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样的贱婢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还有那个孽种,也应该拖出去一并打死——”曾淑仪明显气急了,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
唐磬云疑惑的看着曾淑仪,她入府十几年,一直是温温淡淡的性子,举止亦十分得体,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她的失态反而激起了他探清事实真相的欲望。
侧身,吩咐伺候的奴婢全都退下。
苏韵柔见她如此紧张,笑得越发肆虐了:“二姨太太何必如此紧张呢?”又扭捏着身子走到曾淑仪的身侧,挑衅的看了她一眼:“莫不是端雅贤淑的二姨太太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你——”曾淑仪只觉一腔热血涌至头顶,目赤欲裂地指着苏韵柔。
离近处,她越看眼前女子越像……
心下一颤,指着苏韵柔的手如风中颤抖的树叶。
苏韵柔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如桃花般灿烂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来,在曾淑仪眼前一晃,未及曾淑仪回过神,便转身交到了唐磬云的手里。
曾淑仪咻的眼前一亮,只觉后脊一凉,巨大的恐惧就像一枚钉子,将她死死定在了原地,那信封上的字迹她当然认得……
唐磬云狐疑的从苏韵柔手里接过信,又瞟了一眼脸上惨无血色的曾淑仪。
正要抽出信时。
曾淑仪突然如发了疯的狮子似得扑向他。
他矫健的一闪身,曾淑仪的身子不偏不倚的趴倒在了唐磬云身后的红木桌几上。
桌几上的茶盏因剧烈的震荡,‘啪——’地几声全摔落在了地上。
外面的下人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听猛地一声杯盘摔落的声音,全是一惊,没有主子召唤又不敢擅自闯入,都绷紧了神经候在门外,竖起耳朵往里听,想探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磬云的脸色由铁青变红,又由红变紫……捏着信纸的手一点点握紧,最后狠狠的锤在桌子上,沉沉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贱人——”
那声音如千丈山谷下沉闷的一声狮吼,让人不寒而栗。
苏韵柔自然知道唐磬云不是在骂自己,唐磬云的震怒反而激起她报复的快感。
当年姐姐美貌才名远扬,得国公府世子垂涎,欲要迎娶回去纳为妾侍。
曾淑仪怕姐姐的嫁入,会动摇她在国公府的地位,为阻止姐姐嫁入国公府,竟唆使起其叔父中书侍郎增益铁弹劾她的父亲贪污受贿。当时,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蒙此大冤,无处申诉,最后只得枉死在狱中。
她的家也被奸人一把火烧得精光。
母亲拼了性命,才带着她们姐妹从火海逃了出来。
幸得唐磬云不弃,将她们安置在了府外一处私宅,待事情平息后,才将姐姐接入了国公府。
本以为姐姐嫁入了国公府,便可扬眉吐气,为父亲报仇,可没想到因为罪臣之女的身份,姐姐在国公府一点地位也没有,还处处被曾淑仪排挤,两个孩子都无辜惨死于曾淑仪之手,亦是有冤难诉。
后来,她无意中听说曾淑仪的儿子风流成性,经常流连烟花之地,便自甘入了青楼,本想乘机接近唐锦,然后杀了他,却意外得知了曾淑仪与唐磬生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更为大胆的计划在心中酝酿。
曾淑仪自地上爬起,扑通跪在地上,惶恐的看着唐磬云:“老爷,这都不是真的——”
唐磬云冷哼一声:“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当初为何会突然斩断情丝,对我投怀送抱,百般讨好,原来,只是为了这国公之位。”又一拳重重的垂落在桌子上:“滚,给我滚出去——”
积压在自己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唐磬云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给自己带了十几年的绿帽子自己竟全然不知,还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曾淑仪是史老夫人的侄女儿,自父母去世后,便一直寄居在国公府。
她与唐磬生年岁相仿,可谓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就等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风风光光得嫁给唐磬生。
后来唐磬云娶了苏宁馨,并通过她母族的势力,沿袭了国公之位。
就在他沿袭国公之位的那个晚上,曾淑仪突然跑到自己房里,向自己投怀送抱……当时自己喝醉了,竟将她当成了苏宁馨,第二日一早醒来,才知铸成大错。
后来曾淑仪便顺利的嫁到了国公府,不到一年,产下一子,也就是唐锦。
他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多想,为何曾淑仪嫁给他不到七个月就生下了唐锦?
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曾淑仪在嫁入国公府之前便已经怀了唐锦,宁馨生下萱儿便得了怪病不能生育,国公府接二连三有孩子夭折,姨娘小产……原来,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枉费自己这些年,还将她视作知己红颜……
“老爷——”曾淑仪紧紧抱着唐磬云的腿,泣不成声的哀求道:“老爷,您念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
夫妻情分?
唐磬云冷笑一声,一脚将她踹开,厌弃道:“滚,给我滚——”
曾淑仪见唐磬云盛怒,怕再惹怒了他,只好惺惺的退了出去。
她心里明白,雅儿与太子的婚期将至,唐磬云为了保全国公府的颜面,是绝对不会休了她的,也不会对她怎样,可锦儿……
苏韵柔冷笑一声,也讪讪地退了出去,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现在只等着看唐磬云如何处置曾淑仪和唐锦了。
‘奶妈’正抱着孩子在门口守着,见苏韵柔出来,便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苏姑娘,银子的事情——”
苏韵柔笑了笑,将‘奶妈’领到偏静处,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来。
‘奶妈’接过银票,连连拜谢几声,便抱着孩子出了国公府。
苏韵柔没有跟‘奶妈’一起出去,而是绕过长廊从后院小径,径直望后院去了。
今日府里人的心思都放在庆安堂,自然少有人留心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