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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献祭——无上法身(上)

“小荒儿?……小荒儿!是小荒儿!”光柱降临山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近黄昏了。村里稀稀拉拉地驻着些人,这家挑选着晚上的肉食,那家领着自家的小孩子准备回家,与往常相差不多,但若是细细观看,便可以从他们的脸上察觉出丝丝倦意以及还没有完全掩饰下去的悲伤。

突然的一阵强光,一闪即逝,但却惊动了村里大多数人,靠近祭台最近的李子大婶,回头一看,还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小孩儿正笑弯着黑色的大眼睛,看着她。

“是小荒儿!村长,小荒儿回来了!”李子大婶赶紧冲上去,咧开嗓子大声喊道。小孩儿自打来了小村里,不多时便被所有人接受了,都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看待,今天小孩儿离奇消失,可是令得所有人急碎了心。

一传十十传百,不过数息,村里一百五十六号人便都知道小荒儿回来了,所有人都鼓拥着往祖碑祭台聚集。荒大虎扶着有些颤颤巍巍的村长走出了石屋,村里人纷纷散开,给村长让出了一条路。

小孩儿不见了,村里要说最伤心的,就属村长了。村长年岁还未过半百,但早已是满头白发,五年前的伤势本就没有好转,再加上这次小孩儿突然就不见了,心中一急,反而加重了身上的伤势。

“小荒儿,小荒儿……”小孩儿此时已经自己跑下了祭台,举着双手迎向村长。隔着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村长没让荒大虎继续搀扶,赶紧走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小孩儿,“小荒儿,可想死爷爷了。”满是皱纹的脸上,黄褐色的皮肤不断抖动,可见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小孩儿伸出肉肉的小手,很细心地擦掉村长眼角的泪花,然后跳下来,开始咿咿呀呀地比划起来,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村长不禁转悲为喜,老皱的脸上也是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村里人围在一起,看着小孩儿没什么事,大家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都放下了。

“大家各自回家吧,也都忙活大半天了。”村长抱起小孩儿,对村民们朗声说道。

村民们闻言也逐渐离去,临走前还有些唤着小孩儿,

“小荒儿啥时候去你铁木叔叔家。”

“小荒儿,快来,我们去抓鸟仔儿,掏鸟窝......”二虎子、小石头领着一帮小孩子依旧在奔跑,不管是刚刚寻找小孩儿,还是现在。

小孩儿双手死死地抱着村长,一点也不松开,听到小伙伴的呼喊,也不撒手,只是拼命地摇头,意思说自己不想离开村长。

小孩儿回到村子后,村子再次恢复了以前平静地生活。一如既往,每天清晨,男人们组成的狩猎队出村捕猎;女人们收拾家用,准备食物;小孩子们还是早起操练,然后便开始满村子跑,除了狩猎队,村子是不允许其他人出村的,上次狩猎带回来的三色鸟就成了孩子们的玩伴了。

时间过了三天,村子的中央,祖碑突然泛起淡淡的光晕,恍若波纹般荡漾开来,很快便覆盖了整个村子。

村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村长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小孩儿回来后的第二天便开始随着村里的孩子打闹了,村长也没有过多的约束他。

风吹过,撩起众人的发,村长眯着眼睛看着周身散发着光华的祖碑,心中不禁思绪万千。两年前的那个人类国度的老者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观此地有神灵气……”

莫非……

祖碑便是老者所说神灵气的源头?

想到这里,村长不禁摇摇头,神灵可是传说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小山村不过是苍茫大山外围的一座极其普通的村子,怎么可能藏有远古神灵的秘密?

就算有什么灵异的地方,那也只能是先祖的遗泽吧。

“小荒儿……”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村长惊醒,村长闻声看去,却见小荒儿已经爬上了祭台,似模似样地盘坐在祖碑面前。

村长急忙走向祖碑,但事实却是与三天前一样,他根本无法靠近祭台,只有小孩儿一个人坐在了祭台上。

祖碑散发出的光芒并不刺眼,笼罩着村子,令其免受外物侵扰。

突然祖碑光晕一阵晃荡,一团足有三尺见方的血水从是被开启的光洞中缓缓出现,这已经不能用血珠来称呼了,这一团血水足以装得下一个小水缸,血团甫一出现,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陡然升腾而起,压迫的村里人急急后退,退得稍微慢点的,竟一下子心血涌上喉咙,这还是在石碑青华护佑的前提下,石碑周身的光芒再次一阵晃动,众人心头的那股子压迫感这才稍稍降下。

“这是什么?”村里人大声惊呼,仅凭一颗血珠就有如此神威,要是真身前来,岂不是惊天动地,山河破碎?

