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天气更冷之前赶回北国,天岚玄晨加快了行程,路段情况好的时候,纵马驰骋,他一剧烈活动,身体就更是发热,连带着让济心也发了汗,连着发了两次汗,骑队到达北国边关的时候,感冒竟是好了。
边将高昌早早就备下了酒肉等候着天岚玄晨为他洗尘,天岚玄晨为了尽早回到京城稳定局势,只呆了一晚就离开。
离开之时,将五千骑兵留下三千驻扎边关,自己只带了两千回京城。
济心病好了,就没理由再和天岚玄晨同乘一骑,换了马自己坐一匹,和紫华走在骑队的末尾。
一进北国地界儿,小桑雅就好奇地四处打量,心里数着与她们草原不同的地方,第一次离开了家乡这么远,最初心理还有些不安,但紫华对她的悉心照顾,温暖呵护,让她一下子就消了离愁,还多了一份雀跃。
当行到离边城百里外的梁城郊外时,林中突然鸟兽惊逃,天岚玄晨心中暗道不好,果然,只片刻间,就从树林中涌出几百骑马的黑衣刺客,这些刺客拿的武器非刀非剑,似矛非矛。
济心却认得,那武器就是枪!那枪长一丈多,枪头如蛇形,尖顶而锋利,两侧薄刀,枪头就有一尺多。
“哼,就几百骑,就想对付我两千骑!”天岚玄晨冷冷一笑。
那边领头之人亦是笑了笑,“那就且请北皇陛下见识见识我们这几百骑的实力!”
说罢便冲将过来,与天岚玄晨的兵厮杀起来,顿时,杀喊四起,血腥弥漫。
马上对战,若无真本事,以长枪为武器,反而不好,但一看这几百人的长枪骑队,就知道他们是经过了长期专业的训练,是精兵中的精兵,双手持枪却依然可以控马自如。
一般而言,若马术不过硬,就只能是一手持枪,一手控马,如此一来,自然是不如双手持枪运转灵活,若有真本事拿长枪进行骑战,那优势可不是一般的大,以一敌百,那是轻而易举。
所以,除了天岚玄晨武艺超群尚能应付以外,其他的战士没一会儿功夫便没了应付之力。
关键是不远处还有弓箭手隐藏在树林里朝这边放冷箭,不过,皆是将天岚玄晨作为射击的目标,在一片混乱中,紫华拉了济心,“咱们趁此机会逃吧。”
说着,也不经济心同意,便朝她马上抽去,马儿吃痛,便朝外冲去,她们本就处在队伍的后面,逃起来自然方便。
刚逃没几步,便有一只箭矢朝他们的方向射来,擦着济心的额发飞了出去,济心吓了一大跳,箭矢飞过,便立即有一长枪骑兵朝她的后心送来一枪,紫华见状,情急之下,便甩出马鞭缠了那枪头,与之打了起来。
一边朝济心喊着,“你先走。”小桑雅趴在马背上,吓得满脸惊恐。
济心回头看去,正好撞入不远处朝她这边看过来的天岚玄晨,他看着她的眼神,晦暗深沉,他一边要应付与他打斗的几人,又要格开时不时朝他射来的冷箭,很是有些吃力。
万不能一点分神,他正要撤回目光,却突见又一只箭朝济心而来,眼见着那箭矢正中济心的后心,此箭一下,她必死无疑,天岚玄晨心下竟是一急,腾出左手,将压于他刀刃上的一把长枪的枪头握住,猛地将其从对方手中拽出,朝济心的方向甩了过去。
济心吓了一跳,以为天岚玄晨生气她趁机逃走,这是要杀她的。
长枪从耳侧呼啸而过,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那只朝她后心射来的箭矢被天岚玄晨甩过来的长枪砸在了地上。
济心这才知道,原来,他并非是要杀她,而是要救她。
天岚玄晨这一分心,便露了破绽,让远处的弓手有了可乘之机,在他无法顾及之际,朝他连射两箭,就算天岚玄晨反应再快,也只是堪堪将第一箭挡开,第二箭却是无能为力,正中他的肩窝。
“你怎么还不走?快走啊!”紫华朝她大喊。
济心从惊愣中回神,垂眸一刹便下了决定,策马便要走,可不及走,便有一柄长枪抵上她的喉咙,她侧头望去,只看到了那人的一双眼睛,而她的这一侧头,让那人正要往她喉咙里送的枪头顿住了,那眼神之中似乍然浮现惊讶和疑惑。
他片刻犹豫,终是将枪头回撤,转而去与其他的北国士兵交战,济心见他竟是放过她一马,也不多做停留,策马便狂奔而去。
奔走的方向是不远的梁城,此刻的济心并没有想着要逃走,而是去梁城寻了城尉,通知他天岚玄晨被人伏击,让他速去救援。
梁城城尉虽并不认得济心,但在如此忧急时刻,他当然知道是选择相信她,于是领了五千兵马,狂奔而去。
有了这五千兵马的救援,就算那几百的长枪骑兵再厉害,也是敌不过了,那队人马见大势已去,不得不撤兵遁逃而去。
离开之前,那个先前放走济心的人,朝济心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悔恨不甘。
