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眠临走时的眼神还留在他的记忆里,那般着急,那般担忧,那般悔恨,那般愤怒,又那般无奈。 “你快走!”意轩对风无眠喊。 风无眠一掌击毙拦住他的侍卫,道:“我救你一起走!”
“你走!别管我!” 但风无眠什么也听不进去,独自在侍卫中厮杀,血流了一地,像河流一样淌得汩汩地响。围过来的侍卫越来越多。 意轩急喊:“你若不走,我便死在你面前!” 风无眠怔住,周身的戾气渐渐隐去,抬头,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会回来救你的!”
还回来做什么呢?不要回来了。意轩的泪在心里逆流,他欠风无眠的,怕是一辈子也还不回来。倘若不是风无眠在乱世中为他找了一个栖身之所,他大概早就尸骨无存了。而他欠风无眠的,又何止是一个栖身之所。他欠的,应该是一整条人命! 因此无论现下身体有多痛,他都能咬牙忍受,全当是向风无眠报恩,向顾骥赎罪。
此刻他被铁链绑在刑具上,全身伤痕累累,伤口愈合了又破裂,血在皮肉上凝固,化成了散不去的淤青。手腕已经脱臼,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传向大脑,令心跳也快要停止。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至少这次,狱卒没用盐水把他泼醒。大概连狱卒也累了吧。
意轩自嘲地牵了牵嘴角。轻轻晃了晃脑袋,血便从额角的裂口里涌出,湿了长发。意识恢复了一些,听觉也灵敏了。 牢门被打开,两名狱卒走了进来。冗长的暗道里,全是他们的声音在回荡。 “妈的,”其中一个出声咒骂,“怎么会出这档子事!皇上被刺,柳大人要崔大人严查,崔大人什么也不办,尽交给牢头!牢头更好,直接让咱们来问!偏偏那老小子嘴严得很,问了两天什么都不说!”
“可不是!”另一个接嘴道,“得亏了他!老子今儿个去怡翠院喝花酒,事儿还没办呢,就被你小子拉了过来!”“你急什么!你和那莲儿姑娘还不是早晚的事!哪次她不是洗干净了屁股乖乖躺在床上等你吃的!” “呸!”狱卒啐了一口,骂道,“那小骚娘们儿,尽给老子惹出一身骚来!现在倒好,这一身的火没处撒去!” “哈哈,想不到你癸哥也有今天!说出去可得把人笑死。”
“敢!”癸哥狠狠瞪他一眼道,“你要敢说出去,我就说那人不是我,是你小三儿!” 两人说笑着解开铁锁跨进牢房。 癸哥盯了意轩一会儿,见他已经醒来,便对小三儿道:“崔大人和牢头今天怕是不来了。你去,问问他想明白没有,要是再不说出刺客的下落,就给我往死里打!” “又是我去?”小三儿不满地叫了一声。“快去!”癸哥踢了他一脚,也不多做解释,独个儿到外面坐着喝酒去了。
小三儿挠挠头,有些不情愿,犹豫了良久才硬着头皮走过去,对意轩道:“呐,你也听见了,再不说话,可就有得受了。” 意轩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我已经受得够多了。” “妈的,还嘴硬!你这又何苦,早把话说清楚了,大家都好办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意轩抬起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眸。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小三儿你跟他啰嗦什么!”癸哥在外面不耐烦地喊,“直接用刑,弄死了就说是他扛不住,自己咬舌了。上头也不会怪罪!” 小三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抓过挂在墙上的鞭子狠狠朝意轩抽起来。每抽一下,皮肉就噼啪作响,顷刻血花四溅,意轩只觉连骨头也被打散了。 突然“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小三儿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块上好的龙形玉佩,想来不是平凡之物,于是收入怀里。继续鞭笞。
