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分的事,我们不是都已经做过了么?”是啊,比爱情更过分的侵犯和****都已经承受过了啊。意轩猛然想到这个事实,周身的戾气渐渐消退。顾骥的爱情和憎恨有什么区别?一样是为了掠夺他,从身到心地完全侵占,不给他反抗的理由,也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身体一点点地冰冷,意轩绝望而缓慢地说道:“骥,你恨我吧。”
顾骥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意轩又道:“你可以像以前那样,捆绑我,****我,鞭打我,侵犯我,只是不要爱我……” “为什么?”顾骥抓住他的手,眼里尽是氤氲,“你明知这些事天理不容,却能够容忍我;而我现在说爱你,你反倒不能接受了!” 意轩不答,侧开头去。顾骥眼里的伤心刺得他心痛。顾骥又道:“我不要你赎罪。你从来都没有罪,错的是我。你要原谅我,所以要爱我。”
“骥,不要逼我……”意轩道,“这是两回事。”“还是说你喜欢被我恨?”顾骥蓦地话锋一转,伸手攀上意轩的颈项,眼眸眯紧,语气变得森冷,“求我****你也不要我爱你……你这么喜欢被****吗?” 意轩瞪大了眼睛,顾骥的眼底,飘忽着得不到爱情的绝望。
顾骥徐徐缩紧手指,一字一顿道:“那么,你有被那个人****过吗?”“什么?”意轩身子一颤,却被顾骥扼紧了喉咙。 顾骥道:“你是因为爱他才不要我的吗?你喜欢他怎么对待你?爱抚?还是亲吻?他的唇吻你的哪里?上面还是下面?他的手有安慰过你前面的欲望吗?还是说,你直接用你后面的小口吞下了他的全部?”
“骥!”如此羞辱的话自顾骥的口里说出来,直叫意轩涨红了面颊。他喝断顾骥,道,“你疯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哈!”顾骥冷笑,眼底尽是水雾,“他把你调教得多好,你居然可以为了他这么大声跟我说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昨晚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昨晚把轩儿抱到床上,轩儿口里一直在喊:“风无眠,不要……啊,不要碰那里……”然后蜷起身子,捂紧自己的欲望,脸上泛着红晕,口里全是诱人的津液。 如若不是轩儿的媚态撩得顾骥心神荡漾,他便不可能做那么荒淫的梦,也不可能在此时如此坚定地说出自己的爱意。然而一想到,轩儿口里的名字不是他的,心就抽得生疼,恨不得当着那人的面,撕开轩儿的衣衫,让轩儿也在别人面前,为自己露出这般诱惑的表情。
顾骥大为愤怒,一把撕开轩儿的衣襟,全然不顾对方的反抗,粗暴地压下自己的身子。“告诉我,你爱他吗?”顾骥捏住轩儿的下颔,令对方的头无法动弹。 意轩不敢直视他,垂下眼睑,睫毛上涌出泪珠。被风无眠压制的无奈和心酸被顾骥用另一种语调说出,他便成了迫不及待承欢他人身下的贱种。可他内心的恐惧,顾骥究竟懂了几分?
顾骥见他不答,索性使劲揪扯他胸前的红樱。红樱受痛,不消片刻便挺立饱满,一股脆生的痛楚直射进心脏,意轩立时白了脸色。 顾骥又喊:“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赵无眠!赵树竟的顾骥赵无眠!”
