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灵的池塘水,蓝盈盈的天,李红快步急行,穿梭于朱红漆木搭建的抄手游廊,远远便见小白等下人正撑着竹筏在池塘中下挂网鱼,她摇着胳膊打招呼:“留两条,不要一网打
尽啊。”
“小姐您怎么来了?”直起腰身,小白摇手回应。
绽放微笑,李红妆提起裙摆就要冲过去,以前自己最喜欢和老爸在冬天刨鱼了,待到寒冬腊月,正日零下十五度以下的天气,无论是哪一处水库小河都会结了厚厚的冰层。先挑一
处不算太深的地方,用尖利的工具将冰层砸破,只砸出不到一米长的口径便可,然后再用瓢啊桶啊的东西将冰层下面的水舀出来,只要舀足那么十几分钟,就会有鱼儿靠近了。
鱼儿藏在冰层下面久了便不太爱游动,当它们感受到有新鲜空气流动的时候便会自发的靠近那个砸出来的口径,也就是冰窟窿,然后下网这么一挂,就全都挂出来了。一手长
那么大的鲫鱼最最好吃,破开肚子里面还会有橙黄的鱼籽,或用油煎或放些豆瓣酱,清蒸也可,最好再放些野山椒,真是辣的爽口,若是你想吃清淡些的还可做些鲫鱼汤,那叫一
个鲜美。如果幸运的话还会有胖头鱼,黄肚皮的蛤蟆、泥鳅,总之都是天然的水货。
李红妆越想越向往,恨不得马上抓一条鱼来,只可惜现在不是冬天,不过捞鱼她也在行啊。
“小姐,先不要过来,这里腌臜的很,小姐先去风也亭里看着吧。”
眼见李红妆跃跃欲试,远远看着就有下水的意思,小白不解,原本那么一个端庄贤淑的人,怎么就撞到头了呢,如今胆子大了,自己也跟着提心吊胆。“小姐若是下水老将军会罚
奴才的,小姐开开恩吧。”
盈盈笑脸逐渐变化,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李红妆嘴一掘,万般不情愿放下裙摆:“又拿惩罚说事,这个老头子,拿家当军营了?”
不想让小白为难,李红妆细量之下放弃了最初目标,眼下天气不暖和,下水一定会衣衫浸湿,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这古人随便什么风寒会死人的,现在她可不想死了,自己
的尸体肯定早都入土为安了,更不能指望穿越这种不可能事件,心里如此安慰自己,李红妆放下胳膊直奔风也亭走去,不能亲自抓看看也是好的。
这风也亭本是近水的水榭亭台,接连着抄手游廊,主亭身直接修葺在池塘里,只要站在风也亭里就能将池塘景色尽收眼底,夏日里荷塘月色,亭子中间放置一个桌案,或闲情
对弈,或对月饮酌,清风徐来还可以乘凉避暑,当真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为了怕人不慎落入水中,风也亭还加固了一米多高的雕花砧木围栏。
李红妆来到风也亭,手扶着围栏眺望水里忙碌的小白等人,只见那渔网平抛的洒向水面,潋滟的池塘水立即泛起层层涟漪,逐渐的晕染开来!李红妆突然有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以前的种种忙碌,努力拼搏统统如电影回放般映入脑海,那时候真笨啊,整日里想着抓贼立功,从未如此惬意的静下心来,更从没有时间停下脚步来观看身边的风景,原来回首
这么一望,自己竟错过了这么多。
正想着就觉有股异香传入鼻中,香味越来越近,汇聚成流,鼻息间浓浓的化不开散不去,只觉心中熟悉,忍不住翕动鼻翼,从后面传来的?
李红妆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见一陌生男子,身着一身学院的学子才会穿的白色长衫,带着一脸的妖娆和女人才会有的媚笑,正伸长了双臂,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朝自己奔
跑而来:“表妹。”李红妆错愕的看着他,再听他这一声轻唤,要多甜腻有多甜腻,她就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簌簌的掉了一地,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这是何方妖孽?
“表妹啊,你还没死啊!”妖兆焕见了李红妆就跟蜜蜂见到花朵一样的扑了过来。
李红妆赶紧弯腰躲闪,跳道一边:“我警告你哦,不管你是谁,离我三米开外,否则我不客气了!”她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娘娘腔,再加上这味儿,怎么这么像卤味鸭脖?