意轩咬着牙,脸色苍白得好似白蜡。今天的鞭子没有沾过水,落在身上干涩无比,离开身体时,就如钢绳一般勒过皮肉,伤口像被烈火焚烧一般扯得生疼。 “妈的!你倒是说话呀!”小三儿咒骂着。 而意轩哪里还有力气说话。之前的伤口尚未痊愈,此刻鞭子又覆在旧伤上,令早就被撕裂的皮肉撑开得更甚,有些地方,竟能看见白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三儿有些累了,索性丢了鞭子,冲外面大喊:“癸哥,这家伙不说呀!” “那就用别招!”癸哥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点醉意。 小三儿想了想,一把揪过意轩的头发,大骂:“你大爷的!老子在这牢里呆久了,什么样的没见过,比你能撑的有的是,到最后还不得给老子跪地求饶!” “……”意轩除了喘气,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小三儿又累又急又气,重重将他的后脑朝墙上撞去,顿时血溅如注,一股热流涌入眼睛。意轩惨叫。 “还知道叫。看来没有哑!”小三儿抬手就给了他两个巴掌。 意轩立刻喷出一口鲜血。血溅到小三儿身上,他气得大叫:“妈的,晦气!”说完提起一旁盛满盐水的大桶,将一桶水尽数泼在了意轩身上。 “嗞!”皮肤像被火烤一样疼痛。那痛一直穿过了骨头,落进五脏六腑里面。意轩立即以为内脏都要碎了。他喘气,却呼吸不了。四周像没有空气,体内一阵空虚。
小三儿又泼了一桶水。第二次的疼痛直接钻入大脑。意轩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唉,说了就没事了!”小三儿无奈地叹息一声,将他从刑架上解下来,一把推进墙角的水槽里。 水槽里装满了冰水。尚有一丝脉息的意轩只觉一阵彻骨冰寒由头自脚将自己全部贯穿。他本能地要张口呼吸,然而吸进身体的全是水,立即呛得清醒过来。不料头发正被小三儿提在手里,无论他如何努力抬头,小三儿就是不让他得逞。
要死了。他绝望地想。当日被顾骥百般折磨,也曾想过自己的死法,却从未曾料到,他会死在不相干的人手里。 是命吗?是命吧。他闭上眼,无意挣扎,意识漂浮在身体之外。正当此时,小三儿猛然将他提出了水面。寒冰冻得他脸部青紫,嘴唇苍白,然而空气却重新涌了过来,他张着嘴,大口呼吸。 “怎么样?”小三儿道,“这种感觉如何?想再尝一遍?还是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意轩颤抖着唇齿,发出几个微小的音。 “什么?”小三儿并未听清,将耳附上。 只听他道:“让我死……”“想死?死还不容易!”小三儿面色一凛,再度将他推入水中。 不 止是鼻,连口、耳、眼全部都灌满了水。冰凉的水好似全部逆流进了大脑,大脑嗡嗡作响,想思考,却更无力。这么无奈的感觉好似在哪里遇见过。他努力,再努 力,最终打开那扇记忆的门,回到了母后去逝的那个寒夜。母后留给他的四个字,他至今未懂。“以弱示人”!如今的他是连顾骥都不屑一顾的弱者,失去了帝位, 失去了顾骥,失去了他的皇后,失去了一切,还有什么理由在世上存活?
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轩连挣扎也不想了。水在身体里逆流、旋转、与灵魂合而为一……“还没好吗?”癸哥在外面自斟自饮,早喝得有些醉了,等了半天,不见小三儿出来,再按捺不住,晃晃悠悠地踱了过来。
意轩背对着他被小三儿按在水槽里,紧致的臀部微微翘着。被鞭子抽得褴褛不堪的衣衫下,血淌过的身体仍然呈现着诱人的形态。
癸哥顿觉口干舌燥,一把将意轩提出来。湿答答的水痕自脸上淌过,头发粘在鬓角,好似女人的花黄。轻启的唇,瑟瑟发抖,却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痒。 癸哥舔了舔唇,一把将意轩的衣衫撕开。 癸哥撕开意轩的衣服。手里的人已经没有意识了,身体本能地抽搐,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小三儿见状,忙按住癸哥,道:“癸哥,你这是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不就是那点事儿么!”癸哥粗着嗓音,含糊地说道。 “可是……”小三儿做了个想呕吐的动作,“他是个男人,你他妈不觉得恶心?”
癸哥不满地推了他一把,叫道:“少给老子?嗦!老子现在难受得很,得找个洞把事情办了!”言罢把意轩丢到地上。意轩后脑摔在地上,再度鲜血长流。
小三儿又道:“再怎么急,可这牢里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你这……就不怕上头怪罪?” “妈的!”癸哥狠狠扇了意轩两个耳光,对小三儿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算这老小子自己不要脸说了出去,上头难道会信他不信咱俩?”