“……”意轩垂下眼睑,自知多说无用。 顾骥已经绝望到连愤怒也觉得是多余的了,内心又恢复了昔日的平净,淡淡一笑,调侃似的说道:“那么他爱你吗?” “我爱你……”轻柔的声音说着背弃世俗的承诺,像钟声一般在耳际回荡。
意轩心尖一颤,却是扯了扯嘴角,掩饰道:“怎么可能?骥,你想得太多了。与他无关。”“轩儿,你可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眼神是飘忽不定的,就像现在这样。”顾骥嬉笑一声,扯过轩儿的腰带,绑住对方的双手。 意轩没有挣扎,只是口里轻轻道:“骥,不要这样。”
“不要?”顾骥倏地敛起眸子,故作疑惑道,“轩儿刚才不是说,要我绑着你,侵犯你的吗?那么,我如你所愿!”话音刚落,一把扯掉意轩的裤子,握住分身,狠命地拉扯。 意轩惊颤地缩起身子,紧咬牙关,迫使自己没有发出一个音节。顾骥的愤怒和绝望,透过手心传递出来,灼得他下体火热。许久未被顾骥碰触过的身体敏感得像初夏的睡莲,晨风一吹,便收缩了。
然而顾骥并不让他得逞,轻柔又恶意地将他的大腿拉开,扯下外衫的袖子,拧成绳,将他的大腿与小腿绑在一起。如此一来,羞耻的地方便尽数暴露在烛火中了。 意轩忍不住并拢双腿,但顾骥挑衅的声音立即让他无地自容:“轩儿要做什么?你下面的小口不是在等着被侵犯吗?你这样,可是满足不了它的。”
意轩顿了顿,未有反驳。自己说出口的话,要如何收回?收回之后,要对顾骥说“我爱你”吗?可是他不爱也不能爱啊。 顾骥撑开他的双腿,道:“那么轩儿,我们像以前那样玩好吗?我说恨你,然后……”抬高意轩的臀部,随手抓过不远处的蜡烛,让火热的橙光自对方的后庭一下下轻划而过。
一股焦灼的疼痛立即传遍全身。意轩惊得连呼吸也不敢,生怕自己一呼气,便被这火烧个正着。 “轩儿,你还是换口气吧。”顾骥笑道,“你的脸都憋红了。” “……”意轩更紧地咬住牙关,硕大的汗珠涌出鼻尖。
顾骥空出一只手抓上意轩胸前的花蕊,用指甲轻挑,每挑一次,蕊尖便颤抖一次,****的快感在体内逆流。意轩绷紧了全身皮肉,而心尖却是抖个不停。 顾骥又笑一声,手指猛然用力,带血的疼痛立即令意轩惊叫。与此同时,下体被火苖咬个正着,****立即红肿,自褶皱间渗出了血丝。
门外青明听见惨叫,吓得不轻,连忙叫道:“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骥伸手进轩儿嘴里,迫使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才对青明道:“没什么。你传令下去,就说朕今日身体略有不适,不上朝了。”
感觉到下体的灼热减轻不少,意轩才敢大口呼吸,目光一动不动,直盯着顾骥笑盈盈的脸庞,而那骤然缩小的瞳孔里,承受了痛苦的灵魂正在剧烈地扭曲。 顾骥俯下身,轻轻在他鼻尖喷出呼吸:“说爱我。说你爱我,我就放过你。” 意轩的眼眸一闪,艰难地动了动唇,自喉间挤出几个字:“我爱你。”没有起伏,没有感情,麻木的语调就像傀儡娃娃一样简单。
顾骥的心顿时像被蟒蛇缠上了,明明应该高兴,却硬是挤出了悲伤的毒液。于是苦苦地勾起唇角,褪下裤子,将自己腰下的硕大狠狠插入了对方的玉门深处。 本就肿胀的地方硬是被撑开更多,意轩只觉下身要裂成两半了。而顾骥干涩的异物开始拼命在体内冲撞,像钝刀一般刮得内壁生疼,不消片刻就血流如注了。
“说你爱我。”顾骥抱住他的肩,指甲深陷进肉里。 又是彻骨的疼痛。意轩连骨头也要被顾骥捏碎了,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 “说你爱我!”顾骥更激烈地咬住他的前胸。流进嘴里的是血,温热的血。 意轩攥紧了拳手,腰带上缚得手腕上全是淤青。
“说你爱我!!”顾骥再度嘶喊。沙哑的嗓音里充斥着绝望的血丝。他愤怒地在对方体内冲撞,想发泄这满腔的痛苦,却是怎么也办不到。意轩顿了半晌,深吸一口气,轻轻将手按在顾骥的头顶,道:“骥…”
顾骥的动作渐渐轻缓下去,到最后终是退了出来。他抬起眼,眼里浮出水雾,令整张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全然不是方才悲愤的野兽了。
“宁愿死也不爱我吗?”有泪自眼角流出,顾骥哽咽。 意轩净净看着他,眼神的情愫有千万种。悲伤、同情、爱怜、宠溺……只是没有爱情。 顾骥深吸一口气,又微笑了:“那么,便死吧。今日午时,斩首示众!”
