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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君臣定计

却说李德裕匆匆入朝,再见李瀍。时李瀍正与道士赵归真相谈甚欢,见李德裕去而复还,笑道:“爱卿去而复还,不知所为何事?”

李德裕已换了朝服,躬身道:“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爱卿,但说无妨。”

李德裕微微露出迟疑的神色,赵归真如何不知,欠身道:“陛下,臣告退。”李瀍站起身来,目送赵归真离开。

李德裕见状,心头涌起一种难以明说的酸楚,皇上李瀍事事皆与自己相商,唯独这修道之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劝得皇上回心转意。

见李瀍回身目视自己,李德裕赶忙奏道:“皇上,刘从谏身死,刘稹秘不发丧。”

“什么?这刘稹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隐瞒朝廷。”李瀍手往龙案上一拍。

“他到底意欲何为?”

“臣以为监军崔士康,奏称从谏病剧,请命刘稹为留后是出自刘稹之意。”

“爱卿是说崔士康为刘稹请命是受了刘稹的胁迫?”李瀍也不笨。

“正是,他欲效河朔三镇,行世袭罔替之事。”

“那,爱卿说应该怎样处置?”李瀍问道。

“不知陛下是否愿意效法宪宗帝否?”

宪宗在位十五年间,驱胡削藩,四海雌伏,天下归心。故李德裕以此询问李瀍。

“当然。”李瀍目露精光,逼视着李德裕。

“陛下可先令人宣召,令刘从谏往东都疗疾,刘稹入朝听封。若不听朝廷号令,即可令大军征讨。”李德裕道。

好一个计策,若是刘稹听宣,则兵祸消弭于无形,若是不从,则朝廷师出有名。

君臣计议已定,这才召崔珙、新任宰相李绅、李让夷至延英殿议事,淮南节度使李绅,是代崔郸后任,尚书右丞李让夷,是代陈夷行后任,与李德裕三人合称三李。

李德裕把刘稹秘不发丧的事情说完,李瀍看着李绅、李让夷道:“爱卿,说说看,该当如何处置为妥?”

李绅圆脸肥耳,一双小眼只露出了一条缝隙,任何时候都是一付笑眯眯的样子,见李瀍问起,说道:“陛下,回鹘余烬,未尽扑灭,边鄙尚须警备,若再讨泽潞,昭义军统辖泽潞邢洺滋五州。恐国力不支,不如令刘稹权知军事。待到国力充足,再行图谋。”

李瀍没有做声,看向李让夷。

李让夷却是直言说道:“陛下,泽潞自刘悟统兵以来,致力军事,及至刘从谏,已号称拥兵十万,若强行征讨,恐不能降伏。”

李瀍仍旧没有做声,扭头望向崔珙、

“臣但凭圣意裁决。”

这个老狐狸,李瀍转而问道:

“李爱卿意下如何?”

李德裕道:“泽潞事体,与河朔三镇不同,河朔习乱已久,人心难化,所以累朝置诸度外。泽潞近处腹心,一军素称忠义之师,如李抱真成立此军,德宗尚且不允许承袭,敬宗不恤国务,相臣又无远略,刘悟死后,遂授从谏,今从谏身死,复欲将兵权私付于竖子,若又令他承袭,诸镇将群起效尤,那时天子尚有威令么?”

李瀍点头道:“朕意亦是如此。遣供奉官薛士幹,往谕从谏,使就东都疗疾,且遣刘稹入朝,另行加封官爵。”

“遵旨”四人同声道,

在低头退出的瞬间,李绅的小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恨意,这李德裕明明就是借敬宗时的事来讽刺自己三人目光浅显嘛。

回到相府,李德裕顾不上用餐,吩咐下人去请石雄。

石雄当初和康诜都是徐州大帅王智兴手下的重要将领,王智兴忌妒他们两个人的骁勇善战,奏请康诜守本官。石雄则任许州司马,不久又授予石州刺史。传说有个叫李弘约的人,以石使君许下之日。曾经欠李弘约一些东西。后来李弘约经济上一天不如一天,使前往石州,想要向石雄要回自己的东西。进入石州地界,李弘约有些迟疑,害怕石雄不高兴。正好遇见一座神庙,进去祈祷许过愿的人都说灵验。李弘约便虔诚地进庙去祈求神灵保佑。神祝父子,都说神下界来了,拿纸和笔来,命令他记录。李弘约不会写字,便求助于村子里的小孩代替他写。神灵说:“石雄这一去,一定会有大官推荐重用,建立战功,所以能当上河阳和风翔节度使,但他的更高愿望得不到满足,因此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让别人听见。”李弘约将记录拿给石雄,石雄看了很高兴。

时石雄刚左迁至石州任刺史,正回朝谢恩,听到李德裕有请,石雄匆匆赶到了相府。李德裕看着眼前这个身着胡服的黑脸大汉,问道:“使君,若是有乱起,你是否愿意带兵平乱?”

“愿意,哈哈,这些日子石某正闲的慌呢。不知是哪里又出了乱臣贼子?”石雄问道。他上马冲锋惯了,早就有些手痒痒了。

李德裕自然知道他的性格,若是让他太闲了,不知道在地方上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估计刘稹不会那么容易听从朝廷的旨意,早早做些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那里立马赶回石州,极早做好准备,一旦朝廷有旨意,立刻行动。”

“呵呵,俺老石又可以立功了。”石雄笑道。

李德裕笑着看着石雄道:“去吧,朝廷一有旨意,本相会立刻通知你。”

“是”石雄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李德裕看着门外沉吟片刻,道:“来人,去给我把司徒公子找来。”

下人匆匆领命而去。

客栈之中,公孙缺夫妇与司徒月明师徒三人正举杯畅饮,司徒月明心中不解之事已有了答案,又是第一次见到了师娘,心中高兴,叫了酒菜来,要与公孙缺好好的痛饮一番。

“公子,相爷派人来邀你过府一叙。”店小二在门外道。

“嗯,知道了,就说本公子有事,暂时走不开。”司徒月明说道。

“等等,徒儿,李德裕邀你过府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助,你去看看吧。”公孙缺制止道。

“徒儿一介平民,能帮上他堂堂当朝一品什么忙?”公孙缺笑道。

“还是去看看吧。”公孙缺说道。

回到客栈中时,公孙缺夫妇已经离去,桌上留下一纸信伐:徒儿,若是对大唐有利之事,徒儿可以自行决定行止,若是需要为师出力,可以让天机阁的人通知于我,后面有与天机阁的联系方法,这块令牌是为师的信物。

司徒月明怅然若失,刚刚见面又要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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