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恭喜你。”在大年初二这天才收到唯丽的短信,申景河赶忙回拨过去,却已关机。他理解为什么她这么放不下还是要走,越想象唯丽的心情,越觉得自己是多么不可理喻。谁不是自己世界的主角,凭什么别人要在你的世界里演完配角就退场?此时申景河正跟陈可洁一家子在林花榭新年小聚,冯瑞齐看到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申景河趁大家各自玩乐的时候,跟冯瑞齐坐到一起问他:“跟唯丽有联系吗?”冯瑞齐虽在园子里写写画画、种花摘果却对唯丽和申景河的故事有着很强的感应,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总觉得他跟唯丽的感觉很相通,一下子能感应到唯丽心里想的。他说:“有,唯丽说想心境清澈地回到林花榭,而且要做林花榭的园丁。你知道我曾经跟她说过,只有林花榭的女主人才能做园丁。”话说得很得意,申景河看了看雪夜里都晶莹剔透的林花榭,几处灯光、几处书屋、几处画室和几间茶坊都在雪里静候着唯丽的归来。申景河被冯瑞齐的得意惹得有几分沉怒,反驳道:“她不像是喜欢被人养着的人,她当我的园丁的时候也是闲不住的。”冯瑞齐更加得意了,说:“这倒不必担心,我准备去成都开个画展。我们结婚后,我就打算自立了。我卖画,唯丽卖花。我的画不敢说,这些品种早就有很多人看中了,我一直没兴趣卖。随随便便卖几幅画和几株花想要维持林花榭和我们俩的生活的。”诺玲玲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出来说:“小舅这么谦虚干嘛?”她得意地跟申景河说:“姐夫,小舅的画在研二的时候就在国际上拿过奖的,好像是二等奖对吧,小舅。”她一副讨好冯瑞齐的样子,冯瑞齐平时不喜欢拿奖来标榜自己,可是在申景河面前却特别受用,佯装怪罪诺玲玲的样子说:“嘴巴跟蜜一样?你是不是又有事求我?”诺玲玲抱住冯瑞齐的脖子说:“小舅,你去成都开画展,带上我嘛!我可以给你画一幅我的画像,我现在在广告圈也是有点名气的小名星了,说不定将来我成大腕儿了,你这画就价值连城了。”冯瑞齐说:“那倒是!”本来冯瑞齐也是不知道唯丽在成都的,只是成都美院的画展是冯家的赞助的,所以顺便给一个馆冯瑞齐展览油画。但被申景河听起来却像是唯丽已经跟冯瑞齐联系过的,申景河听不进后话,脑子里就想着唯丽在这儿卖花的画面。正想着,陈可洁过来拉申景河的手想叫他出去走走,申景河本能反应说:“我不买花!”陈可洁莫名其妙地说:“谁要你买花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打住话题。
诺玲玲也不知从哪里八卦加上好几次的偶遇,得知了唯丽和申景河的事,她向来跟小舅要好,心里自然向着冯瑞齐。其他人都聚在一起聊得开心,申景河独自在窗边看着天空发呆,诺玲玲挨近他说:“姐夫,天上没月亮也没星星,在想什么呐?你这个文艺范比我小舅还浓!”申景河轻叹了一声说:“我哪能跟你小舅媲美!”诺玲玲说:“我小舅好是好,可太死心眼儿了。什么人家的女孩儿都看不上,偏偏对唯丽姐一见钟情。听说姐夫跟唯丽姐很熟,能帮的话就帮我小舅一把呗。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申景河听得出来诺玲玲这个鬼灵精的意思是要申景河离唯丽远一点,好成全冯瑞齐和唯丽,他不想被这个小姑娘绕进去了,笑着答道:“缘分来了,自然就成了。哪需要人帮?”他不想再跟诺玲玲
纠缠这个问题,就去小圆桌旁边跟大家一起聊天。
小圆桌旁边坐着陈秋棠、冯瑞兰、冯瑞齐、陈可洁,申景河坐过来本来就有些显挤了。诺玲玲硬是挤到小舅旁边坐着说:“小舅,你们明天是不是就结婚了?要不要早点给唯丽姐准备好戒指,随时找个浪漫的时机就求婚?”陈秋棠打哈哈说:“你这丫头整天关心大人的事情,你是不是在学校也恋爱了?”诺玲玲说:“我要找我小舅这样的男孩,我们学校那些毛头小子,我才看不上。”冯瑞兰说:“你呀!被你妈听到又得收拾你了,从小就嚷着长大要当小舅的新娘。”诺玲玲说:“大姨,你们这么幸福,才叫人羡慕。要不叫姨父再送你一枚戒指?”陈秋棠被诺玲玲笑得不好意思说:“你这孩子真是,结婚戒指就只能送一次,哪能想送就送的?”冯瑞兰不吭声,她知道陈秋棠总是旁敲侧击地试探她的态度,结婚这么多年,陈秋棠无论去哪里出差回来,都要带回来各种礼物,冯瑞兰却无动于衷。有一次,陈秋棠花了60多万买了一株上等的素心兰回来,送给冯瑞兰说:“这么多花里面,我只喜欢兰花。”冯瑞兰说:“喜欢就把它买回来放在家里枯死?你买了那么多兰花回来,照料过几次?要么枯死了,要么送去给瑞齐了。”陈秋棠碰了一鼻子灰,却还是坚持送礼物,无非就是想要冯瑞兰说句喜欢她。冯瑞齐说:“姐夫,人这一辈子能真正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你是幸福的。”
