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分,必须是零分!怎的就不是零分!”王珅刚把目光转过来,刘胖子便一拍桌子,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别人没察觉,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刚才就属王这丫的笑声最大,兔崽子,这回看你还笑得出来!
“看个球,你被淘汰了!”若不是碍着这么多人在场,刘胖子早就挥舞两把杀猪刀冲出去,把这敢对他竖中指的小兔崽子剁成一百八十瓣,还不快滚!
“慢!”就在这个节骨眼,忽然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在场的人激灵灵打了冷战,王珅也急忙循声望去,声音的源头却是那位许久未作声的白发老者。
“我觉得你……很不错。”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头竟然站起身,走到王珅面前,伸出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王珅的手腕,目光忽然冷峻下来,“匹马单枪,勇闯龙潭,你这份勇气,足以让其他人汗颜!”
听闻此语,王珅也是一愣,目光炯炯的看着老者,难道……
虽然老者目光严峻,不带一丝感情,但是王珅依然强烈的感受到从老者那传来的热量,这是一种友好的表示,难道我真的可以……
“接下来的事情,要靠你自己去努力。”老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又把王珅拉回到了现实中,“我这里只有实习生的位子,想要的话,明早八点半,不要迟到。”老头脸色一缓,当着全场人的面,拿出全场最后一个绿色工作牌,拍到王珅的手心里,“别忘了带个水杯。”
怎么会是这样!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结果弄得云里雾里,刘胖子登时僵在当场,这老家伙一直在摇头的,怎么就就就把牌牌给他了?
“这个头发理得太失败了。”老头冲他似有深意的一笑,从领口拽出一根头发茬,拍了拍手。
老东西,你在耍我!刘胖子打了个哆嗦,他永远也忘不了老头刚才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充满了蔑视,就像在打量一头待宰的年猪。
直到现在,王珅仍处于一种亢奋的激动中,进入蓝鹰集团是每一个历阳市人民的理想,不但工作环境舒适,待遇好得出奇,更有大把大把的晋升机会。
让人眼馋啊!
而现在,他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
想想看,在六个小时之前,王珅还是一个搬砖的吊丝,而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蓝鹰集团漂亮气派的办公大楼前,憧憬着自己牛叉的未来,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可王珅的心中始终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个白发老者所说的那句靠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察觉了我的意图?
当最后一抹余晖落下,路灯逐次亮起,冷风习习中,王珅这才从过度的兴奋中缓过神来,肚子也不争气的叫起来,算了不去想它了,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他随手抓出一大把钱,拍在路边卷饼摊上,“十份卷饼,多加点土豆丝。”
“小费,不用找了!”王珅难得的阔气了一把,咱是谁?有钱人!兜里揣着好几千块,又刚找到了好工作,还缺你这三毛钱么,大哥你磕碜我呢!
“小费个屁!”摊主很不客气的揪住他的脖领子,“你缺德不,买煎饼还用假钱,走找个地方说理去!”
“什……什么?假钱?”当王珅细细一打量,顿时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钱,果然是假的!
惨了,他顿觉不妙,急忙将口袋里厚厚一摞的红色大钞拿出来,抢过摊主的紫外线灯,一张张的照,这一照不打紧,他的心瞬间凉透了,假的,都是假的!
就连那三张一毛纸币,也都是假的。
足足五千块,就这么打水漂了。
三胖子,算你狠!
王珅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走在寂静的大街上,饥肠响如鼓,从早晨到现在,他已经足足有十个小时滴水未进了。
老天,不会要把我饿死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吧。
得找个地方混点吃的才行。
王珅刹紧了裤腰带,尽量压制着这难受的感觉,信马由缰的往前走,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闹市喧嚣,行人如织,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饿着肚子前行的青年。
红尘浊世,纸醉灯谜间,谁又会多看我一眼?
王珅叹了口气,靠在路灯旁喘着粗气,前方就是著名的历河,波光潋滟,流水潺潺,大桥上行人如织,无数青年男女徜徉河边,远眺夜幕下的都市,享受着爱情的美好。
忽然,王珅眼前一亮。
河边草坪上,灯火辉煌,大片庸俗的红色地毯上,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悠扬的《永恒的旋律》飘过河边,荡漾在让人迷醉的夜空中,引来无数人驻足观看。
有点乱,让我来理理,王珅的手指快速敲击着路灯柱子,眼珠骨碌碌乱转,没错,有歌曲就会有舞会,有舞会也就会有晚宴,看这架势,看这排场,晚宴自然也差不到哪去,这帮没文化的暴发户最喜欢显摆了。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混进去,蹭顿饭吃。
突然,对面的草地上传出一阵大嗓门的骂骂咧咧,优雅轻扬的《永恒的旋律》戛然而止,曲调一转,亢奋激昂的《最炫民族风》响彻夜空,在震耳欲聋的低音炮轰鸣声中,王珅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能在半夜的河边举行婚礼,还用低音炮公放,只能是暴发户的水准,绝不会错。
正所谓“过什么山唱什么歌”,既然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套路,王珅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他扯下路旁井盖上贴着的红纸,将怀里那一大把红色大钞包起来,好似半截砖头,夹在腋下,堂而皇之的挤进了婚礼现场。
迎面走过一个壮汉,膀大腰圆,头皮剃得发青,一把拦住了王珅,伸出粗壮的胳膊比划了一下,“你瞎啊,睁眼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滚!”
“呦,哥几个不知道吧,结婚的是我发小,我从乡下来,没见识过嘿嘿,抽烟不?”王珅笑容可掬的凑到桌边,抓了一把散烟揣进兜里,发现那壮汉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嘿嘿一笑,“我兄弟大喜的日子,咋能不来呢?大哥你咋这见外呢,来来来先抽着……”
“这,这好像是我们的烟吧!”壮汉被王珅的热情给弄懵了,稀里糊涂的抽了一口,越发觉得不对劲,“发小?没听我大哥说有发小啊,喂,小子你说说,我大哥叫啥名来着?”
“切!我还不知道他!”王珅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蛋糕,心里把这个多事的壮汉家里的女性问候了一遍,“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叫叫叫什么来着,对,狗剩子!不信你问他去!”
“狗……狗剩?”壮汉再次懵住了,老大的小名叫狗剩子,这他娘的谁敢问啊!
“大哥来敬酒了!”正在众人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时候,远处一位身着白色西服,挎着一名美女的中年人大步走来,王珅顿时暗叫一声不好,怎么就这么倒霉,东西没吃到,倒让人抓了个现行。
现在想躲也不可能了,新郎已经看到了他,径直走上前来。
怎么办?王珅擦擦额头汗水,眼珠一转,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