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华琉玥屏退了所有的丫鬟,自己坐在窗前思考。
这镇远侯府的内宅还真是乱啊,在一个没规矩的后宅,在一个恨透了自己的姨娘当家的后宅,想要活的滋润、活的精彩,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对,就是活的滋润、精彩,自己不只是华琉玥,还是华悦啊,决不能忘了自己是华悦啊,无论在怎样的逆境中,都没有放弃过的华悦,不甘于平庸,一定要活出自己,活的精彩。
那么,怎么样才能在这后宅过的滋润、潇洒呢?华琉玥开始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大学时看过的穿越小说,艾玛,实在是太久远了,想不起来了啊!嗯,那就像写策划一样,一点一点推断吧。
首先,得有资本,自己的资本是什么呢,老夫人不太糊涂,但也不宠自己,小事上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定。老侯爷,明事理,但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几乎不管后宅,但是,他又宠爱哥哥,也待定。孙姨娘,虎视眈眈,最大的威胁,添个负号。红姨娘,跟孙姨娘打对台,可以稍加利用。陶姨娘,生了儿子华明睿,又是老夫人原来的丫鬟抬的姨娘,从来都抱紧老夫人的大腿,几乎没用,删掉。周姨娘,胆小懦弱,删掉。华琉瑶、华琉樽,绝对的大树啊,重点符号。华明兰,顶多现在没威胁,有待观察。华明珠,自视甚高,几乎不看自己,删掉。华明媚,也没啥用。华清慧,哎,太小了呀。宁襄长公主、皇上、皇后、太子都是铁树,超级重点符号。但是,这些树里面,就连华琉瑶都不可能随叫随到,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那么,自己的丫鬟呢?
在镇远侯府,老侯爷、老夫人、侯爷、嫡子、嫡女都是四个大丫鬟或者小厮,四个二等丫鬟或小厮,院子里扫洒的下等丫鬟、小厮若干。庶子、庶女都是两个大丫鬟或者小厮,两个二等丫鬟,姨娘们都是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
自己的四个大丫鬟分别是:月圆、月盈、月晴、月雨。月圆、月盈都是母亲宁玉公主留给自己的,剩下月晴、月雨是在宁玉公主去了之后,原来的大丫鬟犯了错被孙姨娘发卖了后来到自己身边的,一个是老夫人给的,一个是哥哥华琉樽给的。月圆、月盈肯定是可信的,但是月晴和月雨,还有待观察,谁知道老夫人是不是糊涂,给了自己孙姨娘埋在她身边的人呢?华琉樽毕竟阅历浅,谁知道月晴有没有被孙姨娘归拢过去了呢?嗯,这么想来,月圆、月盈也都有待观察,毕竟母亲去了那么多年了。至于二等丫鬟,是最容易被买通的了,都得再看看,而且,轻易不能让她们近身,嗯,进屋子也轻易不能让。
“月圆、月盈,你们把月晴、月雨叫着,一起进来。”华琉玥扬声道。
“是。”门外的月圆、月盈应道。
“小姐。”不一会,月圆四个人就都进来了。
“坐。”华琉玥用下巴指了指自己附近的几张椅子。
月圆几人赶紧低头说:“奴婢不敢。”
“叫你们坐你们就坐。”华琉玥皱皱眉。
见主子不高兴了,月圆带头,几个丫鬟都侧着身坐了半张椅子。
华琉玥暗自点头,规矩都还不错。
“说一说你们都跟我多久了?”
几个丫鬟互相看看,最后还是月圆答话:“回小姐,奴婢和月盈都是从您出生就在您身边伺候,跟在您身边有七年了,月晴和月雨比奴婢和月盈伺候您时间短一点,也有三年了。”
华琉玥点点头,又问道:“你们都多大了。”
这回月圆、月盈、月晴、月雨依次答道:“奴婢十七了、十六了、十三了、十二了。”
华琉玥不说话,开始思考,从这几句话就能看出,这几个丫鬟都是懂规矩并且聪明的,但是,月圆和月盈都已经不小了,再过个两三年,就都该配人了,而月晴、月雨,能堪重用么?无论在哪个时代,要想活的滋润潇洒,都离不开两样:钱和人。要想有钱,尤其是在这女子被束缚的古代,尤其是自己还这么小,就更得有人了呀。
“月圆、月盈,你们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人?我虽然没有母亲,并且年纪小,但是,还是想让身边的人嫁的如意,你们要是有了中意的人,我就请哥哥帮着看看,如果人还不错的话,就为你们做主。”想了想,华琉玥说道。
月圆和月盈都有些楞了,继而,眼睛都有些湿润,就连月晴和月雨都怔住了。
还是月圆先说话:“小姐请容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奴婢从小姐刚生下来就在小姐身边,给小姐喂过饭换过衣服,小姐对于奴婢来说,是主子、是妹妹甚至还有些像女儿,奴婢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小姐,奴婢一辈子都不想嫁人,就想在小姐身边。”
“奴婢,奴婢。”月盈脸红了又红,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奴婢虽没想过不嫁人,但是愿意等到小姐嫁人了,跟着小姐到姑爷府里再嫁人,然后,给小姐做个管事娘子。”
