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二小姐邵舞,不就是那个挖她墙角,抢她男人的女人。
杜可馨淡漠的打量眼前的人,清楚的看到她嘴角溢出的倨傲之笑,也不急着打招呼,就这样静默的望着她,不笑亦不语。
“妹妹心中可是在怪我?”邵舞愧疚道,用丝帕擦拭一下眼帘,似有泪珠滑落。
邵舞身侧,任羽洛面色更加冷凝。
见邵舞与杜可馨攀谈,他似乎不愿靠近,静候在十米之外,眸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莫亦轩一副瞧好戏的模样,以手肘捅了捅她,低声道:“你的情敌来了,如此娇滴滴模样,确实让人心疼怜惜,可要好好学习。”
杜可馨摸了摸面颊,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消散后,对莫亦轩回复:“如此可人的美人,你可是心动了。心动了就出手吧,将她抢来便是。”
莫亦轩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她:“看来你当真爱惨了羽洛兄。”
若不是爱惨了,又何必要除去任羽洛身边的女人。
杜可馨嘴角抽搐,无奈的摇头,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尽管邵舞哭的唯美凄楚,却依旧被人忽略无视。
美人垂泪却无人欣赏,她握着丝帕的手指有些泛白,缓缓抬头,挤出一丝灿烂的笑,柔声道:“妹妹,我与羽洛是真心相爱的,待我们成亲那一日,我想邀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杜可馨双腿交叉坐着,显然一副大大咧咧男人模样,她以手撑着下颚,略带疲倦的望着她,慢条斯理道:“邵舞姑娘,我与你实在不熟,别一口一个妹妹的呼唤,让人以为我是你那倾国倾城的‘第一才女’邵嫣儿。还有,我并未责怪你,甚至还要感谢你将任羽洛那混蛋捡了去。至于你们的婚事,还是罢了罢了,我舍不得贤王府的银子,只能在这里祝愿你们白头偕老,好好守住你们的爱情,不要被妻妾名分影响。”
“杜可馨你……”任羽洛虽站得远,却尖着耳朵听二人的对话。
听到杜可馨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整张脸绿得成墨色,呼吸略感不畅,凶猛的逼近她跟前,就想要动手打人。
杜可馨稳稳的坐着,平静的望着他,不躲不避。
“羽洛,不要。”邵舞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粗鲁的举动。
“舞儿你松开,让我教训教训她。”任羽洛拳头捏得紧紧的,灰色衣衫下,拱起的肌肉显得张狂有力。
“羽洛我求你,可馨妹妹只是心中难受罢了,才口出恶言,是我对不起她,才让她记恨的。”邵舞眼角的泪再次滑落,莹莹泪珠瞬间滴入胸襟的抹胸中。
任羽洛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女人,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舞儿你别哭,你别伤心,不要觉得对不起这个女人。她恶毒的很,我们无需求得她的谅解。虽然此次因母亲阻挠只能纳你为妾,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在将军府,你是真正的主妻地位,没人撼动的了。”
“可馨妹妹,这才是极品女人,我见犹怜啊。”莫亦轩吧唧吧唧嘴唇,对她挑眉评价。
杜可馨歪着头盯着二人,别说嫉妒愤怒,眼底皆是疏离与陌生,没有任何异样情绪。“嗯,既然他们愿意演戏,我就当个认真的看客。”
魏子墨慢半拍,这才反应过来任羽洛想要动手,一把挡在她面前:“可馨可馨,我保护你。”
“你先保护好自己。”杜可馨认真回答。
因为前进的道路被阻,一些少爷小姐骤然发现有趣的事情,纷纷从马车上下来,三五成群的聚拢在山腰上。
她们都是名门之后,一个个兴致盎然的盯着杜可馨与邵舞,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隐秘事件。
“瞧瞧,我就说杜可馨与魏子墨有些暧昧吧,这个傻子还特意去贤王府求亲呢,传闻不假。”
“傻子配弃妇,贤王府若能与太尉府联姻,倒也不错。”
“那不是三皇子吗?为何他也在,莫非真如传闻一般,喜欢上杜可馨了。”
队伍中,任雪站在一群莺莺燕燕女子的身侧,衣袖下的手掌死死握紧,掌心的肌肤被指甲割破,有丝丝冰凉的血液渗出,也未减轻力道。
“雪儿怎么了?为何全身发抖?”任雪的手臂忽然被一人环抱住,耳边亦有一个温柔至极的嗓音响起。
她收敛情绪,含笑的望着身侧的人,摇头道:“嫣儿姐姐,我没事,许是山上风大,被这山顶上的凉风一吹,略感寒意。”
她身侧站着一淡紫色石榴裙的女子,女子面上遮掩一块轻飘的雪色丝绸,冰肌藏玉骨,衬领露****。一双柳眉宛如积翠黛,杏眼更是闪烁着点点银星。
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虽看不清面貌,却仍给人一种花容月貌绝代风华之感。
她好似暗夜星空的繁星,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灵魂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着迷,亦被她一身风化气质所折服。
“雪儿,若是冷就去车厢之中,免得受风寒。”邵嫣儿关切的将她的双手托起,摩挲着她的手掌,以自己的体温给予她温暖。
邵嫣儿,丞相府嫡女,亦是邵舞之姐。
她曾被陛下钦点为瑞国‘第一才女’,与杜可馨‘第一贵女’齐名,甚至名望、才气皆在杜可馨之上,堪比瑞国第一女神。
“嫣儿姐姐,我不要紧,就是不知道邵舞姐姐能否应付。”任雪意有所指的瞥向前方的几人,潜台词是担心邵舞受杜可馨的欺凌。
邵嫣儿眺望一下远方,目光笔直的落到杜可馨身上,见她姿态肆意张狂,眉眼之中却又透着沉静,审视一圈后,才收回视线回答。“有任公子在,该无事。”
察觉到陌生人的视线,杜可馨亦抬头望了过来,见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邵嫣儿,清风一吹,将她面颊的白色丝帕扬起,虽然看不清面貌,却越发显得唯美神秘,如九天仙女一般。
在人群中,邵嫣儿被人众星捧月,受到所有名门贵族的拥护与敬畏。
打量一眼,她心中有了猜测,拍了拍莫亦轩的肩膀,扬了扬下颚问:“莫亦轩,那人莫不是瑞国‘倾国倾城’的邵嫣儿?”
