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子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想要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想到带走鎏金镯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你不要太自责,你……”
“我是有些自责。”左轻冷冷地看着张夏,“但这些都不构成他杀死自己亲大哥的动机!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他,为张春报仇。”
“哈哈哈哈……”谁也没想到,张夏听了村长的那番话,竟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家就看着他笑,等他笑够了,便听他说,“不孝子?你以为,我愿意当你张家的儿子吗?我早就抛弃了张姓,大人赋予我新的名字——”
他停了下来,眼睛里的红色就像是一把火,熊熊燃烧,像是要把世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他双腿分开,微曲,弓着背,两手自然下垂,抬头,仰天大吼一声,他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只见他的肩胛骨慢慢朝外凸起,身体像是一瞬间注入了大量的水,开始膨胀,身上的衣服完全破裂,四肢渐渐变长变大。那张脸也发生着变化,下巴越来越尖,鼻子越来越挺,那双赤红色的眼睛越变越大,嘴里长出了两根锋利的獠牙。
这就像是一场变身秀,从人类到妖魔,一步一步,清晰可见。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或者说是它。
不久,张夏完全消失了,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身高一丈,虎背熊腰的巨型妖兽。如果说,它身上还有哪一点比较像张夏,就只有那双赤红的眼睛。
“二哥。”张秋小声的叫了一声。
突然,变异妖兽抬头,仰天长啸。那声音已经完全是妖兽,左轻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一脸震惊地看着妖化后的“张夏”。
“怎么可能?你竟然真的成功了!”张秋震惊道。
“他做了什么?”左轻问。
“二哥很喜欢妖兽。”张秋小声道,“甚至可以说,对妖兽非常地痴迷。他一直在偷偷地做一项实验,就是怎么把人变成妖兽。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他的异想天开,不可能实现,他甚至为了研究妖兽,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离开了桃花源。没想到,没想到过了三年的时间,竟然真的被他研究成功……”说着,张秋又哭了起来。
“老头儿,你看得出来吗?”左轻问。
“人类变成妖兽,也不是没有。”云崖子沉吟道,“但那需要高等妖兽的血,才能转变成功!问题是,这是在我那死对头的幻阵里面,不可能自行繁衍出高等妖兽。除非,是他亲自放进来的。如果,真有高等妖兽,怕是有些不好办了。”云崖子叹了口气。
“连你也没办法吗?”左轻惊诧。
“如果,是以前的我,别说一个高等妖兽了,就算是来十个八个的,我也不会放在眼里。”云崖子冷哼一声。
左轻微囧:“说来说去,你现在也毫无办法。”
云崖子哼哼唧唧,没了声音。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村长悲愤道。
“嗷——”张夏张开血盆大口,朝村长吼了一声。左轻能清楚地看见那张嘴巴里,尖锐的牙齿,鲜红的舌苔,以及深不见底的食道。
“他不是张夏,他已经变成妖兽,六亲不认。”艾渊冷声道,弯刀在手里转了一圈,闪过一道寒朔的刀光。
“不错,他是妖兽!”村长紧紧地看着红眼妖兽,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夏儿……”村长夫人抽泣着,小声地喊了一句。
“他不是我们的儿子,那是妖兽,没有人性。”村长朝她吼了一句,然后回头看着红眼妖兽,手中的大刀抖动起来,频率越来越快,“杀了他!”说着,他便手提大刀,向前冲去。同时,艾渊也飞快地冲了过去,空中闪过两道刀光。
红眼妖兽大怒,一爪拍向村长,村长闪开,扬起漫天灰尘。艾渊趁此机会,跳到红眼妖兽的脑后,身体在空中弯成一道弓,手中弯刀一挥,朝它后劲割去。弯刀带起血液,在空中连成了一串,在阳光的折射下变成一颗颗危险又诱人的血珠子。红眼妖兽发出一声嘶鸣,放过村长,一拳挥向脑后,艾渊急忙转身,在它肩膀上踩了一脚,翻身落到地上,单膝着地。
一时间,耳朵里充斥着红眼妖兽的巨吼声。它彻底被艾渊激怒,抬起巨大的脚掌,朝艾渊踩过来。艾渊以极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单脚点地,身子朝后移去,红眼妖兽一脚踩空。
经过这一系列的观察,左轻发现红眼妖兽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身体笨重,动作迟钝。并且,艾渊也发现了它这一点,因此一直利用灵活的身手与它对抗。
村长趁它被艾渊牵住的时候,潜到它的身后,手中大刀一挥。他将真气注入大刀,刀刃上泛着金光,“刷”地一声,砍在红眼妖兽的腿伤,深深地陷进肉里,卡在两根骨头之间,一时间不能抽出来。红眼妖兽嘶吼一声,一掌挥过来,拍在村长的胸上,村长被震飞。“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红眼妖兽突然停下了攻击。所以人都看着它,不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什么。
这时,它突然朝天大吼了一声,在场的人都被吼声干扰。它这一次的吼声,不似之前,而是吼进了人的意识,干扰了思维的连贯性。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脑袋里嗡嗡直响,那是一种极致的噪音,到了深处,便是让人精神错乱,双耳失聪。就连修为最高的村长都皱起了眉头,更何况其他人呐。
左轻双手堵住耳朵,借此希望能阻隔一部分声音,但根本没用。那声音就像是直接穿透脑子,抵达识海深处,像是在心脏处鸣起了大鼓,“咚咚咚”,将识海搅成了一滩烂泥。
就在她快要热不住的时候,手边传来一股温热的力量。她勉强抬起眼皮,鎏金镯在她手腕上,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