小三儿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说,往门口退了几步。 “你跑什么!”癸哥又嚷开了,“还不过来帮老子一把。他要是受不住,自个儿招了,大家都好办事!” 小三儿为难地挠挠脑袋:“癸哥,你饶了我吧。我不好这口儿。”“没出息的东西!眼睛一闭把他当女人不就得了!”癸哥拉过他,往他膝盖上踢了一脚。
小三儿向来不敢反抗癸哥,此刻亦然,只有站着不动。 癸哥拎起意轩的长发,将唇压在对方的唇上,尔后急切地伸入自己的舌头。 像被蟒蛇缠住,意轩只觉灵魂深处一个激灵,意识猛然恢复了不少。他想要呼吸,但被人堵了唇齿,顿时震惊得不知所措,本能地伸手想要推开对方。然而浑身是伤,张手也已脱臼,如此微薄的力量,落在对方身上竟比抚摸还要撩人心志。
癸哥张手抓住他,拎着他头发的右手暗暗用力往墙上撞去。 “砰!”意轩立即眼冒金星,七色彩头在大脑里乱窜。想昏迷,却不能。他咬着牙,忍痛道:“放开我!” 癸哥只作不听,伸手向下,捏住他胸前小巧的果实。意轩身子僵住,蓦然意识到这是比酷刑更残酷的手法,于是侧过身体,躲避那只粗糙的大手。
“妈的,像个女人一样!”癸哥骂了一句,干脆双手将意轩按在墙上,弯腰吮吸对方的前胸。 “住手!”意轩大急,用尽全身力气推了癸哥一把。 癸哥未料及此,被推得连退两步,不由恼羞成怒,骂道:“哼,不识好歹的东西!”遂抓过地上的鞭子,狠狠往意轩身上抽出。 意轩跌在地上,躲着鞭子,皮肉绽开的声音是如此清晰,他四肢并用向墙角爬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三儿见状,怕被癸哥骂,忙踢了意轩一脚。正中对方肩部。意轩惨叫一声,斜斜倒在地上。 癸哥抓住他的脚,将他拖回身前,尔后用绳子缚住他的双手,骂道:“你大爷的,跟个娘儿们一样别扭。小三儿,来帮老子一把。”
小 三儿应了声,与癸哥合力将意轩双手绑住。意轩挣扎,手腕被勒出血来。癸哥毫不怜惜,狠狠咬住他的唇,舌伸了进去,大手也顺势在他胸前蹂躏。意轩扭动 着身体,努力仰头,企图避开这恶心的东西。但头发被癸哥揪在手里,无论他如何用力,对方的舌依然可以进入。他又急又慌,索性收紧下颔。
“啊!”癸哥捂着嘴惨叫,一丝红血在指尖流淌。 “妈的!敢咬老子!”癸哥伸手重重抽打他的脸颊。本就被冰水冻得青紫的脸庞立即肿起来,鼻血长流,流进嘴里,腥涩的味道令意轩忍不住干呕。 “放开我!”意轩艰难地从齿间挤出几个音来。“放开?便宜你了!”小三儿道,“要不招供,可就不止这些了。”
意轩只觉视线越来越模糊,晃了晃头,才又道:“可我实在是不知道……” “还嘴硬!”小三儿一脚踩在他胸口。刚被捏疼的花蕊在粗糙的鞋底被来回磨动,意轩浑身抽搐,疼得连心脏也似要裂开了。 癸哥道:“本来还想悠着点儿。看你这样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意轩尚还来不及琢磨出这话中的含义来,双腿就被粗暴地分开了,羞耻的秘处暴露在空气中。 “不!”他绝望地闭上眼,拼命收缩双腿。但癸哥比他更有力,硬是将他的双腿开到最大。修长的珊瑚可怜地垂在腰下,下身的玉门因为呼吸正瑟瑟地开合着,有些红肿,却仍是这身体上唯一没有被折磨过的地方。
癸哥看得眼睛有些直了,咽了口唾沫,一口含住对方的欲望。 “啊啊!不!住手!”意轩弓起身子,头在墙角蹭,想要撑起身子。小三儿一把按住他,顺势学着癸哥的样子,迫不及待地用手在他胸前揉搓。 癸哥技巧地****他的下体,舌尖在铃口处打转。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即流遍全身,意轩本能地抽搐。
