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景河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约唯丽跟陈可洁同时一起去看演唱会,只要能见着,理由和形式似乎不重要了。唯丽刚吊完针出院,体育馆是露天的,很热没有空调,贵宾席的位子也不是太舒服。五个座位是连着的,陈可洁坐在最右边,隔壁当然坐着申景河,申景河旁边是柯连易,再就是雅然和唯丽。演唱会气氛很热烈,雅然跟唯丽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说个不停,每首歌的高潮部分都能跟着哼两句。
从体育馆出来,柯连易开玩笑说:“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我一朋友买了1800块钱的门票去看张学友的演唱会,他旁边站了个保安。从演唱会一开始,这个保安会唱张学友所有的歌,并且从头到尾都用湖南口音跟着唱了一遍。我那朋友说,花了1800听了一场湖南保安的个唱。”雅然和唯丽知道柯连易在含沙射影的笑话他们,雅然说:“柯总,那您今天赚大了,您不光听了湖南版的,还听了重庆版的。”一场演唱会下来,唯丽看得出来柯连易对雅然是有些意思的,故意想搓合他俩说:“那下次去我们那儿,不花钱要雅然免费唱给您听。”申景河看到唯丽除了进场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外,还主动邀请柯连易去她们那儿,什么叫她们那儿?申景河想起上次给唯丽打电话的时候,旁边说话的声音是雅然,这让他有点奇怪。申景河的逻辑能力和联想能力被唯丽低估了,他问雅然:“你好像对朋友很好啊,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唯丽吧?”唯丽从一进场就尽量不去看申景河,这个小男生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瞥向她,让她很不自在。这下又这样问雅然,她跟雅然使了一下眼色。申景河从唯丽使眼色就看出不对劲了,雅然不知道唯丽为什么使眼色:“以前每次都是她照顾我,这次当还人情呗!看样子,我们两个大龄剩女只能相依为命了。”申景河看了一眼有点窘的唯丽,唯丽虽然不觉得对不起他,但也因为撒了谎有点心虚。陈可洁没想到唯丽是这么漂亮,虽然看得出来年长申景河几岁,但因申景河的张扬反衬出了她的沉静之美。陈可洁看得出来申景河看唯丽的眼神,跟十几年前她的钢琴老师看她母亲的眼神是一样的。陈可洁打心眼里厌恶这种沉静如水的人,当年她怎么也想不到沉醉于《蓝色多瑙河》的张老师是那种人。她转换话题说:“刚刚赶时间进场,都没好好吃东西。好饿!”柯连易附和说:“我请你们吃夜宵吧!”雅然说:“申总请我们看演唱会,柯总又请我们吃了晚饭,我跟唯丽也不好意思白吃白看。夜宵我们请吧。想吃什么?”陈可洁说:“唯丽不是做过景河的保姆吗?菜应该做的不错,不如就去景河家做给我们吃吧。”申景河不知道陈可洁为什么要这样,但他心里还是希望唯丽能再回到自己家的:“新来的保姆这几天家里有事请假,我天天在外面吃,不想吃外面的东西了。家里冰箱有东西,随便做点来吃就行。吃完我们打会儿牌,晚上都别回去了。”然后转向唯丽大声说:“有雅然陪着,你老公应该不会吃醋吧?”雅然这下才反应过来申景河先前问的问题别有用意,也明白唯丽为什么跟她使眼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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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丽做了黑椒小牛肉,肉酱意大利粉,煮了一个干菜海鲜汤,拌了一点凉菜,加上一锅白粥,把发软的西红柿榨成了果汁,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开饭了。申景河几次想去厨房帮忙又忍住了,这个家以后的女主人是陈可洁,他不应该管那么多的。陈可洁也提前实习了一下做这个家的女主人说:“唯丽真能干,要是继续留下来帮忙打理这个家多好!”春江水暖鸭先知,唯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她觉得陈可洁对她有股子醋意在慢慢升温:“哪里有什么能干的呀,就会做点料理。其他什么都不会!”,陈可洁还是穷追不舍:“你为什么喜欢把做饭说成料理?我们家的保姆就不会这么讲究。”唯丽听得出来她的意思:“可能是我的日韩剧看多了吧。不过听说做饭和料理代表不同的文化,做饭是主观的把饭做出来,料理是要尊重食物本来的属性来加工它,讲究工艺和食材的融合。我的料理只是达到填饱肚子的水平,大家可要努力吃,吃完了我才有动力进步。”雅然摸摸肚子说:“我真是被你填饱了,好困,唯丽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在别人家睡不好。”唯丽说:“好,我也是。”申景河听得出来唯丽被陈可洁弄得有点不高兴想走:“什么你也是,你上次不是睡得挺好的吗?”唯丽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是来不及了,陈可洁一听马上激动起来:“你还在这里睡过?”申景河知道不好解释:“上次我美国的朋友过来,唯丽为了陪好他们,在这里睡了几天。”他不再提上次送完陈可洁后两个人的事情了,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只怕越描越黑。
吃完饭雅然主动去洗碗,柯连易在旁边看。雅然说:“柯总,您去看电视。很快洗完了。”柯连易说:“雅然,不在公司的时候,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柯连易35岁,雅然30岁,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是柯连易做事成熟稳重,让雅然对柯连易一直很尊重。不过刚刚的口角让气氛有点沉闷,雅然脱下围裙往柯连易身上一套说:“那好吧,我不跟您客气,您来洗吧!”柯连易1.83的个子,被套上短小可爱的樱花围裙让大家都笑了起来。雅然在柯连易身后帮系围裙,让柯连易觉得很温馨,脸上也挂着幸福而得意的微笑。
唯丽看到有人洗碗,就去小花园整理花去了。她才走了几天,花都被晒得蔫蔫的,她觉得有些心疼,找了洒水壶在蔫了的叶子上轻轻的洒了一点水,又搬到台阶上。夏天的夜晚在星空皓月笼罩下夜色如水,唯丽放好花,看着在云层中流过的月亮,觉得心情格外安静。她想:“以前为了当好王凯的媳妇学会料理和种花,现在却用这些方式来抚平王凯带来的伤口。果然上天是公平的!我现在都放下了吧?”陈可洁和申景河在沙发上看电视,申景河看到窗外的唯丽坐着发呆,他担心外面热加上花园有蚊子,就出去叫唯丽进来坐。陈可洁再次发扬女主人的风格:“唯丽,过来坐,吃点水果。别太客气!”唯丽跟陈可洁一起看电视,电视里在放《回家的诱惑》,陈可洁借题发挥问唯丽:“如果你的男人背叛了你,你会报复吗?”唯丽若有所思的说:“曾经想过,也曾经希望他们不幸福。现在放下了。”陈可洁说:“是什么使你放下的?”唯丽说:“等待,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等着等着就什么都不用做了。”申景河装作看着书,可唯丽说的每一句话,都印在他心里了:这个女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能说出那么多蕴含哲理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