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克是琉璃的救命恩人,再怎麽样,也得将自己内心嫉妒的火焰给浇熄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外出去找东西吃的莫克回来了。
“莫克,你身体不舒服吗?”胡玄见他脸色泛白,走路有点不太稳的样子。
“呃,确实是有一点,不过没事啦,她醒了吗?”莫克浅浅一笑。
“还没。”胡玄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你方便现在跟我出去一下吗?我找了一些吃的东西,跟你说明一下。”莫克说完,迳自往客厅走去。
胡玄也随後跟了出去。
“餐桌上的东西,应该够你们二个吃上七天左右,”莫克伸手指向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食物对胡玄说。
“记住,等琉璃醒过来之後,千万要记得提醒她,卸除液一定要记得用,一旦超过使用期限,即使用了也没效了。”莫克又说。
“卸除液?什麽卸除液?”胡玄很好奇,很想知道那是什麽东西。
“哦,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这样转告她,她就会明白了。”莫克不想多做解释,故意避重就轻。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转告她的。”胡玄也不笨,知道莫克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下去。
“只是,你为什麽不等琉璃她醒了以後,自己当面跟她说呢?”胡玄觉得很奇怪。
“我──,”哪知,莫克才刚讲了一个“我”字,便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莫克,你受伤了?”胡玄见着,关心问道。
“嗯,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情了。”莫克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略显哀伤。
“嗯,你请说。”胡玄见他这副模样,猜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然,莫克脸上的表情不会如此感伤。
“老实说,再过二天,我就要升天了。”莫克缓缓从口中吐出这些难以启齿的字眼。
“升天?你的意思是?”胡玄语带保留的问。
“没有错,再过二天,我就会死去了。”莫克坦白说出实情。
“但我现在看你好好的呀,怎麽会──”胡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情。
“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个人的问题,跟别人完全没有关系。”莫克接着说。
“这是我族的禁忌,一旦使用了空间转换术,就必须要以自己的性命来作为交换条件。”莫克解释道。
“刚才你会看不见小屋,就是我利用空间转换术造成的结果。”
“既然是禁忌,那你使用它,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方便告诉我吗?”胡玄问。
“不瞒你说,二天前,我们遇到了罗刹的追杀,我和琉璃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使出空间转换术,摆脱他追捕的话,现在,我们两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不过呢,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了,早死和晚死一样都是死,我叫你出来,只是要拜托你,希望你能答应我,替我好好地照顾她,可以吗?”
“为什麽要找我?”胡玄不答反问。
“很抱歉,因为时间紧迫,眼前又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我只能拜托你了。”莫克自己也很无奈。
“作为交换条件,我把这间小屋送给你,还请你务必一定要答应我这个无理的请求,求你了。”莫克诚恳说道。
岂知,话才刚讲完,莫克又连续吐了两口血。
“你没事吧?”胡玄看他吐了这麽多血,也很替他担心。
“没事,这是宿命,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莫克再度擦去嘴角上的血痕,坚强的道:“胡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好,我答应你。”情势所逼,胡玄也只能答应了。
“谢谢你。”一直到现在,莫克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不用客气。”胡玄回答。
“另外,我不想让人看到我死去的模样,所以,我打算今晚就离开。”
“你要走,为什麽?”胡玄实在是无法理解。
人家不是常说,人生在走到最後一刻时,总希望能在自己家中断了最後一口气?
但是莫克却反其道而行,急着想离开。
“答应我,不要问,也不要找我,可以吗?”莫克用祈求的眼光,一直看着他。
“那好吧,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要好好保重。”胡玄最後说。
“打算什麽时候走?”胡玄又问。
“三十分钟之後。”
“这麽急?”听到他的答案,胡玄感到有些吃惊:“你不等她醒过来之後再走吗?”
“至少也跟她打声招呼再走不迟。”胡玄尝试说服他。
“不行,”莫克摇了摇头:“我有时间上的考量,只怕等不到她醒过来了。”
“胡玄,时间差不多了,以後一切就拜托你了。”离去之前,莫克依依不舍地说道。
“嗯,你放心,我用自己的生命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请你相信我。”胡玄在莫克面前发下重誓,表示自己的决心。
“好,我的好姐妹,能有你的照顾,我就放心了,我走了。”莫克说完,起身直接走到小屋的门口。
胡玄一直送他出了门口之後才停下脚步。
“别送了,进去照顾病人要紧,再见。”莫克说完,头也不回的踏着沈重的脚步离开了。
离开了小屋,莫克独自往红城正後方那片乌黑的森林走去。
血液不断地从他的身体各部流出来。
最开始是从嘴巴吐血,接着是眼睛和鼻子,然後是耳朵,最後竟然从十指指尖也渗出血来。
让人看了,真的很不忍。
因为不断的失血,连带着脚下的步伐也愈变愈慢了。
在他身後,脚下踏过的地方,必定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琉璃,感谢你在我人生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旁,一路陪我到现在。”不知怎地,莫克开始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当初会割人脸皮,就是因为无法找到自己活着的目标,才会想以换脸的方式,说服自己,每天以不同的面貌来面对不同的人生,过着不同的生活,试图找出自己活着的价值。”
这时,从莫克脸上,缓缓地流下了两行泪。
“但是,一直到遇见了你,和你一起逃亡,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後,我终於找到自己活着的目标,那就是让你能好好的继续活着,然後找个爱人,过着幸福的生活,终其一生。”
“就算赔上了我这条风中残蠋的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