“妈的,比女人还敏感。”小三儿骂了一句,吻住他的唇。意轩挣扎。 癸哥的舌头滑向身后,仔细****他身下***上的褶皱,发现那地方柔软无比,不由又道:“原来也是个放骚的货!老子以为你有多忠贞呢,结果也是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浪货!”意轩已被小三儿吻得无法呼吸了,大脑窒息,而下身也被撩出了火热。一时间,前后夹击的快感与疼痛并存,意识本能地抵制,却更无奈。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境地愈发艰难了呢?与风无眠同床欢愉时,还是被顾骥压在身下时?或者更早?大脑已经疲惫得不愿去追究原因了,由心底泛起的自卑、悔恨、悲伤、愤怒、憎恨、绝望……所有,一切的负面情轩把他卷入漩涡。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涌出了眼眶。
小三儿松了口,对方流泪的模样比受委屈的小媳妇更可怜,更叫他怜惜,不由心念一动,下腹一阵肿胀。
癸哥一面大骂,一面脱掉裤子,将早已挺立的欲望对准了意轩身下的小口。意轩大惊,伸脚踢在癸哥脸上。 “还真不老实!”癸哥登时大怒,一鞭子抽在意轩腿上。血花再度四溅。意轩惨叫,倒在地上连喘气的力量也快没有了。体内的血越流越多,若不是凭着这不愿被侵犯的意念,他怕是早就失血而死了。然而随着每一次更为剧烈的抽打,他的意识也在逐渐溃散。
没有人会来救他。世上本就没有佛陀,自然也无人能普渡众生,像他这样一身罪孽的懦夫,死又何妨。癸哥挺身将巨物刺入了他身后。他绝望地收紧下齿,眨眼便要咬下自己的舌头。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小三儿眼明手快,及时捏住他的下颌。意轩脸部肌肉一阵抽痛,忍不住咳了几声。 癸哥抓住他的腰,猛烈地抽动起来。意轩仍然抗拒,扭动着腰身,却无意中让对方更加舒服。
“哈啊!”癸哥叹息一声,道,“想不到男人的后面比女人更爽!” 小三儿跃跃欲试,也跟着扯掉裤子,将身下的异物挤进意轩的嘴里。意轩一阵恶心,连忙侧开头去,但小三儿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令他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接受。对方的欲望抵在他的喉咙,意轩连呼吸也不能,唯一想做的便是呕吐。但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干呕的份。
小三儿全然不顾这些,微眯起眼迅速抽动起来。 一前一后,两根粗壮的异物在体内疯狂地律动,意轩只觉这身体连着灵魂都要一并被撕裂成两半了。无法呼吸,不能呼吸,皮肉绽开,血流了一地。最后的意识也渐渐逃出了身体,一道白光在眼前迅速扩散。
两名狱卒奋力地抽插,大汗淋漓,全然未有发现身下的躯体已经不再反抗了。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惊了两人一大跳。
“皇上驾到!” 再顾不得这一身的欲望,两人慌慌张张地自意轩体内撤了出来,跪地接驾。 少顷,顾骥走进来,眼睛淡淡一扫,便瞥见了地上那具****的身体。这身体,被青黑的长发遮了脸,浑身布满伤痕,颈部和大腿内侧都淌着染了鲜血的白液,极度情色,又极度恐怖。然而顾骥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轩儿,化成灰烬也能一眼认出的轩儿!
轩儿怎会在此处?他一阵眩晕,眼前有些晦暗。原以为意轩已经逃走,所以才令柳行空严查刺客的行踪,却不料自己千方百计要找的人,竟然在这里。在大牢里!被两个无耻的贱民强暴! 不可饶恕! 顾骥的眼神越来越冷冽。紧跟在他身后的青明对两名狱卒道:“哟,这是怎么了?审犯人审得衣不遮体,小心皇上治你们一个失仪之罪!”