“难不成是太古凶兽的宝血不成?”有人下意识地喊出声。

“还是祖碑有灵?”也有村里老人希冀着是祖碑显灵。

在村里人还在议论的时候,小孩儿一看到这团鲜血,顿时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口的美食一般,他认出来了,这是三天前那头龙首凶兽的眉心血。

数十息过后,祖碑上空凝聚的光洞再次一动,一颗火球从中浮现而出,一股炙热的火浪瞬间袭上苍穹,石碑光华又是一闪,充填的火光也逐渐回落,全部被压缩进那颗火球中。小孩儿眼中的喜色更加浓厚了,这是那只大鸟的心头血!

炙热感被约束在很小的范围内,饶是如此,村里人也是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老天!这是什么?一颗火球?还是一团血?一股与刚刚完全不同但却一样强横的威压再次袭来,所有人一退再退。

火球刚刚被压制好,又是一大团水蓝色的液体飘出,一股极冷的寒意恍若风暴一般,立刻席卷了村里人的心头,这是怎样的寒冷?即便是寒冬腊月夜晚的冰冷也及不上这万分之一吧?

真正的寒冷已经被祖碑挡住了,这只是众人的心头所感而已,但以便如此,也令得村民们纷纷咋舌。

村长已经领着村民们退到村口了,与其他人不同,他一脸担心地看着祭台上的小孩儿。此时,小孩儿却并没有感觉到村里人感觉到的一切,仿佛这一切威压、炙热,寒冷都不存在一样,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喜色,肉嘟嘟的小手再也忍不住地拍起来,

啪…啪…啪……

村子一片安静,小孩儿的拍手声在村子里响起,端的是怪异无比。

三团血水鼎足而立,在虚空中沉浮,祖碑周身的光芒猛然大盛,一道光柱恍若天地垂落,贯穿了这片天地。如此剧烈的异动早就该惊动苍茫大山深处的主宰们,然而此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三位主宰竟然罕见地没有一丝声息,整片苍茫大山都笼罩着一层奇异的安静,只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无边的光晕绵延千万里,煌煌夺人,摄人心魄。

小孩儿身体缓缓飘浮起来,好似身下有什么力量托着他一般。

三颗血团将小孩儿环绕在中间,缓缓旋转。一丝丝莫名的力量在小孩儿周围酝酿,逐渐渗入小孩儿的体内。天地间陷入了沉寂,声声道音由远及近,仿佛从青天中洒落,落地生莲,小孩而周围竟出现了稀疏的符文!

符文甫一出现,天地震鸣,“嗡”的一声,大道稀音,万物归寂,村里人再也抵挡不住,齐齐昏倒在地,只剩下祖碑散发出的淡淡光晕护佑着他们。

符文越来越多,最后竟密密麻麻在小孩儿周围沉浮,恍若星河在小孩儿身上演化,道则闪灭,道音渐隆,密密麻麻的符文不断演化,生灭不息,组成了繁奥异常的图篆,图篆越聚越多,将小孩儿包裹其中。

空气中响起了依稀的道音,道音由小而大,最后竟震得天地颤抖,虚空摇晃,图篆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一般,玄奥的气息在虚空蔓延,丝丝电光闪烁,意欲将所有图篆都连接起来。

时空深处,无数条时间长河好似支流一般,不断汇聚成一道淹没所有空间的时间洪流。就在图篆刚刚出现的那一刻,一条时空长河突然一阵涌动,两道银色光芒从中射出,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势,一时间,虚蒙的空间内充斥着无尽的银色闪电,漆黑的空间裂缝生灭不定。一双银色的眼眸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无上法身!?”

恍若道音响起,天地失音。下一息,银色光芒潮水般退去,时间长河再次陷入无边的寂静当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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