天空阴沉得像被浓墨泼过。风无眠抬眼望了望,低飞的燕子的尾巴几乎要扫到他的脸上。 失去那人的消息已经月余,混进宫的手下并未查出那日被捕的刺客下落,想来是皇上有意封锁消息。倒是死了三年的先皇,奇迹般地复活了,市井传言是食了明月醉的缘故,以致那明月醉的价格一涨再涨,人人奉之为仙界极品。
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却叫风无眠的内心如何也平净不了。倘若……和那人有关呢? 一 想到那人,他就焦躁不已。直后悔那天听了他的话,没能带他一起走。素闻皇帝身边的柳行空是拷问犯人的能手,若是用刑,那么柔弱的人儿必死无疑。风无眠不自 觉地打了个寒噤,尔后又挑眉。皇宫迟迟未传出刺客的消息,想来那人尚且没事。但那先皇又是怎么回事?不会是……
正想着,一人闯进来,气喘吁吁地喊:“不好啦!皇上已经下旨,午时要将刺客斩首示众!”风无眠一怔,急道:“你可打听清楚了?是什么刺客?”“说的是月前行刺的刺客!会不会是……先生?” 最后两字极轻极小,却是叫风无眠头顶有若惊雷炸响。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意轩……连他的真实身分都还未曾知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不! 他咬了咬牙,抓过法杖就要往外冲去。 “你要去哪里?”“自然是去救他!”风无眠推开李民,正要开门,门外走进来一个老者。 老者两眼放出精光,直直盯着他,苍老的声音幽远而深沉:“少爷要去刑场?” 风无眠叫了声“福伯”便不再作声,侧身让老者进来。 福伯又道:“少爷是唯一的后人,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劫刑场实在不应该。” 风无眠道:“意轩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
“是 什么?”福伯冷声打断他,“不就是承了你雨露之恩的下贱胚子吗?现下狗皇帝正在四处搜寻‘夜魑’的行踪,你去刑场,不正合了他的意?别忘了,你是‘夜魑’ 的少主。你死了不要紧,可你手下那些人,哪个不是与狗皇帝有血海深仇的?若是你自投罗网,他们也都别想活!再者,皇帝要杀的刺客,是不是那人也未可知,若 是皇帝故意布的局,将整个夜魑一网打尽,我们怎么办?”
风无眠道:“福伯,我只是去救回因我而被捕的人,与夜魑无关。我一个人去。倘若那人不是他,我脱身也容易。” “如果是呢?” “如果是,”风无眠眯起眼,眼里蓦地闪过一丝阴鸷,“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活着救回来!”言罢不待福伯反驳,将法杖背到背上即跨门而出。
福伯大急,忙对李民道:“快,叫几个人跟上!” 于是一行人出了门,随着看热闹的人潮涌向刑场。 刑场斜对面有个破旧的酒楼,由于地段不好,生意一直清淡。然而今日,却是头一遭迎上了贵客。 二楼被一位来历不明的公子全部包了下来。跟着他的人皆是一身短衣打扮,背上背着各式兵器,面露凶光,好不可怕。然而那公子却是风度翩翩,杏眼流光,薄唇微微上扬挂着弯月似的笑容。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张脸上森然印着一个黑色的正十字。
公子进了门,并不多言,径自朝二楼踱去。剩下的杂事,全交给手下打理。老板收了钱,不敢殆慢,好吃好喝招待着。少须,又来一青衣老者,急急撇开众人向那公子奔去,行至雅间门口,被那为首的侍从给拦了下来。 “张将军,”那侍从道,“皇上有令,不见你。”
“我有急事。”张宏倏顾不得礼数,说了句,“柳大人,得罪了!”便推开那侍卫冲了进去。 顾骥正坐在临街的窗边,用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下面的风景。面前一桌酒菜丝毫未动,似在等待什么人。 眼前的光景叫张宏倏愣了一愣,回神后立即撩了袍角跪下,口里直道:“皇上,杀不得啊!”
顾骥淡淡看他一眼,道:“张将军,朕就知道,拦你是拦不住的。所以特意备了酒菜,你也过来尝尝。”“皇上!”张宏倏磕头道,“臣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吃菜!一想到那下面将要被问斩的人,臣这心里就纠结啊皇上!您怎么忍心杀他!他是您的轩儿啊……”“刺客。”顾骥打断他,自唇里悠然吐出几个字来,“他是刺客。他与无眠一道,要来行刺朕。”“这绝不可能!”