华琉玥有些楞了,想了千种万种的回答,就没想到是这种,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宁玉公主当年给华琉玥和华琉瑶挑丫鬟的时候,就是挑的聪明、沉稳并且能伺候她们一辈子的。
“月盈的想法我可以满足,我也舍不得你们离开我,但是,月圆的想法太不可取了,哪有姑娘一辈子不嫁人的,将来老了,还要靠儿子、女儿给你们养老,我可不养你们。”华琉玥一边打趣月圆,一边在心里腹诽,这姑娘带给自己的震撼太大了,自个在现代的时候已经是个女强人外加剩女了,还从没想过一辈子不嫁人呢。
“奴婢说真的。”月圆正色强调。
华琉玥不理她,脸偏了偏对月晴和月雨眨眨眼说:“你们两个,可以从现在就开始观察,遇到心仪的,就跟我说,我可以先给你们定下来。”能给她们定下来最好,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弄个水落石出,那样太伤心、伤情,模模糊糊、不清不楚反而更好,管她们是谁的人呢,至少从这两天看,她们照顾自己还算尽心。
月晴、月雨一齐变了脸,跪下道:“是不是奴婢做了什么事让小姐不开心?小姐跟奴婢说呀,奴婢保准改。”
华琉玥装作无奈地说:“月圆、月盈扶她们起来坐下,你们没有做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我也不是罚你们,我是觉着,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并且是自己的事,不能随随便便。我这做小姐的,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自己挑的条件,你们命好,摊上我这么开明的小姐,让你们自己挑,当然就早点挑,时间长了,也能看清楚一个人到底怎么样。”
月晴、月雨一齐红了脸,不约而同道:“奴婢还小呢。”说完,又红了脸,对着个七岁的小姑娘撒娇一样的说“奴婢还小呢~”谁能不脸红啊,想了想又娇嗔道:“小姐还这么小,就懂这个。”
华琉玥笑笑,说:“行啦,我要躺会,月圆留下来服侍我,你们几个退下吧。”
月圆过去收拾床铺,月盈几个人应声退下了。
“小姐真要现在就给月晴和月雨配人?”给华琉玥更衣时,月圆问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月圆一向是华琉玥身边得用的,比其他几个丫鬟更能和华琉玥说些体己话。
月圆斟酌了一下,说道:“奴婢这些年冷眼看着,觉得月晴、月雨服侍您也还算用心。若是换了她们,新来的也未必就比她们得用。”
“嗯,我知道。”华琉玥点头,不想再多说。月圆说的她也知道,自己也没想马上就换了她们。虽然她们服侍自己还算用心,平时用的时候也还算顺手,但是,丫鬟最大的价值并不在于平时起居,而是在于自己有危难有困难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个好丫鬟往往就等于多了一条命。在原来的华琉玥落入荷塘的时候,身边带着的正是月晴和月雨,无论她们是有心还是无意被支走,而且事后为何只是被孙姨娘罚了月俸,自己都不打算追究了。今天华明兰落入池塘时身边带着的月圆、月盈,不说华明兰拖着自己走的有多快,她们竟然跟不上。就说她们竟然在池塘周围徘徊那么久都找不到自己。若不是华琉玥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成了自己,是不是今天落水的依然是华琉玥?不论原因就是是什么,华琉玥依然不准备追究,因为,这几个丫鬟她都不打算再留了,以后还是要找个机会,亲自从外面挑两个小丫鬟回来。另一边,华明兰躺在床上不住的发抖,一双眼睛里满是恨意,华琉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竟然敢推自己!孙姨娘在床边坐着,心疼地问道:“怎么回事?兰儿,你怎么会掉进池塘里?”华明兰怒道:“娘,都是华琉玥那个小贱人,她竟然敢推我!”“华琉玥有那胆子?”孙姨娘不敢相信,这些年,华琉玥养在自己身边,自己可知道她那小胆子,连跟华琉樽、华琉瑶告状都不敢。“娘!”一看娘亲不相信自己,华明兰急了:“真的是华琉玥推的我,娘亲要帮我报仇,我要找祖母告状去!”此时的华明兰已经完全忘了她自己把华琉玥推下水过,也忘了华琉玥为什么要推她进池塘。“怎么告?说你拉她去池塘边,说丫鬟都追不上你,说你这么高的个子被小不点儿华琉玥推进池塘?”孙姨娘皱眉,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华明兰的额头,堵住华明兰想要说的话,继续道:“这个闷亏你吃定了,不过不会一直吃着,等娘亲从别的地方替你出气。”不得不说,孙姨娘是个极聪明又能忍的女人。华明兰撅着嘴点点头,她还是很听娘亲的话的,因为娘亲总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