“皇上饶命!”两人皆是颤抖不止。千想万想也想不明白,素来不进大牢的皇上今日怎会大驾光临。 顾骥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轻启唇齿,道:“桩刑,诛九族。”森冷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宣布了死亡。 青明瞬间瞪大了眼睛。所谓桩刑,便是用粗棍自后庭穿过全身,将身体裂为两半致死。此乃最严酷的刑罚,若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不会用及此。自然,他万万没能看出,那地上的伤者,正是目前行踪不明的“先皇”。
两名狱卒亦是震惊,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大脑一片空白,连求饶也不会了。 顾骥走向意轩,每走一步,浑身都在颤栗。那地上的人儿,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他蓦地害怕,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那人扶起,拨开额前的头发,却见那人睁着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里没有任何目标了。
不!内心嘶吼一声,顾骥的手颤抖得更为厉害。生怕被自己一碰,这遍体鳞伤的身体就会灰飞烟灭。犹豫半晌,终是鼓足勇气伸手按在对方的颈部。肌肤冰凉。他只觉连心跳也要停止了。 隔了片刻,才有微弱的脉流滑过。这脉息虽然无力,却仍是叫顾骥感觉到了。他不由得大喜,忙脱下外衣盖在意轩身上,一把抱起,疾步往牢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喊:“青明,快,传太医!”
意轩被两名狱卒按倒在地上,大睁着眼睛,一道白光在眼前急速扩散,灵魂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拉出一般,飞向天空。他 飞过红墙,飞过绿瓦,飞过重重院落,飞上云端,一低头,千山万水便在身下忧伤成画。尘黄的小路上,有孩子在哭,父亲拿着棍子追过去,吓得小孩撒腿就跑,哭 声震天,惹得黄狗汪汪地叫。碧绿的原野上,蒲公英在迎风飞扬,衣着旖旎的少女被男子们围在中间,欢歌笑语,然而她终情的那位却远在天边。苍茫的大海上,被 风雨卷入水里的渔夫已经漂荡了三天三夜,烈日烤得他口干舌燥,四周全是水,却难以下咽,于是他仰头大喊:“给我水!”意轩飞过他的头顶,想拉他一把,但 灵魂越飞越高,穿过了云层,太阳的炙热向他袭来,他眯起眼,身 体便又急速地坠落。
风在耳边呼啸,云片打得脸颊生疼。 “不!停下!”他伸手在虚空中乱抓,但身体却下落得更快。 地面越来越近,他眼前一阵眩晕,不由得闭紧了双目。待到再度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正赤足站在河面上。 河 水平滑如镜。他向前走一步,没有激起半点水花。于是他俯下头,向河底望去。一大片血红的曼沙珠华正在那里盛开,只有花,不见叶,微风一拂,花便哭了。红色 从花瓣上淌下,渐渐布满整个河面,继而又向他身上蔓延。他向后惊退一步,河面便扭曲了,顷刻幕天席地的红色将他推入深渊。
恐惧蔓延。他开始哭泣。轩儿走时,他在哭;母后走时,他在哭;顾骥恨他时,他在哭;风无眠亲吻他时,他也在哭……整个世界都响着他的哭声,那么刺耳。 突然,有人撕开了他的衣服,用烧红的铁链绑住他,用沾满盐水的鞭子抽打他,羞辱他,****他,进入他,贯穿他……
不! 他挣扎,头顶有尖刀落下来,将灵魂一分为二。挡在他面前的人,时而是顾骥,时而是风无眠,时而是癸哥,时而是小三儿……人脸不停地变幻,像地狱修罗一样狰狞着嘴脸,要把他的灵魂也嘶咬干净。
往 昔一再被忽略的记忆破尘而出。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心究竟有多痛。被顾骥压在身下时,他忍受,因为对方是他的顾骥。被风无眠压在身下时,他亦忍受,因为他有求 于他。被狱卒压在身下时,他还是忍受,因为他别无选择。然而忍受并不代表心甘情愿。他也畏惧、也不甘、也憎恨、也痛苦……只是这所有的负面心轩都被自己刻 意隐藏,他满以为如此便不必疼痛,却不知在不经意间,它们越积越多,最后竟被一场噩梦全部勾了出来。
是。他在做梦。可他明知是做梦,却醒不过来,眼睑沉重地似灌了铅,把他锁在噩梦的囚牢里。这些疼痛在梦里化作业火,焚得身体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