随着她的问话,莫亦轩笑容瞬间凝固,僵在嘴角边上,眼中骤然有云雾凝聚,整个人变得阴沉。
感觉到身侧的低气压,杜可馨颤颤的摸了摸鼻子,十分不解:“怎么了?一见邵嫣儿,你怎么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一般。”
他不是该像饿狼见着绵羊一般,垂涎的锁定这一美女吗。
就像四周聚拢的偏偏佳公子,明里暗里偷瞄邵嫣儿,将男性的占有欲显露无遗,只差贴上去嘘寒问暖了。
“别跟我提这娘们,走,去我的马车,也省的疲倦劳累。”莫亦轩一把抓住杜可馨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地面拉了起来,再次洋溢着明媚的笑,将她往自己马车方向拽。
不过一秒时间,阴沉的面容瞬间转为爽朗,让人误以为前一刻是种错觉。
杜可馨略感错愕,身体被人用力一拉,直接被人拎起,身体往前倾斜。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魏子墨哪会看人眼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把拦住莫亦轩的去路,拽住杜可馨的另一只手,死活不肯让他带走。
两男争一女的戏码硝烟弥漫,众人的视线再次被吸引,嘲讽又嫉妒的盯着杜可馨,恨不得与她对换身份,成为万人瞩目的存在。
“她怎配坐三皇子的马车,哎呀,我恨死她了。”
“一个弃妇,只会勾三搭四,魅惑人心。”说话之人是任雪身侧的红衣女子,她眉眼如画,五官容颜很是精致玲珑。
其父是位高权重的御史大人,她正是御史府的嫡女——蔚迟月。
因其父官场地位,官宦子女私底下皆以邵嫣儿与蔚迟月马首是瞻。
任雪强装镇定,手掌死死的揪着丝帕,压下心头的不甘:“三皇子一定是觉得她凄楚,才可怜她。”
平复一下嫉妒的心情,任雪偷偷的以余光打量蔚迟月,见蔚迟月对莫亦轩没有丝毫爱慕之情,才稍稍松了口气。
都城的官宦子弟从不会压抑自己的性情,议论声高昂而激动,没有半分掩饰的传递开。
正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再次疾步行来一人,那人一身五品官服,行色匆匆。
他步履蹒跚,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急切与畏惧,毫无预兆的闯入。
五品官员身后,一队整齐带着煞气的银色铠甲侍卫越过地平线,在众人视野。
因为上山的道路极宽,足够四五辆马车通行,所以这只肃穆队伍毫不受阻的超越山腰。
银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寒芒,修长而尖锐的冰刃高举空中,随着侍卫的晃动,银色冰刃折射着淡黄色光。
这个标志性队伍的出现,一下子冲击着所有人的眼球,使人心口紧缩。
杜可馨望着走在最前方的唐磊,瞧他一摇一摆艰难的攀爬山道,拨弄草叶的手掌僵硬住。
昨日斩杀首级的情景再次闪现脑海,面颊上甚至残留着温热的粘稠感,即便她胆大,也不可避免的浑身发颤。
“银色盔甲,似乎是大皇子的影卫。”任羽洛小声的嘀咕,揽着邵舞的手紧了紧。
一时间,山道变得极为安寂,只余鸟儿在丛林中啼叫,悠远的啼叫,在山间显得越发空灵幽静。
蔚迟月颈部伸的长长的,灵动的瞳孔紧紧盯着银色盔甲的队伍,慢慢溢出欢喜之情:“听说大皇子前去边境迎接明国公主,商议明国与瑞国联姻之事,轿撵中莫非真是大皇子。”
古人对身份地位的阶层分部很是敏感,且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又因君权的至高无上,瑞国对待皇族之人极为崇敬。
大皇子虽不是王后之子,但却是陛下长子,是下一代江山继承人,如此尊贵身份,备受万人拥戴。
“那是五品官员唐磊唐大人,如此多的官员随行,而且身后的马车紧闭,该是明国公主。”邵嫣儿一眼就看出唐磊的身份,肯定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