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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师兄!我惊喜地看着他,原来他没事!

凤轻扬的手轻轻一翻,摆开了截住他的手,大师兄哪肯收手,继续跟他纠缠着。几招之后,同时击出一掌,两只手片刻即分,两人也都后退了几步。

“在下果真还是小看了慕容公子。”

“哼!现在才知道吗?”这回,我更得意地看着他,“你以为区区的凝香散就能奈何……”

“扑!”大师兄喷出一口血,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大师兄!”我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他。

我的力气始终是太小,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大师兄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大师兄,你怎么了?”我惊慌失措地问道。

虽然大师兄不发一言,但从他微颤的身体和额间冒出的冷汗,我便知道了他此刻是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眼泪,忍不住地喷涌而出,滴在我们相握的手间。

抬头,对我挤出一丝微笑,他安慰道:“别哭,我没事。”

看着他眼中难掩的痛苦,泪掉得更凶了。

凤轻扬依旧言笑自若:“怎样?很难受吧?慕容公子想必也知道,中了凝香散的人,若是强行运气,只会真气逆行,筋脉尽断而死。”

死?怎么会这样?明明知道不能运气,他还……

就为了救我么?

不知何时,凤轻扬已来到我身边,一手环住我的腰,便将我捞起:“小若儿,看来你的大师兄快不行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脱离了我的支撑,大师兄的身子猛地向前倒去,他及时用另一只手又撑住地面。

“大师兄!”我努力地掰开环在腰间的手,却发现根本毫无作用。

“放开我!”我大声吼道。

“别哭,小若儿,我会心疼的。”凤轻扬抬手,想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打掉他的手,侧过头狠狠地盯着他:“别碰我,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手指轻拂过我的脸,他轻笑起来,俯身在我耳边低语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放开她!”大师兄愤怒地喝道,但声音却很虚弱。他极力地想撑起身子,却始终不能如意。

“怎么?慕容公子以为还是在下的对手吗?”

看到大师兄面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刚才的血迹,不觉悲从中来。

我抹了抹眼泪,对着凤轻扬恳求道:“你救救他,我跟你走。”

大师兄抬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伤痛、悲哀与不甘。

我转过头不敢看他,以往,这双凝望着我的眼睛里总是满溢着温柔与宠溺,可如今……你可以为我不顾性命,这回,也让我救你一次吧。

“我的小若儿还真是贴心啊!不过我说了,凝香散不会致命,但你大师兄强行运气,只怕活不了多久了,小若儿,我带你走只是不愿看到你更伤心罢了。”凤轻扬轻皱着眉,笑意更浓。

“凤轻扬,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我咬牙切齿道,瞪着他的双眼盈满了恨意。

他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又扬起笑意。

忽然,眼前银光一闪,凤轻扬神色微变,带着我,迅速地转身退了几步。银光依旧不依不饶,直向逼他去。

气势凌厉,招招凶狠,凤轻扬不得不放开我,再次避开直指而来的锋芒,退开数米范围。

我回过神,抬眼看去,一袭白衣立在身侧,夜色里略显张扬,光洁白皙的脸庞,依旧是棱角分明的冷峻。

“二师兄!”看着来人,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

“水姐姐,你没事吧?”倪月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手急切问道。

幸好他们及时赶来了!

我摇摇头:“我没事。”

下一刻,我想到受伤的大师兄:“大师兄!”

即刻上前,蹲身扶住他的手臂。

“林师兄,不要紧吧?”冷冷的声音响起。

“多谢冷师弟……”大师兄面露笑意,紧绷的身体一松,倒在了我的肩上。

“大师兄!大师兄!”我紧张地唤道,见他倒下,更是慌了手脚。

倪月也赶紧上前在另一侧扶住大师兄:“慕容大哥这是怎么了?”

二师兄向我们这边扫了一眼,眉头轻蹙,又看向凤轻扬。

“想不到冷庄主也来了,今晚还真是热闹啊!”凤轻扬脸上虽一直挂着笑容,但却一直注意着二师兄,不敢有半点松懈。

二师兄冷笑:“哼!幽冥宫……”刚说出这三个字,他一跃,提剑向凤轻扬攻去。

凤轻扬以手中的折扇为武器,接住二师兄的攻击。

无边的夜色里,一蓝一白两条身影在上官家的屋顶上,一前一后,一上一下。

良久,一个空旷的声音传来:

“在下就不奉陪了,下次再向冷庄主讨教,告辞。”

