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齐跟申景河吃过饭又讨论了一些方案细节,如果不是之前因为唯丽的事情两人心存芥蒂,单从工作上的配合来看,是一对不可多得的搭档。冯瑞齐热情奔放、创意无限,申景河谨慎认真、粗中有细,他们都不是利润最大化的追求者,而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意象和感觉上。申景河到底忍住了打听唯丽在哪里,无论她在哪里,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晚上答应了去陈家吃饭,最近去陈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跟陈可庸和胡丹都渐渐熟悉起来。
胡丹现在还在Venassu负责市场营销项目,每个月赚的薪水一部分寄回老家,一部分平时花费,一部分就存起来。她这样的生活方式被冯瑞兰和陈可洁不放在眼里,冯瑞兰跟陈可洁话不多,只有在对待胡丹的问题上能形成统一战线:“你说她把那那点钱可怜巴巴的存起来能干嘛?是够买房还是够投资的,装作一本正经的好像不占我们家的便宜似的。”陈可洁挑拨说:“她不是想拉哥出去,然后要跟我们分家吧?”冯瑞兰说:“你哥没那么糊涂吧?在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用他们管,你爸还每个月给他们生活费。”
其实陈可洁说对了一半,胡丹虽然不想分家,但想跟陈可庸搬出去住。自从香港回来住到这个家里,连大气都没敢喘过一声。平时虽然什么都不用她做,但她觉得连家里的保姆都不如。冯瑞兰平时跟保姆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对她总是冷冰冰的。陈可庸也看得出来胡丹在这个家里呆得难受,答应她过了年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住。今天刚好找到交通方便、环境又好的房子,胡丹不敢主动提出来,陈可庸给父亲陈秋棠、母亲冯瑞兰、妹妹陈可洁和准妹夫申景河一人倒了一杯红酒,又给胡丹也倒了一杯红酒,自己却端起白酒杯说:“爸、妈、可洁、景河,我跟胡丹敬大家一杯。”陈秋棠高兴地把酒喝了说:“在家里吃饭,不要敬来敬去了,大家自在一点。小丹还是那么拘束,既然是一家人,就大方些。”胡丹抿了抿一口红酒说:“是,爸。”陈可洁和冯瑞兰都没有喝,她们异口同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陈可庸见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和胡丹,怀着兴奋又有些不安的心情说:“我跟胡丹想出去住一阵子,
我们今天找好房子了。爸,妈,平时每周我们都会回来看你们的。”冯瑞兰先前听陈可洁那么一说还没放在心上,这下陈可庸真的说了出来,火冒三丈:“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刚从香港回来就要搬出去?”陈秋棠也不赞成:“你们在外面住,又要工作又要生活,哪有在家里方便。小丹,不是你的意思吧?”还没等胡丹回答,冯瑞兰放下筷子,瞪着胡丹说:“不是她还会有谁?”胡丹脸上通红,在这个家里一直没有硬气地说过一句话,平时跟陈可庸亲热一点,或是陈可庸对她好一点都会引起那两母女的反感。有的时候跟同事出去聚餐回来晚一点,如果刚好遇到陈可庸也不在家的时候,连保姆都故意把大门反锁了,要叫上好半天才来开门。开了门后,冯瑞兰就会走出卧室说:“怎么这么晚回来,把家里人都吵醒了。”
她想长期这样过下去,肯定会闷出病来。长痛不如短痛,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定了定说:“爸,妈,我们一直在靠你们生活。我跟可庸想靠自己的能力成一个家,如果一直在这里住,吃住行都是爸妈的,我们感觉不到生活的压力。所以我们想搬出去靠自己的能力养活我们自己和这个小家。”
陈可庸一直欣赏胡丹的独立,他因为从小在香港长大,对这个家的感情并不深。相比之下,他觉得胡丹更像是自己的亲人。他唯独跟陈可洁还有三分亲,便想争取妹妹的同意:“可洁,你出过国,思想开放些。你觉得呢?”陈可洁平时心情一不顺就给胡丹脸色看,这下她要搬走了,摆明了就是抗议,现在陈可庸拿出过国来压她,她也不好直接反对,便说:“我反正马上就要嫁人了,你们也要搬出去了,到时这么大幢房子就剩爸、妈两个老人,多凄凉?”胡丹听陈可洁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在打感情牌,就顺着她的话说:“你嫁人之前就好好陪陪爸妈,等你嫁了人,我们再搬回来陪爸妈。再说,你嫁了人也是要经常回来陪爸妈的呀!”几句话噎得陈可洁没话说了,陈秋棠不想为了这件事情伤害父子感情,只得迁就说:“搬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好,我跟你妈都年轻。”
刚说着,申景河就来了。胡丹因为可以终于可以搬出去住了,心情轻松愉快,加上跟申景河合作过促销项目,现在又快成了亲戚,也熟惯起来。打趣申景河和陈可洁说:“可洁刚刚还说要嫁人了,这么快就有人来接她了?”申景河来陈家,对着陈可庸和胡丹都是直呼其名的:“胡丹,你又来取笑我?”胡丹站起身来帮景河拉凳子,摆碗筷,申景河也习惯自然了,陈可洁刚刚呕了一口气,现在看到申景河也就不生气,帮他盛汤,问他:“怎么才来?我们等了你一会儿,你说不用等,我就先开吃了。”申景河接过汤说:“这段时间都会要加一加班。”陈秋棠故作生气地说:“儿子女儿都一样,结了婚就不要父母了。可洁从来就没想过帮爸爸盛一碗汤?”陈可洁撒娇说:“您碗里不是有吗?您快喝完,我马上给你盛!”
吃过饭,陈可庸和胡丹上楼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陈可洁和申景河到小花园里散散步,申景河牵着陈可洁的手,最近接触得多,很多亲密动作都自然起来了。果然像唯丽说的那样,人都是因为习惯产生依赖,依赖产生爱,申景河觉得自己开始慢慢习惯陈可洁了。唯丽习惯倾听,她总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申景河说这说那。陈可洁却相反,总是牵着申景河的手说这说那,她又想起陈可庸和胡丹搬出去住的事情来,问道:“景河,我们结婚后是住你的别墅,还是去你爸妈那边住?”申景河想了一下说:“都可以,我们家随我们高兴。我妈也喜欢你,你有空多去陪陪她就行了。”陈可洁撒娇说:“只是你妈喜欢我吗?”申景河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又来抬杠了,我也喜欢你!行了吧?”陈可洁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又说:“我想住你那边,周末回去看看你父母,陪陪他们就行了。”申景河笑她说:“你都这样想,那你为什么又不同意胡丹也这样想?”陈可洁说:“她跟我能比吗?她要不是靠我们家,能有今天吗?还不知感恩!”申景河听着这话感觉有点反感,又怕太偏帮胡丹也不合适,也就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申景河就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了,快到家的时候,申景河坐在车里,从外面马路上看着自己的房子。又是一个夏天快到了,花园里的花草杂乱放肆地长着,好像已经不梳洗的姑娘慵懒的样子。申景河走了一会儿神,仿佛看到那个慵懒的姑娘像是刚起床的唯丽,站在花园朝申景河挥手说:“景河,你回来啦?吃饭了没?”申景河点了点头,那个姑娘又说:“你吃过饭,我就不做饭了。你快进来看看这盆紫茉莉,好多花苞了。长得太密了,我剪下一些来给你拿到办公室插上吧!”
申景河回了一下神,快速回到屋里,走到小花园,看到那盆低低的紫茉莉真的密密地打了一层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