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对三位儿子的武学都是分开教授的,虽然他们三人基本功都在一起练,但都是各有所长,比如柳布亦内力虽然不算高深,可是剑术却是三人当中修为最高的,深得柳毅赏识,故平日里若是需要柳家出面的地方必然会派老大柳布亦前去,而老二柳步尘虽然幼时天赋不算高,但也算是天道酬勤,如今已是内力超群,剑术也只仅次于老大柳布亦而已,柳修作为最小的孩子在府里意外的不受宠,不是亲父教授而是另请的江湖高手,故柳修不会家传的剑法,所学集百家之长。
自从唐梓斯身份被识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名柳剑庄内,相应的后院跟凝柳居周密的防卫也被撤走,柳修感觉空档许多,以前真的柳步尘在的时候,他就不怎么与他接触,只是家宴或者偶尔碰到的时候叫声二哥,这点大概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这么想来自己对这位二哥的印象倒也不差,除了小时候那次被陷落水的嫌疑之外,别无其他。柳修这么想着,看着空荡荡的凝柳居,他竟然不知道二哥的喜好,连平日的衣着装束样子似乎都记不大清楚了……
“三弟,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眼看柳修快要撞到脚下的石桌后,柳布亦出声提醒道,眼里是兄长对弟弟固有的慈爱。
听到声音柳修这才止步,大概也是发现了那石桌,遂笑道:“还好大哥叫的及时,不然修儿这次肯定得栽跟头。”
柳布亦点头,又道:“爹爹说前几日剑会上被唐门夺走的那把短剑威力很大,所以叫为兄来提醒你,若是遇上了不要硬碰,只管走就是。”
“二哥至今没有下落,加上眼下唐夜在剑会受伤,身子是否无恙我们也无从知晓,若是已然康复,柳家能与之为敌的也就大哥你,跟父亲,还有我三人,再者唐梓斯却是在柳家待过些日子,自然对柳家的构造了解的十分透彻,若我们单单就这样去找唐门要人,二哥作为挟持之人,我们必然处于被动面,如此一来,柳家必输无疑。”柳修皱眉分析道。
柳布亦一面惊讶柳修如此细心的分析,一面也觉得事情变得棘手,忽又听到柳修道:“家中的女眷爹可有作安排?大娘是否知晓二哥失踪的事?”
柳布亦摇头,“照大娘的性子,若是知道二弟失踪,府里断然会闹翻天的,至于其他女眷……”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仆从的声音打断:“大少爷,三少爷,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可让小的好找,老爷叫我喊你们去大殿议事。”
柳修点头,看了柳布亦一眼道:“看你这般匆忙,可是爹还有叫其他人?”
那小厮点头:“几位夫人都在,就差大少爷跟二少爷了,还是快随小的去吧,去的晚了老爷会怪罪的。”
柳修与柳布亦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走吧。”
这一路,那小厮一直对两位少爷说要看老爷的脸色行事,老爷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柳修与柳布亦当然明白为何爹爹会满目愁云,也不回应那小厮的话,只是疾速往大殿走去,进了大殿果然如那厮所说,平日根本不曾见到的父亲的几位夫人都坐在一边,柳毅则身处中间,看来右手空出来的位置是给他们俩坐的,柳修惊讶的是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位十三四岁的少年,连忙转头询问一旁的大哥,但看柳布亦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只好作罢。
柳布亦虽也疑惑,但也只是扯了扯柳修的袖子恭敬道:“布亦,修儿见过父亲,见过大娘,二娘,四娘。”柳家的礼数可见严谨。
柳毅点头,指着空出来的位子道:“先坐吧。”
待柳修,柳布亦落座,那通报的小厮便撤了去,还带走了方才一直伺候的几位家仆,一时房里就只有真正意义上的柳家一家人。
柳毅这才开口说话,先是看着那两位少年道:“子益,子鸾,还不快拜见你大哥三哥。”
那两位少年顿时起身,抱拳的姿势一看就知道也是经过父亲亲自指教的:“弟弟子益,妹妹子鸾拜见两位哥哥。”柳布亦只是淡淡的点头,眸子略显严肃,相比较而言,柳修则是温和的笑,看着其中一位道:“想必是四娘的两位孩子,可真机灵,弟弟妹妹坐。”
此话一出,女眷座位上的第三位夫人面颊也露出些笑意,想必是听到别人夸儿子才倍感欣慰。柳毅也点头:“还是修儿有眼力,一眼就看出是你四娘的孩子。”然后沉默半响后,又道:“子益跟子鸾如今虽还未到弱冠之年,可是武术功法也算是上乘了,我看修儿你甚是喜欢这两位孩子,那到弱冠之前的这几年时间就由你带着吧。”
闻言四夫人跟柳修同时愣了一下,脸上各有异色,但并没有提问,安静的等待下文,果不其然又听柳毅道:“柳家最近生出许多事端来,几位夫人先去倾颜的娘家避避,等过一阵子再回来柳府,我会书信的,我跟左丞相已然谈好了。”这倾颜自然是大夫人的名讳,柳家的几位夫人当中,唯有老大的家世背景雄厚些,是左前丞相的女儿,而其他的几位夫人都是在柳毅年少平困时跟来的平民姑娘。
听到柳府不太平,倾颜又唯独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前来请安,不由疑惑道:“不知老爷说的事端是何事?怎地不见步尘?”
柳毅面上有明显的停顿,一时竟说不出来话,还是柳修打的圆场:“也不是什么大事,剑会之后府里留了好多兵器,爹爹是怕不轨的人前来争夺弄伤了你们,二哥现在是去安耶的武器店统筹兵器去了,您也知道近日我们柳家的兵器卖的不是很好,所以二哥去看看。”
倾颜半信半疑的盯着柳毅,想要得到确认,半响才看到柳毅点头,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顿时温和道:“老爷您尽管放心,左清是家父认的义子,至今没有娶妻,他的丞相府自然空闲的紧,我会照顾好几位妹妹的。”
柳毅满意的点头,对这位主家的夫人还是相当满意的,当年他本不愿娶这么一位有着朝政关系的女子为妻,但碍于压力,还是收了她,这些年来柳府的后宅一直安安稳稳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自然也是她的功劳,想到这里又开口对其他的几位夫人跟女儿道:“你们互相帮衬着些,走的时候我再派些会武的侍女去。”
大家也皆是点头,样子大都规规矩矩,大概也是知晓这个事端恐怕是比往日里难处理一些,虽然心里瞎想,但也无一人再表态,只有四夫人看着自己对面的一对儿女不舍道:“子益,你是子鸾的哥哥,跟着你三哥要多管管她知道吗?要学会保护妹妹。”说罢,又扭头望向柳修诚恳道:“修儿,麻烦你了。”
柳修摸了摸那孩子的头,笑意连连:“四娘别担心,我会看好弟弟妹妹的。”男子青衣黑发,明眸皓齿,浑身都透露着暖意,这样的柳修的确让为人母的四夫人放下了不少心,府里一直男女眷分开住,她也不是很了解眼前这位二少爷,但看这扮爱笑的模样,心里还是踏实了不少。
柳毅看都说的差不多的了,便吭了吭声:“那就到这里吧,你们今夜之前就收拾离去,丞相的人会在府门口接你们,开销尽管去兵器店的各大老板那里支。”
“是,老爷。”
“嗯……快去收拾吧,别误了时辰,路上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