伏袭之人虽是没有得逞,而天岚玄晨的心理却是大受打击,他从小到大,何曾如此狼狈过,攻打契族战败而回,到了自己的国境还被几百个人杀得措手不及,狼狈招架。
他身上受了箭伤,城尉劝他先在梁城休整一日,让大夫帮他把伤口处理一下再走,而他行程的信息已经传回宫中,太师派出迎接他的两千禁卫已在途中。
天岚玄晨没有多说什么,住进城尉为他在城中安排的住处,却是不让任何军医大夫帮他疗伤。
济心在马厩,给受伤的战马包扎伤口,紫华在一旁喋喋不休,“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逃呢?还反而跑了回来。”
济心没有说话,他便继续说,“还去报信让人回来替他解围。”
“你不是被他掳来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还帮他?你是喜欢受虐不成?”
济心抬头瞪他一眼,紫华忙噤声,不过很快又开始说,“你若不是受虐,那就是你喜欢上他了!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青竹那样的斯文儒雅的男子,没想到,你竟然也喜欢这种粗狂野蛮的类型。”
济心再次抬头看向他,因为刚才的打斗,他白皙的脸上,有几处细微的伤痕,红红的颜色,与他的唇色一样鲜艳,明亮的眸子灿如星辰,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轻柔,修长瘦削的身体,却是挺得笔直,说起话的时候总是笑着,而惊讶的时候还会带着几分天真。
若说青竹是斯文儒雅型的男子,那他就是斯文可爱型的大男孩。
“我们孤城培养出来的奸细还要管我的私人感情吗?”
“啊?”紫华愣了愣,“那倒没有……”紫华垂了垂眸子,似乎他真的是管得多了,他一直以来的任务都是只要管好她的胃就好。
济心只是半开玩笑,但见他似乎因为她的这句话变得有些不开心,便说,“今天若不是他用枪帮我挡下一箭,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死了,虽然我是被他掳来的,但前前后后,他也没有虐待过我,而且还先后救了我两次,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处,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我是再也不能做到见死不救了,若我今天一走了之,以后我肯定会心有惭愧。”
还有就是,她还没有得到那块绛阳暖玉呢。
“喔~~~!”紫华看着济心明显消瘦下来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心疼。
正在这时,李石匆匆而来,“济先生。”突然又觉得济心是女的,叫先生好像不大合适,忙又改口,叫了一声,“济姑娘。”
“什么事情?”
“是皇上,他中了箭伤,却不让大夫给他疗伤,去的大夫全都被他赶了出来。”
“哦。”济心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你跑来找我做什么?”
“想请你去看看啊。”这些日子来,下面的人都看得出来,天岚玄晨对济心的态度是不同的,后来知道了济心女子的身份,大家的心里也都认定了她是天岚玄晨的女人。
“我是兽医,只会给牲畜治病,不会给人治病啊。”
“呃……那个……应该也差不多吧。”
“哦!你的意思是陛下和**是差不多的?”紫华趁机在一旁打趣李石。
李石慌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济心姑娘能去劝一劝陛下也是好的。”
济心笑了笑,也不想再为难他,便起身去净了手,“走吧,我去看看。”
走到天岚玄晨的房门口,只见房门紧闭,门外站着城尉和几个大夫,脸上都带着忧色,天岚玄晨不让人进,谁也不敢闯进去。
济心让一个大夫把药箱交给她,她背上以后,抬脚就朝门上一踹,门嘭地一声被踹开,济心在门开之时,一个侧身便站在了一旁,然后就见一个茶杯从里面飞了出来,刚好砸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大胆,朕的门也敢踹,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