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感觉自己很难受,头疼得厉害,好想睡觉,可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脑子吵吵闹闹的,让她等睡不着,苏茉火大的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讨厌。
睁开眼睛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着急焦虑的小果冻,苏茉瞬间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环视四周一圈,苏茉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转移了,虽然仍旧是呆在一辆行驶的车子里,不过这次却换成了一辆小货车,车厢里干干净净地,苏茉和那些小孩仍旧被关在笼子里,那两只猛兽却不见了踪影。
车外吵吵闹闹地很嘈杂,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小孩子叽叽咋咋的欢呼声,自行车铃铛声,汽车的鸣笛声,公交车的广播声,街边音像店里张明敏正高唱着我的中国心,所有这些声音交汇成一副鲜明而具体的城市街景图,这会儿应该是在一个大城市的闹市区吧,苏茉猜测着,不禁感叹这些人胆子挺肥的呀,这么明目张胆的载着一车孩子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苏茉想着这会儿那司机应该不敢下车查看,便大着胆子,翻身坐了起来,伸出手推了推,笼子应声而开。那人大概是觉得这些孩子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了,所以连笼子都没有锁上。
不过这却正好方便了苏茉了。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爬出铁笼子,车厢门从外面锁着,只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透进些许微末的光亮。苏茉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去,这会儿应该是早晨,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角正亮着红灯,十字路口等待着的行人,骑着自行车的上班族,送小孩子上学的家长,还有挤满了人的公交车,不停按着喇叭的小轿车,马路两旁开满了各种小铺子,服装店,药铺,理发馆,书店,音像店,苏茉又仔细看看那些店铺的招牌,猜测这儿应该是在西安的某处,熙熙攘攘的,好一幅繁华忙碌的闹市图。
街上的人们脚步匆匆地向左或者向右经过了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色小货车,甚至都没有人多看一眼,更不会有人想到,此时此刻,有个小女孩正被关在里面,焦虑而急切的试图引起人们的注意。
苏茉先从空间里拿出些水果吃了,恢复了一点体力,又折来一根细细地枝条,从车门的缝隙里塞了出去,摇动挥舞,希望能够被行人发现,可惜,苏茉失望了,来往行人这么多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货车。
绿灯亮起了,车子离开了闹市区,向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驶去,苏茉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她不知道也无法想象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突然,车子靠路边停住了,司机下了车,径直向后车厢走来,苏茉吓坏了,慌忙又爬回到那个铁笼子里,再向外看时,原来那个司机只是从后车厢经过去上厕所了而已。
见此,苏茉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感觉到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她迅速的爬出铁笼子,从皓海星里拿出一根粗壮结实的树枝,撬住门缝,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撬动着车门,虽然杠杆原理很有用,可惜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那门缝只比原来多开了一点点,勉强够苏茉侧着伸一只小手出去。
苏茉不敢继续浪费时间,她急忙凑到门缝里向外面看去,这是一条宽阔而僻静的马路,两边行人店铺都很少,左边的人行道上几个中年妇女慢悠悠的晃荡着,苏茉摇摇头,她们只是普通的家庭妇女,怕是没有胆子也没有能力救自己的,在向右边看去,一个孤零零的公交站牌下坐着个高大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蓝卡其中山服,脚上光溜溜地没有穿鞋,乱糟糟的头发结成一团一团的,活像几年都没有洗过,满脸的虬髯胡子长得老长,整张脸孔躲在胡须里,根本看不清楚,看来这是个乞丐或者流浪汉,他有意愿和能力就自己吗?
苏茉不禁哀叹这悲催的命运,难道自己就这么认命了,被那可恶的恶人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吗?那这重生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傅子珩,她还没有看到呢!
是呵,亲爱的傅子珩,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怎么办呢?
苏茉心中一痛,一股凶恶而无畏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尼玛,怕什么,最多不过一死,姐又不是没死过,不搏一搏,怎么能甘心?