有少年拍着手兴高采烈地嚷着:“快看啊!皇上要斩刺客喽!”于是引来一帮起哄的无聊人士,高声尖叫着拍手称好。 顾骥又不由自主地拧了拧眉毛。 “是吗?”顾骥敛回眼神,如刀一样的犀利目光缓缓自张宏倏身上划过。张宏倏不禁打了个寒颤。顾骥又道,“张将军可有听过狐狸的故事?据说从前有只老狐狸,被猎人追杀的时候就把尾巴藏起来,但是精明的猎人,总是能抓到它的尾巴。
张宏倏又是一颤,小心道:“臣……不明白。” “不明白?”顾骥自顾自在斟了一杯酒,浅饮一口,“朕的轩儿,不会白死。躲在暗处的人,自会来救他。即使救不了,朕也会好生安葬他。这还不用将军大人操心。你应该操心的是,如何藏好你的尾巴。”
那 日风无眠进宫行刺,顾骥便已料到了,凭风无眠一人之力,是不可能越过关卡森严的宫门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朝中有人相助。至于究竟是何人,他却怎么也查不 出来,但联想到前段时间的是是非非,自然便猜测到是张宏倏所为了。他不揭穿,不过是为了找出有力的证据。张宏倏毕竟是朝廷要臣,他不好贸然拿办,倒乐得守 在一旁,等张宏倏自己落下把柄。 “老臣冤枉!”张宏倏抵死激喊。
顾骥心头冷笑,沉声说道:“朕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朕知道的只是,杨若依死时,有人故意放出谣言,说杨家不太安分。之后才有了这些个事端。朕也不知,这里头,是否有些联系……” 张宏倏捏紧了拳头,无话可驳。
顾骥站起来,递给他一杯酒,口里又淡淡道:“你顾骥的葬礼上,朕好像已经提醒过你了。念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朕就再提醒你一次……”倏地眼神一凛,森然道,“收好你的狐狸尾巴!若是被朕抓到了,你可就麻烦了。”说着把酒往张宏倏唇边送了送。
张宏倏犹豫少顷,这才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倘若盛在杯中的是毒酒,他也只好认了。 顾骥这才满意,目光再度望向楼下。 阴沉的天空下起雨来,细密的雨丝很快沾满了众人的衣襟。意轩的衣衫在风中起舞,雨水顺着颈部淌下,冰凉刺骨,但他却全然感觉不到,只是闭起眼睛,脸上呈现出悲至绝望的色彩。
周遭的人群喧嚣一片,人人高声叫着,扯着喉咙在别人耳朵边上喊话。意轩觉得自己要被这重重声浪淹没了,却浑然不觉那人的丛林深处,有一道目光,正急切地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风无眠。
此刻他的眼眸幽暗如深井,在雨天里更显晦暗,叫人如何也看不清那灵魂深处的暗波汹涌。只是一眼,便轻易认出了那刑台上的人。那人柔弱的身躯被粗绳绑着,低垂的头颅上拂下青丝,青丝遮住了脸,不知是哭是笑。然而那随风起舞的发丝却如鞭子一般,抽得风无眠心口生疼。 目光骤敛如刃,风无眠取下法杖急速向前走。
“少主。”李民拉住他,用眼神示意周边的环境。 风无眠眼眸急转,片刻便已看清。柳行空坐在监斩的位置,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刑台两侧也站满了御林军。粗摸一算,至少也有上百个。 风无眠隐约嗅到一丝危险,不禁犹豫。人潮在涌动、在沸腾、在燃烧,他的心在嘶喊,喊着那无论如何也没有回应的名字。
柳行空望望天,淡淡道:“时辰到……” 不! 风无眠再顾不得多想,低吼一声,纵身跃起向刑台奔去。立即无数的刀刃向他迎面扑来。 “保护少主!”李民大喊一声,率先冲上去。 刀光起,剑影舞,受惊的百姓纷纷逃窜。意轩抬起眼,盯住那向自己扑来的身影,眼泪不知不觉淌了出来。为什么要来呢?不要来……会死的……
