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见了冬生,心潮翻涌,爱意连连,有心上前相见,然又唯恐节外生枝,故忍下心中千言万语,遂朝小树精摆手说了句:“设法脱身,不要让他认出来。”
“是。”小树精见她如此,答应一声,忙欠身向前,使劲儿吹了口仙气。但见霎时乌云起处,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再看那些官兵、马匹,哪能经受得起?一阵喧哗叫嚷,皆都人仰马翻。
小树精趁机,赶着马车,穿行而过。天蒙蒙亮时,马车已经使出了胡州地界,眼看进入一片树林,玉翠忙招呼停车。
小树精只好把马车停住,遂跳下车来,手掀篷帘儿,冲玉翠言道:“仙姑何事停车?”
玉翠扶着小树精下得车来,杏儿也随后下来,玉翠冲小树精言道:“你且快去,设法弄些笔墨来,我要给夫君写封书信。”
“是。”小树精闻言,答应一声,遁地而去。
玉翠便由杏儿陪着,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小解之后,刚一回到车旁,小树精便从土里冒出头来,见了玉翠,拱手言道:“仙姑恕罪,我去的这家,乃是个穷书生,只找到了笔墨,一方纸也没有。”
“罢了罢了。”玉翠摆手言道,遂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绫子手绢,俯下身来,从小树精手里拿起笔,又就着他的手,醮了醮墨,抬手在手绢上写道:“夫君见字如面,家中诸事安好,切勿劳心分神,办妥正事要紧,万望保重身体,因念君心切,故抄录古人《饶歌》一首,以表思念之情:‘上邪!我欲与君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歇,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切盼夫君早日凯还。”
玉翠写好之后,遂将手绢连同王五的口供,一并交到小树精手中,仔细嘱咐道:“你且将笔墨还与人家,而后速去胡州城外,见了我家夫君,务将手绢、口供亲手交与他手中,并告之家中一切安好,切勿牵挂,不可暴露自己身份,速去速回,我与杏儿就在此等候。”
“是,仙姑放心,小的去去便回。”小树精不敢怠慢,遂揣好手绢、口供,拿了笔墨,匆匆遁地而去。
不言小树精还笔送信。且说玉翠杏儿,见小树精走后,刚要转身上车,不料迎头闻得一棒锣想,眼见一干人等,蜂拥而至,已将玉翠杏儿团团围住。
玉翠抬头细看,见这伙儿人,个个贼人打扮,提刀拎棒,却是敞胸露怀,嬉皮笑脸。
杏儿一扯玉翠的衣角,低低的言道:“少奶奶,大事不好,敢不是碰上劫道的了?”
玉翠望着这伙儿山贼,一时也没了主意,因她身上分文没有,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心里连连叫苦。眼见一个领头的大汉,上前一步,将手里的鬼头大刀一横,手指玉翠,高声喝道:“呔,你二人听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玉翠听罢,心头一颤,遂咬了咬呀,也挺身言道:“各位大爷,不就是要钱吗?好说,好说,只是我手里的钱,皆被我那伙计拿去卖吃食了,待他回来,予你们便是。”
那大汉听罢,正要说话,身旁一个矮个汉子,凑近他跟前,嬉皮笑脸的言道:“大哥,你还没瞧见吗?此等货色,乃人间稀有,你还要什么钱呀?若要你一人要去,我等可按耐不住了。”
“胡说,谁……谁说爷爷我要钱了?我才不要钱哪,爷爷我要人——谁都别想跟我抢。”
话音一落,众人一阵淫笑,噼里啪啦的丢下了手里的刀棒,不顾一切争先恐后的朝玉翠和杏儿,扑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