几个男人都在表白,陈可洁也眼巴巴的看着申景河。申景河此时觉得很狼狈,他接受了这段婚姻不代表就要没有止境的把自己的心剖开来看。他不想搭这个腔,正好申太打来电话,他略为告别就飞也似的把车开出林花榭。以前不想回家又烦闷的时候,总会去缠着唯丽,缠着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视……总之,看什么玩什么都趣味盎然。现在唯丽不在这座城市了,到处空荡荡的,他径自开车去了鸿庭小宴。
J市人的春节都习惯在外面聚餐了,鸿庭小宴的生意特别忙。可生意再怎么忙,卢聪翔都不让宋澜操一点心。宋澜想出来帮点忙,卢聪翔硬是不让,她就闷在琴房里生气。看到她生气,卢聪翔哪里有心思忙生意,就跟着赔不是:“好老婆,别生气了。你刚做了指甲,哪能收拾那些脏东西?”宋澜说:“我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弹琴弹得也闷。孩子又被你妈接去带了,我都成了废人了。”卢聪翔说:“哪会呢,一会儿有贵客到。你就负责陪他!”宋澜说:“谁?”卢聪翔说:“景河!”宋澜有些不好意思说:“聪翔,哪有你这样的?整天安排自己老婆跟旧**相会!”卢聪翔说:“景河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你问问什么事,看看能不能开导开导帮上忙!”
申景河到时,卢聪翔说:“兄弟,我没时间陪你,已经安排了‘首席接待官’招待你,你先去琴房喝茶。”宋澜已经泡好茶,轻抚古筝,让申景河的心情顿时舒展开来。才不这一两杯茶,就把最近和唯丽的情况以及跟陈可洁准备订婚的事情都说给宋澜听了。宋澜说:“景河,你知不知道你可恨的地方是什么?”申景河说:“当年抛弃你出国?”宋澜说:“这倒是你做的一件好事,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幸福。我自觉心智不够唯丽的一半,可唯丽还是主动离开了你,是因为知道不能跟你执着。你爱人疼人的时候,就不要脸面也不要命;等让人家女孩子不要脸面不要命的爱上你的时候,你却挥挥衣袖什么都不带走也什么都不留下。以前年纪小,被你那种执着打动后要死要活的。景河,你以后不要那样了。你既然选了你自己要走的路,就别去惹唯丽了。上次你们一起过来,我看唯丽看你的眼神就猜到她会走到这一步。”申景河说:“宋澜,你后悔过吗?”宋澜说:“怎么会后悔?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满心里满世界里都是她,谁是那个女人都会幸福。只是当你转身的时候,你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们女人不行。我们会伤得很深!”申景河不愿意听到要放弃唯丽的话,却又无话可说,笑说:“本来是想听点宽慰的话,没想到连你现在也学会说话伤人了。”宋澜止住抚琴,抬头看申景河说:“爱情对于你来说是生活的添加剂,对于我和唯丽来说不是,爱情是我们的人生。你的添加剂已经让我们的人生五颜六色了,就不要再加重剂量了。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幸福,你今年也要准备结婚了,你就当不知道唯丽去哪儿了,让她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跟宋澜聊了一会儿,卢聪翔安排好春节期间菜品开发和材料采购的事情,也过来琴房喝茶。看到申景河脸色发白,便问:“宋澜,你是不是跟景河讲恐怖片了,景河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宋澜说:“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兄弟?我的脚麻了,快扶我站起来!”卢聪翔陪笑说:“兄弟如衣服,老婆是手足。夫人累了,我来伺候你休息。”说着走过去,把宋澜抱了起来。申景河说:“真受不了你们。你们忙了一天,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