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绮云最近茶饭不思、脾气暴躁,今天又把碗给摔了。她妈边收拾地上的碎片边含泪说:“你要是嫌我做得不好吃,我就回去了。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不说你了。”董绮云发完脾气又后悔了:“妈,你这是什么话?你回去干嘛?爸喝醉酒了又会打你!”她妈低着头收拾,不小心被碎片扎了一下,一下子就滴出血来,她把手指含在嘴里,董绮云叫道:“别含,怕手上有碎片。你先去洗一下,我去给你找创可贴。”董绮云翻了半天,以前这些东西都是沈德伟整理的,她从来不管,只好打电话给沈德伟。
几个月来董绮云打了数百次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希望沈德伟能原谅她,能回到她身边,沈德伟慢慢地又有些心软了,从在学校起都是沈德伟低三下四的求董绮云,现在这样的反转让沈德伟感觉到了一种弥补。现在又接到董绮云的电话,却不是来求他原谅的:“德伟,创可贴在哪儿,我妈的手被瓦片割伤了。”沈德伟心地善良,一听她妈受伤了,顾不上以前的生气就关心起来:“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董绮云说:“不用,就一个小口子。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沈德伟说:“在二楼卫生间的白色柜子里的最下面那个抽屉,里面有个小药箱。”
董绮云找到了那个药箱,她没想到的是药箱里居然有验孕纸。她看到验孕纸有点呼吸困难,那时刚毕业时为了能搞掂订单跟那个客户玩起了“潜规则”,她凭着几分姿色拿到了公司当年的销售冠军。可好景不长,当她春风得意的时候却发现月经几个月都没有来了。她厚着脸皮去药店买了验孕纸,当她告诉那个男人她怀孕了时,那个男人吓得半死说:“不是说好了我们只是业务上的关系吗?要是被我老婆知道了怎么办,趁现在还不晚,我给你1万块,你自己尽快处理掉。”他老婆还是很快知道了,自己又哭又闹的来公司工领导说:“你们公司怎么能用这种手段做业务?”公司领导虽然平时在大会上狠狠地表扬过董绮云的业绩,但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私底下找个借口赔了点钱把董绮云打发了。那男人的老婆又找了几个在外面混的兄弟过来私底下警告董绮云,如果敢把孩子生下来,就别怪他们不客气。董绮云万般无奈,又没有什么朋友帮忙和照顾,只好找个诊所私底下流产了。由于手术不当,加上无人照顾,让董绮云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一桩桩的事情像放电影似的在董绮云的脑海里漂过,她顾不上下楼去帮她妈处理伤口。自己把门反锁着在里面,打开水龙头放声大哭起来。
她妈在楼下觉得不对劲,上楼听到卫生间里的哭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拍着玻璃门叫着:“小云,你做什么啦?你开开门,你开开门。”这段时间董绮云心情一直不好,情绪又很不稳定,她担心她是因为分手才心情不好的,叫了半天也不见她开门,只好下楼给沈德伟打电话:“德伟啊,阿姨不好意思了,可小云她……”因为普通话讲不太清楚,又加上边讲边哭,把沈德伟给吓坏了:“阿姨,你先别急,我回去看看。”
董绮云哭着哭着突然想起来好像这几个月也是没来例假了,状态跟上次一样。因为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了,所以董绮云从来不关注自己的生理情况。她撕开一个验孕条,心里明知道没有希望,可验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什么都是现成的。她把验孕棒放在验尿杯里,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没看着,去洗手盆那边对着镜子洗脸去了。脸上的妆都哭花了,看到自己的眼袋和细纹,有点触目惊心。用手指轻轻抚着自己的眼角,自言自语的说:“你们可不要再来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剩这张脸了。”抓了抓头发,回过头看验孕棒,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再看了看说明书,又对照了验孕棒,结果确实是阳性的没有错。但是以前去过几家大医院,都出了同样的结果说她不可能再怀孕啊,难道是验孕棒的保持期过了。她又看了看保质期,还没过。她还是不敢相信,药箱里还有一条,她又打开一条,屏住呼吸等着结果,而这个时候沈德伟也到了,他知道了大概情况就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敲门:“绮云,是我。你开开门!”董绮云拿起结果,听到门外的叫声,转了一个圈对着镜子说:“天无绝人之路!”
听到门外的声音,她正准备去开门。可一想到沈德伟居然敢抛弃她,这个时候那么轻易放过他,以后他还不是要瞪鼻子上脸了。于是对着门说:“我死我活都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沈德伟听她妈说她已经在洗手间待了一个多小时了,心急如焚地说:“你不开门,我就把门给撞了!”董绮云说:“撞吧,撞吧,反正房子又不是我的。我们两母子露宿街头也不用你管!”沈德伟没听“两母子”的意思,以为她说的是她跟她妈,安慰她说:“我不是说过你跟你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吗?谁要你去露宿街头了?”董绮云知道他没明白,又大声哭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活该,你爸爸也不要你了,妈妈是个坏女人又养不活你,我们两母子干脆不活了。”沈德伟听到“你爸爸也不要你了”觉得莫名其妙,听到里面的董绮云又哭了起来,他已经惧怕了董绮云的眼泪,也疲惫了,退了一步说:“你不愿意开门见我,我就走了。”又转身跟她妈说:“阿姨,应该没什么事了,她就是耍耍小性子。过一会儿就好了,我先走了。”董绮云听他说要走,赶紧把门打开说:“沈德伟,你敢走?你敢走,我就带着你的孩子现在从二楼跳下去!”沈德伟看着她满脸残妆,又看着化妆台上几个被撕开的验孕条,他快步走过去拿着验孕条一看,心里砰砰直跳,转身抓住董绮云的手臂说:“是真的吗?是我的吗?”董绮云转过头去不看他:“不是你的!”她妈这才想起来说:“怪不得小云这几个月脾气不对劲,以前这孩子从来不冲我发火的。”
董绮云甩开沈德伟的手快速下楼梯,沈德伟在后面担心的噪子眼儿都快跳出来了,在后面喊:“绮云,你慢点儿!”董绮云得意地说:“反正我是个坏女人,你不是要走吗,我这个坏女人不用你管了。”沈德伟也追下楼去,一把拉住董绮云的手,她妈在楼上叫道:“孕妇的胳膊拉不得的!”
沈德伟千哄万哄的把董绮云哄好了,又还是不放心,又去了一趟医院确认。确认好了,沈德伟马上单膝下跪求婚:“绮云,这阵子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嫁给我吧?”董绮云撇过脸去双不看他说:“你是要孩子还是要我?”沈德伟高兴地说:“都要!”董绮云转过脸来娇娇地说:“又没花又没戒指,我才不要嫁给你呢!”沈德伟把她抱起来说:“现在就去买,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就买什么样儿的。”说着便牵着董绮云的手去买戒指了。
其实董绮云那句“不是你的!”是一语双关,因为在跟王凯离婚的前一晚,两个为了纪念这段婚姻又加上那时的圣诞节的气氛的催化效果,他们去了他们最开始认识的那间酒店。而此时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董绮云幸福地摸着肚子告诉自己她将是沈云庄的老板娘,她终于过了上她想要的少奶奶生活。沈德伟边开着着边给老唯打电话:“老唯,我快当爸爸了!我是先上车再买票,很快会办酒。你到时一定要抽空回来喝我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