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这话就不对了,我颜氏姐妹都是金尊玉贵的小姐,自然都是最好的,大伯母也太过谦虚,都替自己的女儿谦虚起来了,昭华自然是知道大伯母说的是好话,可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只当是颜氏长媳苛待庶女呢。”颜昭华在京城颜府小住的时候,没少受大夫人白氏的苛待,后来知道她嫁给了安亲王,马上就换了副嘴脸,如今再看见大夫人这张谄媚讨好的脸心里就发堵。何况大伯母丝毫没有改往日的恶习,对待庶出女儿又是这般,更让她不待见了几分,她顶了一句大夫人便不再理她。大夫人被呛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着不敢。
颜昭华将几位妹妹好好地看了一遍,今日她要在赴宴的女孩子里面替丽妃娘娘选个好的,虽然她还不知道丽妃要做什么,心里想着无非是要与朝中哪位大人联姻吧。虽然她看不惯丽妃的妖媚样子,可是自己身为她的儿媳,自然要多讨好她,将来安亲王想要成大事,还得靠她。
若是真的要选一个女孩子,她希望选个同族的女子,岂不是有许多益处,想到此昭华笑容更加的明媚,拉着老太太的手,带着众人进了府内。大周王府规制颇高,比之已经非常奢华的颜府,这里的红墙碧瓦尽显着皇家的庄重贵气。让墨峦她们几个惊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走过一个五开间大的穿堂,便到了安亲王府的正殿前的院子里,正面是飞檐斗拱,错金画彩的五间正殿,珊瑚红色的镂空六菱花纹的门紧紧地关闭着。院子的白玉石路两旁摆着几套八仙桌与螺钿带扶手的酸枝木椅子,早有一位贵妇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众人仔细一瞧,原来是忠勇伯夫人,老太太带着众人忙去拜见,互相见了礼,方才坐下。丫鬟整齐地站在一旁听候差遣。在这院子里汉白玉的石路上,廊檐下,窗台上摆着大概上百盆的各色牡丹花,富丽堂皇,每朵花都有碗口般大小,分外的喜人。
忠勇伯夫人拉着老太太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大夫人,二夫人,六夫人也挨着老太太坐下了。颜家的几位小姐被颜昭华安排在了另外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丫鬟们忙端着茶送到众人的手里。墨峦瞧着八仙桌儿上的五彩西番莲纹饰的花斛,插着几支正红色的牡丹,国色天香,娇艳欲滴,看得出神。
“老太太,瞧瞧你们家的几位小姐,个个都是美人,在这牡丹花里一坐,跟个仙女儿似的。真是好福气。”忠勇伯夫人指着对面坐着的几位颜家小姐,笑呵呵地说,她本就是一张圆圆的巴掌大的面容,五官又端正,笑起来有几分喜气。
“她们淘气起来,也都是气人的,你们家的千金怎么不见?”老太太笑着问道。忠勇伯夫人端着茶盏正要喝茶回道:“她是个假小子,整日间就知道舞枪弄棒的,在家里跟她父亲学舞剑呢,从不愿陪着我,哪像你们家的那几位小姐温顺。”
正说着话,镇国公夫人和镇国公长女由颜昭华迎进了院子,在坐的夫人小姐无不起身相迎行礼,镇国公慕容德海可是在收复西边边陲一战中大胜,皇帝钦赐的爵位,可谓是眼下的新贵。
镇国公夫人穿着一件泥金紫色苏缎对襟广袖的褙子,里面露着圆领绣着金翟纹补子的长衫,腰上系着玉板带,长衫下露着金丝璎珞纹的马面澜裙的边儿。略显富态的面容带着从容的笑意,头上梳着牡丹髻带着一整套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头面,簪钗上錾着八仙中的人物,栩栩如生,髻顶簪着一对金累丝的翟鸟钗,嘴里衔着赤金的八宝,各式的簪钗都嵌着祖母绿。通身富贵大气,虽她的笑意一直没有离开嘴角,可是墨峦却看得到她的眼睛似乎带着几分愁绪。
身边还有一位令人忍不住要好好瞧一瞧的女孩儿,正是镇国公的长女慕容瑶雪,通身月白的雪缎对襟长衫,裙子也是素色的白绫裙,长衫上绣着朵朵绽开的山茶花,花心处还缀着大小不一的珠子,鹅蛋脸上的五官似精雕玉啄,一双凤眸似春水一泓。一头如墨青丝虽只是挽着女孩们平常都梳的双鬟髻,可是发髻上簪着的三对和田白玉如意云头簪上嵌着的红宝石,是通身妙笔,好似千层白雪里露出的一朵朵红梅。
墨峦平日觉得三姐青蕖就已经是一位不着凡尘的女子,可是看到慕容雪瑶的时候,让她彻底的相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了。果真是名门贵女,让人直觉的不是人间的女子,更不敢让人与她有所触碰,生怕将她一身清灵之气所污浊。
“大家快免礼吧,刚刚我要行礼,王妃也不许的,你们再给我行礼,我可就是罪过了,这是我的大女儿。”镇国公夫人笑语连珠地说完,慕容雪瑶给在座的夫人们一一见了礼。老太太从前都只是听说镇国公家的大小姐可是京城十大美人的榜首,如今见了果不其然,将慕容雪瑶叫到了跟前,摸了摸慕容雪瑶柔荑般的酥手笑着颔首道:“果真是京城第一美人,这孩子长得可真好,难怪皇后娘娘册封她为婧媛小姐呢。”
墨峦她们听到老太太说眼前镇国公的长女已经有了品爵的小姐,紫翡投过了艳羡的目光,口中轻声喃喃着,婧媛小姐,那可是正八品呢。有了品爵听说可以参加宫中宴会的。大周为品行出色,德高望重的闺中女子册封品爵,不分家世背景,可是历朝也只有王公大臣之女才有此殊荣,却从没有给一位庶出的女子品爵。不由暗暗生恨。
“颜老太君言重了,你们府上的这几位小姐,哪个不是美人胚子,尤其是你们八小姐,我听人说,可是宝珠托生的,不知道是在座的哪一位小姐。”镇国公夫人仔细打量着墨峦姐妹几人。老太太递了一个眼色给墨峦,墨峦便起身走了几步来到镇国公夫人面前,端稳地行礼问安:“墨峦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