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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昔日

书房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声:“老爷,蒋将军来了。”宇文尚一听这话,心头的无名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要不是这老匹夫把雪儿带到天然居去,让靖边王撞见他们,怎么会有这道圣旨?皇上兄弟俩正要想法子给那帮老臣子们以打击,现在这圣旨一下,估计那帮老家伙们今晚连觉都睡不着了。不知道这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意思,真是够狠的,这样自己和那老匹夫即使不站队,也不行了。

蒋毅飞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刚在茶馆里和几位朋友聊天,就听到有人说起皇上下旨给靖边王和宇文雪赐婚的事,这圣旨刚下来就满城皆知了,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一点吧?这是谁的手笔?想到目前朝堂上的暗流涌动,他不由的苦笑了起来,答案很明显,这是皇上容不得他们这些人置身事外了。

赶紧找宇文尚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吧!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也不能再置气了。

于是他匆匆告别众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宇文府,在门前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下人,他张口就问,“姑娘在府中么?”

门上的人回答:“姑娘一早就和紫云姑娘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蒋毅飞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微微发暗,快到晚膳的时间了,“这两个人到净慈寺去上香,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有回来?”他在心中暗自嘀咕着。

今天是初一,每月的初一、十五雪儿都要到净慈寺去给母亲上柱香,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往日她最迟也就过了午时就回来了,可是今天……”

他装过身子,吩咐跟着的人:“去净慈寺和叶府看看姑娘和叶家的紫云姑娘回来了没有。”随从答应着各自去打听了。

蒋毅飞抬脚进了大门,直奔书房而去,只要宇文尚在家多半都是待在书房里,那房间的墙上挂着阿梅的画像,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心里一酸,“阿梅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现在雪儿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以后也不知道夫家能不能让自己和她多亲近?嗐!自己怎么一到这里就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停,很快就来到书房门口。守在门口的下人,看见他过来,赶紧高声通报,同时朝他做了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蒋毅飞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宇文尚此时的心情不佳。他随手摸了一个银锞子抛了过去,自己走进了书房。

果然他刚迈进门,就听见宇文尚的咆哮之声:“老匹夫!你还敢来?都怨你,……”至于怨蒋毅飞什么他倒是没有说出口,毕竟圣旨已经下了,谁也不能抱怨,不然就是抗旨不遵了,如果传扬出去是要抄家灭门的。

蒋毅飞自行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你总是对我这幅模样,堂堂的礼部尚书,你的风度仪表怎么一到我这就全都没有了?”

他往宇文尚的跟前凑了凑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办?”宇文尚瞪了他一眼:“我能怎么办?”虽然他的口气依然不好,但是声音却已经压低了不少。

蒋毅飞想了一想:“等雪儿回来,和她商议一下,如果她不愿意,我们一块去求皇上收回旨意。实在不行,我就豁出去了,大不了我带着雪儿离开这里。”

宇文尚一听一脚踹了过去:“那是我的女儿,她爹我还活着呢!你想怎样?”

蒋毅飞咧嘴一笑:“你的女儿,不就是我的女儿。”“别!我跟你没那么好的交情!”宇文尚嫌弃地撇了撇嘴。

蒋毅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雪儿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去给母亲上香了,听说今天叶家嫂子要回来了,八成是跟着紫云去给嫂子请安了。”

叶紫云的父亲叶荣春和宇文尚当年在蜀山书院是同窗好友,两家又是通家之好,宇文尚的爱妻尹苏梅则是他们夫子的独生女儿。蒋家和尹家则是姻亲,蒋毅飞的母亲和尹苏梅的母亲是亲姐妹。

当年蒋毅飞一直心仪自己的表妹,两家的大人也希望亲上加亲,暗地里也都有默契,等尹苏梅及笄就给两人订婚。

那年北戎进犯边关,来势汹汹,边关城池接连失守,年轻的蒋毅飞热血沸腾,毅然投笔从戎,奔赴边关。

其实别看蒋毅飞长得五大三粗的,他可是一位“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文武全才,当年的他也是蜀山书院学子中的佼佼者,参军之后,他又凭借自己的实力屡立战功,一步步地成为镇守一方的将军,这一点,就连宇文尚也不得不佩服。

蒋毅飞去了边疆,这时候宇文尚则进了蜀山书院,宇文尚是永州的世家之后,待人谦逊有礼,加上又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进了书院之后颇得各位夫子的喜爱,尤其是尹夫子更是偏爱宇文尚,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因为宇文尚的家离书院很远他每年只能回去一次,其余的时间都是在书院里度过。书院的生活毕竟清苦,每当沐休的时候,尹夫子就会把这位得意门生带回家中,让夫人烧些可口的饭菜,给他改善生活。

当然每次也少不了叶荣春。叶荣春和宇文尚因为是通家之好,两人自幼相识,一直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次恰巧同时进的书院,合住同一间屋子,又同在尹夫子门下读书,两人朝夕相对,感情更加深厚。

由于经常出入尹夫子家中,他们自然地就认识了尹苏梅,叶荣春比宇文尚年长两岁,家中已经为他订下了婚事。而宇文尚尚未定亲,正值花季,一个是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一个是温柔美丽的少艾女子,你来我往的相处之中彼此渐生了爱慕之心。

尹夫子没想到女儿和自己的得意门生会暗生情愫,等到他发觉时两人已经难舍难分,宇文家的媒人已经登门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点头答应了这桩婚事。

尹夫人亲自对姐姐讲了事情的经过,并不断地给她行礼赔罪。蒋夫人感叹了一番:好在双方只是口头约定,也没下聘,两家只有少数人知道,因此倒不会伤了情面。

蒋毅飞在边关待了两年,凯旋之后回到家中,他兴致冲冲地让母亲托人到尹家提亲,母亲却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尹家表妹一个月之前已经订了婚。

这个消息顿时让他懵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母亲再说什么。他向母亲仔细打听了这个抢了他心上人的小子,知道他是姨丈的得意门生。听母亲讲这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子,最难得的是他和表妹两人情投意合,彼此相爱。

母亲担心地看着他,劝他忘了阿梅,可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他失眠了,脑海中一直都是阿梅巧笑焉兮的模样,这两年中他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稍不留神就可能命丧黄泉。他也曾深陷包围之中,困守了七天七夜才等来援军,顺利突围。

那段日子每天只有想到阿梅,想到他要好好地活着,今后还要一直守候在阿梅的身边,和她成亲生子,白头到老。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支撑着,让他度过了那段艰苦的日子。

而现在他功成名就回来了,阿梅却已经不再是他的阿梅了,这残酷的现实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痛苦让他几近窒息。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礼物去拜访姨丈和姨妈。一进门就看见阿梅和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院子里说话,阿梅笑的很开心,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让他一时看的呆住了。

白衣少年注意到了他,转过脸来看着他,那是个聪明的家伙,他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但没有做声。

他留在姨妈家用了午饭,知道了这少年正是抢走阿梅的人,于是乘着告辞的空档,他避开了别人,约他晚上到书院后山的望月台见面。

他仔细看过了,这少年的身形矫健,像是练过武的,所以他决定约他出来较量一下。

晚上那少年果然如约而至,他冷冷地说:“我听阿梅提过你,也听别人说过你,我知道你一直想娶阿梅,但她是我的,她只喜欢我一个人,所以我今天来陪你打一架,过了今天不准你再惦记他。”

好霸道的口气!他听了这话立刻火大了,人已经被你抢去了,现在连想也不许想了?

他二话没说,直接上去开打,两人足足打了将近半个时辰,依然难分高低,彼此倒是内心里都挺佩服对方的。

只是一想到阿梅,他们就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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