妖兆焕这边没想到李红妆会躲闪,一下子扑了个空,但是由于奔跑速度太快,惯性太强,想要停下已经来不及了,一下子撞到了风也亭的围栏上。不过幸好有围栏挡着,这才幸免没有掉进池塘里。
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转回头幽怨的看着身后一脸错愕的李红妆,忽然又发出一种状若女子的娇笑:“表妹,你干嘛躲啊!”说着又要扑向李红妆。
李红妆被他吓的转头要跑,还没跑出一步就感觉有只纤细无骨大手搭上了她的肩头:“表妹,你怎么不认识人家了嘛!”
说着强行扭过李红妆的身子,略带娇嗔的道:“人家是表哥的啦!”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用手帕堵住嘴,噗嗤一笑!
李红妆也好想噗,就这人,这味,她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纠缠不清了呢?
看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李红妆眉目生厌,右手一抬,反手扣住他手腕,然后往后一背:“给我老实点。”
姚兆焕一介书生,哪里有她这般力气,冷不妨的被她擒住顿感手臂生疼,他赶紧转过身去,以求能舒缓一下疼痛,口中发出傻猪般的惨叫声:“啊。。。。疼死人家了”一边叫着还一边挣扎,另一只自由的手不停的到处抓,好像要抓李红妆的脸:“快放开人家的啦。”
李红妆见他这般不老实,于是弯腰扯过他的一条大腿,就势将他打横扛起,放在肩上,然后前行两步站到围栏前:“我让你三米开外,你当耳旁风啊?”说着一用力往前一送:“下去吧你!”。
姚兆焕吓得哀嚎出声:“啊!表妹....人家不习水性”
追来的秋桐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惊诧的张大了嘴,这怎么还打起来了?眼看着表公子的身体倒栽葱的往下落,秋桐急的大喊:“小姐那是表公子啊。可使不得啊”。
李红妆余光扫像秋桐,嘴角微微含笑,电光火石间,一下子抓到了姚兆焕的脚踝,再借着这水榭周围栏杆的高度,将自己的手卡在上面,这样姚召唤便被她挂在围栏上了:“仔细听人说话,这样对你有好处,说,再不靠近我了!”
李红妆像放风筝一样的放着他,只不过他这两条腿成了风筝线了,只要操纵的了这两条腿也就是攥住他的命门了,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胡来。
什么表公子不表公子的,她可不是那个李红妆,最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搭手在她的肩膀上,你以为你在做公交车啊。
况且那个队长经常用这招来给她使绊子,还有那个李拓疆,也喜欢这样扣住她的肩膀然后让她束手就擒。此时姚兆焕犯了忌讳,想也知道会被整的很惨。
“啊-啊-啊!先拉人家上去,好怕怕的.....”
姚兆焕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警告,整个人都要被吓傻了。他如果是现代人一定以为自己在玩海盗船,他就感觉自己先是180旋转,然后又被外力甩了出去,头朝下的就要扎进水了,可是又被外力給拖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本能的失声大叫,刚才将他扛起的人是表妹李红妆吗?看相貌是,可是表妹怎么会在这样对他,姚兆焕难以置信自己此时的囧境竟然是李红妆造成的,这还是她那个温柔可人的表妹吗。
他急的大声呼救:“救--”可是刚一张嘴就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了,呼吸都费力了,他赶紧手蹬脚刨的挣扎。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表么,唔鲁-唔鲁-唔鲁-咕噜”
“你老实点,不然我撒手了!”姚兆焕这边脑袋浸到水里,自然要痛苦的挣扎,李红妆在大力气也有些承受不住,就觉得他这双腿蹬的自己都快要脱手了。
“表-咕噜”
这是什么声音,是他发出来的吗?李红妆不解的费力往下一看,原来是围栏不够高,这人身体又太长,正好将脑袋浸到水里了。
坏了,这不是要被活活浸死了吗。她发现情况不对,赶紧用尽全力往上提他,额头上青筋都要爆开了:“擦,我就想吓唬吓唬你,这怎么还提不上来了呢?秋桐,小白,快来人啊。”
这表公子被李红妆终于提上了一点,起码鼻子和嘴巴露出水面了,他忍不住将嘴边的水“噗”开,然后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呼吸平稳后也意识到了自己是有多么危机:“快拉人家上去,人家快要受不了了。”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再有这么一次说不定他会死的,所以话语里带着哭腔,太吓人了。
“你再人家人家的我也快受不了了。”李红妆憋着吃奶的劲尽力不让他往下坠,这援兵怎么还不来:“秋桐,你还傻站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秋桐眼见这一切在瞬间发生,看着李红妆和姚兆焕那狼狈的挣扎着她都看傻了,若不是李红妆喊她一声,她还不知所措的迷糊在云里雾里。听到李红妆求救,她这才反映过,一时张开的嘴也合上了,一溜烟的小跑着过来帮忙:“表公子,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