风无眠借着李民劈开的血路,伸足在李民背上一点,急急扑到意轩面前。 意轩泪流满面,摇着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无眠道:“让你受苦了。”叹息未落,反手一掌,击毙正向他挥刀过来的刽子手。尔后抓住绑在意轩身上的绳子,稍微一提——断了! 怎么回事?这绳松松落在地上,风无眠讶然地瞪大眼睛。
同时,下腹突然被尖物抵住,他全身又是一僵。四周的喧闹顷刻凝固,冻得风无眠心头发酸。他小心地滑下眼珠,只见一把匕首正抵在自己腰部,而那握住匕首的人,正是意轩! 顾骥凭栏俯瞰,朦胧的雨丝中间,横亘在轩儿和风无眠之间的利器正散发出令他愉悦的光芒,不由眯起了眼眸,嘴角上扬。
风无眠则是瞪大了眼睛,森冷的刀刃隔着衣服仍然叫他寒了心志。喉咙像被石头压住,半天未能发出一个音节,而大脑却强自镇净,拼死思考,于是瞬间大悟,悲哀涌上心头。 阴谋!他不曾了解却一心爱上的人欺骗了他!意轩要杀他,这比鬼魅更可怕。 意轩净净看着他,眼角有泪水滑过,握住匕首的手在颤抖。若不是他这一生欠了顾骥太多,若不是顾骥是他的顾骥,他断然不会与顾骥合计,为逼风无眠现身而佯做“斩首示众”,自然此刻也不会用刀尖指着风无眠了。 然而此刻,眼前这救过自己又深爱着自己的人心里该有多痛啊,明明期望着被爱,却终究是被自己辜负了。
意轩闭上眼,不敢正视风无眠质问的目光。 他还能怎么办呢?一边是顾骥,一边恩人,两边都不愿去伤害,却偏偏卷入这两人的争战之中。虽然不想,却不得不承认,在他心中,顾骥的份量比任何人都重要。重要到只要顾骥想要的不是爱情,其它无论什么他都愿意为之牺牲。一如此刻,他握着匕首,站在风无眠的面前。
风无眠凝视着意轩,良久才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你要杀我?”他苦涩地笑。“对不起……”意轩低低地说。“你要杀我。”风无眠后退一步,了然地微笑,继而微笑变成大笑,直笑到眼里浮出氤氲。 周遭的一切都安净下来,只有那笑声回荡不息。意轩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内心犹豫不决。风无眠也在犹豫,是要丢下他离开,还是留下等着被他杀?
突然,只见刀光一闪,意轩手腕急转,向自己胸口刺去。 风无眠怔住。那刀身刺破了雨丝,逼近那人身体,而他却伸不出手来,内心尽是踟躇。 “轩儿!” 正在这时,一双手及时握住了刀刃,匕首停在意轩胸口,再未前进一分。 “轩儿,不要……”顾骥看着意轩,鲜血从手心涌出,不疼,疼的是心。轩儿宁愿死,也不愿伤害风无眠么?
意轩大急,赶紧松手。匕首落在地上,但自顾骥手上流出的血却越汇越多。顿时心中百转千回。他只是不愿面对这么难堪的局面才选择刺伤自己,却忽略了,顾骥爱他,比他所能想象得要多得多,以至于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保护他。
“骥……”意轩将顾骥的手捧在怀里,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天雷击中,溃不成军。
然而有人比他更心痛。那一声“轩儿”有若惊涛骇浪,把风无眠颠跛得无力呼吸。虽然早就料到这其中的联系,却一直不愿深究,直到事实摆在眼前,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爱上的,是仇人的!
死时的惨状历历在目。乌青的嘴唇、凸出的眼眸、扭曲的肌肉……没有一晚不在梦里向他哭泣嘶喊。他并不曾了解与先皇的过往,只知道,他的,是被新皇所杀。 那个血腥的晚上,福伯带着他躲在暗处,他眼睁睁看望饮下毒酒,跪在地上挣扎,一点点抠去自己身上的皮肉。他想哭、想喊,可却不能出声。 福伯要他逃,他便逃;福伯要他复仇,他便复仇。人生的意义也仅限于此。终日用最玩世不恭的嘴脸掩藏起内心的伤痕。直到意轩的出现,才让他死去的心再度呼吸。却不想,那人竟欺骗了他,用世上最残忍的方式欺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