊道:“你是个虚伪的人,一颗白开水一样的心,根本就没有热情,却表现得如此多情,让女人总是做梦。”
“宝贝儿,摸一摸我的心”王越笑着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它如此渴望爱与被爱。更爱我一点,让我感动起来。”
鸽子落在特拉法尔加广场,有悠扬的音乐声传来,福尔摩斯多次穿梭的滑铁卢车站人流不息。王越在伦敦街头的露天咖啡座独坐,异域风景浪漫而伤感,王越忽而就有了些许愁绪,他是个神经敏感纤细的人。
哥哥在美国进修,马上就要回国。不过就是回来了也不堪大用——这么说很残忍,但是爸爸跟自己私下交谈时说得明彻:阿进的资质最多做个部门经理罢了,挑担子还是要靠你和阿卓。
可是王越人虽然是绝顶的聪明,才华如流水,横溢却不集中。
他忽而看中这个项目,忽而中意那个计划。虽然他看中的事后证明都是好东西,但人的精力有限,公司能力也有限,不可能样样风光都占尽。鳞鳞爪爪的,最后效果反而不尽人意。
爸爸总说阿越阿越,你怎么就不能定下心来专心于一件事呢?若你有你哥哥的一半用心或者你哥哥有你一半聪明,我也不愁了。
如果他和大哥综合一下,大概就是完美存在了。王越苦笑了一下,世间哪得两全法?
他想在欧洲多留几天,可爸爸反复叮嘱他早点回去,只允许他抽出一天去英国看看小弟弟王卓。
三个小时后的飞机。王越把咖啡喝完,起身去机场,他颇怀念读书时无忧无虑漫游欧洲大陆的那份潇洒,而不像现在无休无止的公务在等着他。
中国父母对小孩的抚育关心大概是全世界第一,但对小孩的期望大概也同样是第一。精心呵护栽培的种子,成长了,就理直气壮的要求回报果实。
王越想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心肝,这么想实在有些大逆不道。父母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成长条件,对自己有所要求亦是天经地义。何况沿袭家族振作家业是天底下最不过分的要求。
可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有谁知道?
老三快快长大吧,或者大哥突然开窍吧。这样就能还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