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操场外的某个角落里,一个满头白发,约莫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在欣赏这场切磋,他的身体站的笔挺,纹丝不动,如同一棵松树,苍老的面孔透着一股威严。
当王连长被一脚踹飞的时候,老人笑了笑,而后目光盯着刘子日,那深邃的眸子中闪烁jing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离开操场,进入那栋为军训教官提供的住宿大楼,他乘坐电梯来到顶楼,有两个持枪的警卫守在电梯口,看到老人从电梯里出来,立即抬手敬礼。
“首长。”
老人点了点头,对其中的一个警卫说道:“小刘,去让三营营长查查今天比斗的那小子的来历,尽快向我汇报。”
“是。”警卫员应道,立即下楼寻三营营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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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日怀着满心的悲愤和受伤的心灵,晃悠悠地出了操场,走到南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
“师傅,去最近的中医药材铺。”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个看起来古香古色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刘子日付了车钱下车,看到那建筑的招牌上,是三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大字,济仁堂。
济仁堂是燕京最早的,规模也最大的几个中医药材铺之一,早些年生意很红火,可谓是日进斗金。
但是随着西医进入中国,因其见效快的特点,广为大众接受,而且中医又讲究师徒代代相传,或是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儿不传婿,使得很多医术都已经失传,中医也渐渐衰落下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济仁堂也依旧是门庭若市,中医西医各有各的好,尤其是在养生方面,中医有些西医无法企及的优势。
对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他们更相信中医。
济仁堂作为药铺,不单单是买药,因为中医的医师药师不分家,看病开药抓药为一体。
刘子日走进济仁堂,只见里面两侧坐满了人,等待坐诊的医生看病,中医以望闻听切四种方式来给病人诊断,因此在他们面前没有摆着西医的那套设备,陪着木椅木桌子,倒是真的有几分复古的味道。
他心里已经有具体要买的药材单子,便没有找医师询问,直接上前台抓药。
不要怀疑衍一道长的医术,作为一个正统的道士,他从历代祖师身上接收过来的,不仅是道士,更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而医术正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古代的道士很多都是在深山老林中修仙问道,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医术,万一生了病,那还不挂了,还修个毛仙,问个毛道,因此,每一个道士,都是一个医术大师。
而且他们手中的医术,随着道术一代代的传下来,累经上千年,自成一个体系,是哪个医道世家都比不上的。
他刚要开口拿药,忽然一个西装革履地中年男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冲了进来,男孩躺在男人怀里,一个劲的嚷着难受。
“医生,医生,快,快给我儿子看看,他刚才吃了饭,就一直这样。”中年男人大喊道。
“安静,不要喧哗。”
其中一个医生说道,让中年男人坐在他的面前,一番望闻听切后,才对满脸紧张的男人悠悠说道:“肠痈。”
“肠痈?”中年男人显然是没听懂到底是什么病,但是他也顾不得这些,焦急的问道:“那该怎么治。”
医生提起笔,摊开一张白纸,唰唰唰写下几个药材名,说道:“去抓药吧,每日煎服,三天——”
“慢——。”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皱着眉头,缓缓走过来。
他看了看男孩,说道:“肠痈,也就是阑尾炎,在《金匮要略》中有记载其症状,“肠痈者,少腹肿痞,按之则痛,如淋,小便自调,时时发热,自汗出,复恶寒,其脉迟紧者脓未成,可下之,当有血,脉洪数者,脓已成,不可下也。”,如果真的是肠痈,他现在肯定是疼的满地打滚,哪能还老老实实地躺在怀里。”
刘子日的一番话,众人显然是听不懂的,而刘子日也没打算让他们懂,他是说给医生听的。
“所以,这根本不是肠痈。”刘子日断然道。
那医生脸色一变,正要大声反驳,一个白发老者越过众人走了过来,说道:“小友好见识,老朽佩服,这个年代,像你这样懂得药理的年轻人可不多了,就算是真正的医生,也有很多是半调子水平,误人性命。”
老者的后半句可谓是声色俱厉,那医生听得面如土色,颤颤巍巍道:“李老。”
李老摆了摆手,道:“你走吧,济仁堂不收庸医。”
那医生狠狠地看了刘子日一眼,眼中满是怨毒,大步走了出去。
李老又看向刘子日,说道:“小友,能否看看这位小朋友所患何病?”
刘子日点了点头,走到那男孩身旁,用手轻轻按在他的上腹,问道:“痛么?”
男孩摇了摇头,说道:“不痛,难受。”
刘子日又按了其他几个部位,男孩都是同样的回答。
刘子日说道:“确定不是肠痈。”
他将手放在男孩的手腕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脉络的跳动,又问那中年男子,“他以前是不是吃饭很少?”
男人立即点了点头,刘子日又问道:“他今天是不是吃了很多?”
中年男子想了想,说道:“今天中午带他出去吃饭,点了他最喜欢吃的八宝鸭饭,他吃了很多。”
刘子日暗道果然如此,便说道:“他这是长期吃饭很少,导致肠胃虚弱生病,今天吃的太多,而且太过油腻,一下子消化不了,使得积食胃滞,引起的肠胃失常,气机郁滞。”
“请先生开药。”中年男子说道。
刘子日点了点头,目光撒过那医生的药方,只见上面写着知母,石膏,芷甘草和粳米,暗道果然是庸医,他拿起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药方,递给男子,说道:“去拿药吧,这些药每日煎服,连服七天,可以根除,但是现在要想减轻他的痛苦,可以先喝一碗红糖姜水。”
不待他吩咐,李老已经让人去煮了姜水,那中年男子连声道谢,跑到前台抓药。
李老在刘子日写药方的时候,暗中记下了药方,问道:“你这药方有何作用,又好在哪里?”
刘子日看这个老人气质不俗,而且一句话就能辞退一声,显然不是普通人,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在考校自己,便回答道:“补中益气,一个好的药方,必须是君臣佐使,四象均衡,方中黄芷补中益气,升阳固表为君,主养命以应天;党参,白术,甘草,甘温益气,补益脾胃为臣;主养性以应人;兼以陈皮调理气机,当归补血和营为佐;升麻,柴胡协同参,芷升举清阳为使。”
李老面带亲切地笑容,干枯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激动道:“得遇小友,老朽恨不得秉烛夜谈。”
就在这时,姜水端了过来,给男孩喝下,他很快就瞪着骨碌碌地大眼睛,说道:“咦,不疼了。”
男孩在地上蹦了蹦,跑到刘子日面前,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大哥哥,谢谢你救了腾腾。”
这男孩很可爱,而且很有礼貌,招人喜欢,刘子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道:“以后要好好吃饭,长的像大哥哥这么帅。”
噗——
旁边有个正坐着喝茶的医生,听到这句话,一口茶吐了出来,妈的,敢不敢不要这么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