一道白影落到面前,银色的剑尖上沾了些血迹,想必是凤轻扬的。

城北外,一座气派而壮丽的山庄。

庄内,厢房。

淡淡地檀香在房内弥漫,一缕轻烟自香炉里袅袅升起。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嘴唇却出奇地红润,紧闭的双眼始终未成睁开,呼吸也开始渐渐微弱。

我紧握着大师兄的手,执意地不想放开。

一袭白衣推门而入。

“怎么样?”我期待地望向来人,希望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光芒。

而他只是摇摇头,冰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但微皱的剑眉却透露了他的担忧。

这已经是第四个大夫了!我再次失望地垂下头,心中不由一阵悲痛,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水姐姐,你不要难过,我相信慕容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倪月皱着张小脸,在一旁安慰道。

“是的,大师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脑中一闪,我突然想起一个人,“老头,还有梅老头,我们回落风谷,他的话一定救得了大师兄的。”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有些喜出望外。

可二师兄接下来的话又让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他说:“此去落风谷至少也要十天,以林师兄的伤势,恐怕……”

来不及吗?

我又把目光投向门口的那人:“二师兄,你不是也跟着梅老头学过医吗?你救救大师兄,好不好?救救他。”

冷冷地回答:“如若我能救,还用等到现在吗?”

是啊!如若他能救,还用等到现在吗?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凤轻扬的话——“若是强行运气,只会真气逆行,筋脉尽断而死”。

“筋脉尽断而死!筋脉尽断而死!”我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喃喃地念着那句话。

那个即使痛苦也会对我笑,即使担心也会让我安心的人,如今就静静地躺在这张床上,等待着生命的流逝,而我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束手无策。

我的心如刀绞一样的痛,这种痛缓缓地蔓延至全身,勾起一股不可压抑的悲凉。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悲不自胜地责怪自己,“如果我肯好好地跟老头学医,如果我乖乖地听话留在落风谷,如果那天在街上我没有得罪凤轻扬,大师兄……大师兄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水姐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要是慕容大哥知道了会不安心的。”倪月抱着我,也开始哭起来。

静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个女人痛哭的声音,二师兄没有再说我们麻烦,叹了口气,转过身望着远处明灭的灯火。

“丫头,怎么啦?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嚎叫,跟杀猪似的!”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夜里炸开。

我一愣,抬头,看到门外身着灰土色长袍的老人,瞬间破涕为笑:“师父!”飞快地奔过去,紧紧地抱着他。

想是对我的过分热情有点不太习惯,老头轻轻地推开我,在看到我满脸的泪水时,神色一肃:“丫头,谁欺负你了?告诉为师,为师帮你教训他。”

“师父,大师兄……大师兄他……”我嘴一扁,忍不住又要哭了。

老头微微皱眉,轻抚着我的头:“别哭!别哭!丫头,你大师兄他怎么了?”视线越过我的头向屋内望去,看到床上的大师兄时,不由脸色一变,“这是……”

“凝香散。”站在旁边的二师兄面无表情地开口。

“既是凝香散,怎么……难道……”一瞬间,老头的神色由疑惑变得清明,再变得惊愕。

迅速地掠过我,来到床前,老头二话不说,伸出两指号上大师兄的脉搏。

我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老头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良久,老头自身上拿出一个小布包,我清楚地知道那里面是他用来治病救人的银针。

这样看来,大师兄是不是有救了呢?

老头每下一针,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师兄。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我的心慢慢地跌倒了谷底。

终于,在不知道扎下第几针的时候,大师兄的眼皮动了动。

压抑不住满心的狂喜,眼看就要倾巢而出,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就怕脱口而出的喜悦,打扰到老头的治疗。

慢慢地拔去之前扎的针,然后,老头再次探了探大师兄的脉象。这一刻,我的心又跟着紧张起来。

直到看见老头舒展了眉头,我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地发问:“师父,怎么样了?”

收起布包,老头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看到我难掩满脸的焦急与担忧,好笑道:“怎么?小丫头也会为人担心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居然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我一脸不豫地瞪着他:“梅老头,大师兄究竟怎么样了?”

想是怕我一会儿真发起火来,老头不再逗我,捋了捋斑白的胡子,神采飞扬地自夸道:“也不想想为师是谁,你大师兄能有事吗?为师已用银针为他打通了筋脉,疏散了他体内乱窜的真气,再过不久,就会醒过来了。”

听老头这么一说,我不由眉开眼笑:“是,师父你自然是最棒了,神医就是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马屁人人爱,就怕你不拍!

看把这老头乐得,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这会都快看不见了。

忽然,老头止住了笑,转而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问我:“丫头,你们怎么得罪幽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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