这样想着,苏茉心中笃定了许多,她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个男子,这次,她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同。那男子虽然全身脏兮兮的,却并没有乞丐和流浪汉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卑微和麻木,他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弥漫着一种悲伤而绝望的沧桑感,仿佛历尽繁华一般,眼神幽深沉静,这哪里像个乞丐,简直就像个落魄贵公子嘛!苏茉晃晃脑袋,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再次看时,好像他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乞丐,仿佛刚才一瞬间所见真的只是她的幻想。
苏茉有些犹豫,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吗?
不过,此刻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苏茉决定赌一把。
苏茉开始大声的朝那个男人喊叫,可能是因为距离过远,也可能是因为苏茉的声音太小了,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反应,苏茉心中万分着急,她看到那个司机,那个铁塔般的男人已经往回走了。
“救命!救命!”苏茉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引人猜疑,只一个劲儿的大声喊叫着,终于,那个男人听见了苏茉的喊叫,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儿板砖,快步朝着车厢走来。
黑壮的铁塔司机看到那个流浪汉向这边走来,一边大声嚷嚷着“走开,走开”,一边小跑着要过来阻拦,苏茉也不管这些,只是用尽全力地大喊着“救命!救命!”
那个流浪汉开始奔跑起来,他步子很大,跑的飞快,几乎是几步就蹿大了车厢门边,抡起手里的板砖开始砸门,苏茉感觉那“咚”“咚”“咚”地声音好像就敲在自己的心脏一样,她的心跟着一缩一缩的,紧张的祈祷着,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终于,“啪”一声,锁打开了,苏茉感觉自己的心脏顿了一拍,然后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流浪汉刚打开车门一把把苏茉抄在怀里,铁塔司机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手里拎着个拳头粗的铁棒子,苏茉紧张地只能发出“啊”“啊”地声音来警告流浪汉,只见他朝苏茉安慰地一笑,脚下一蹦向旁边跳去,那黑塔壮汉的铁棒子直直砸在车门上,车门立刻被洞穿了,苏茉心里直道侥幸。
那黑塔壮汉这一下子砸空了,怎肯甘休,但见他左右开合,把那铁棍子舞得虎虎生风,一路追赶着向流浪汉招呼过来,流浪汉嘴里“咦”一声,喃喃自语到:“还是个练家子!”
苏茉心中明悟,感情这位也是个练家子,看来自己胡乱押竟然真是个的宝,天不亡我,今天运气还真不错呀!
正得意忘形之际,只听耳边一声闷哼,接着便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原来那黑塔汉子一棒子竟然招呼到了流浪汉脑门子上了,只砸的鲜血横流,流浪汉身体踉跄了一下,复有站直,胳臂紧紧夹着苏茉,飞身一脚踢向黑塔汉子面门,黑塔汉子躲闪不及,嘴巴被踢了个正着,鲜血带着两颗门牙飞溅而出,他蹬蹬蹬地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
流浪汉刚稳稳落定在地上,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那黑塔汉子听了这话,连爬带滚的扑过去打开车门,爬上驾驶座,就准备溜之大吉了,苏茉见状大急,那车里可还有好多小孩呢,她连忙拍打着流浪汉,焦急的示意后车厢还有人,流浪汉当下急忙跳上后车厢准备救人。
黑塔司机见他上了车子,便把车向后一倒,又一个紧急启动,这一颠一跛的,流浪汉站不稳跌下车来,他连忙伸出胳膊护住苏茉,这时恰好有一辆汽车迎面驶来,他又连忙狼狈地就地一滚,险险地躲了过去,长出了口气,再抬头看时,黑塔司机早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了。
流浪汉恨恨地砸了马路一拳,反作用力之下,疼的他只呲牙咧嘴,苏茉不厚道的“扑哧”一声笑出来,流浪汉故作恶狠狠地瞪了苏茉一眼,随即自己也笑出声来。
像所有的故事里一样,警察总是珊珊来迟,最后到场,等到警察来了,带着受伤的流浪汉和苏茉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又询问了情况,做了笔录之后,这一天过得分外惊险刺激的苏茉实在顶不住周公的召唤,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