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苏琴所云,这云梦山确系崎岖险峻,崖陡壑深,怪石林立,古树参天,狼虫虎豹,时隐时现,尖啸哀嚎,令人肝裂胆寒。
二人一路打马前行,有时也不得不牵马徒步,或越沟,或攀援,约莫已到了半晌时分,适才上得山来,再走不多时,耳闻一阵钟磬之声,眼前豁然明朗。冬生于是勒住马缰,手搭凉棚朝山巅之中眺望,果见一座佛家寺院,青砖绿瓦,气宇轩昂,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
“到了!快……呀!”苏琴冷不丁打马超过了他。
冬生遂也一抖马缰,追上苏琴,二人一前一后,驰上一个大陡坡,又把马步放缓。冬生心里若有所思,遂边走边冲苏琴言道:“我看这寺庙并不大吗?”
苏琴见问,抹抹汗水言道:“的确不大,不过大人熟读诗书,难道就不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说吗?且此山虽叫云梦山,但寺庙所在之处,恰在一座高台之上,四面山峰环绕,层峦叠嶂,宛如片片莲花花瓣儿,包裹其间,故此名曰:莲花台。若适逢雨过天晴之时,此处祥云缭绕,奇光异彩,实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苏琴言道。
冬生听此一说,遂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不久,二人便来到了山门跟前,不及下马,但见山门开处,一位身披紫红袈裟,手捻朱红挂珠,慈眉善目的胖和尚,乐哈哈的迎将出来。见了二人,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老衲迎接二位施主来迟,恕罪恕罪!”
苏琴一见这大和尚,忙跳下马去,起手搭话:“有劳大师,亲自来迎,不胜荣幸,辛苦辛苦。”
“阿弥陀佛,哪里哪里,你我何须客套?施主快请。”大和尚说道。
冬生遂也跳下马来,早有小沙弥,接过他手里的马缰,他这才抬眼细细打量一下那大和尚,心想这大和尚果然仪表不凡,不仅如此,自己与苏琴什么时候到,并没有事先告知,他怎么会知道什么时间到呢?难道他有先知先觉的本事不成?遂也走上前来,起手搭话:“见过大师傅。”
“阿弥托福!”那大和尚也向冬生起手回话:“施主一路辛苦,咱们后堂叙话,快请快请。”说完转身,将二人一直引入后院禅堂,看过茶之后,那苏琴赶忙起身,拉起冬生,遂冲大和尚介绍道:“大师有请,此位便是苏某的贵人,胡州新任知府耿冬生——耿大人。”
“哦!阿弥陀佛,幸会,幸会。”大和尚遂起手冲冬生言道。
冬生也赶忙起手还礼,遂道:“打扰,打扰。”
又听苏琴言道:“我也是刚刚得知,耿大人乃是半年前,赶往胡州赴任之时,途经汨罗江心,被贼人所害,落入江里,有幸命不该绝,故被苏某救起,然官凭旨据等皆被那贼人掠走,眼下这贼人就是李代桃僵的胡州现任知府,实名唤作王五,我等无奈,特意赶来,欲求大师一纸书信,好去见那省督巡抚海月老大人,请他帮助,不知可否?还望大师指点。”
苏琴说完,用眼瞟着了无,他倒想看看,这了无大和尚有没有其它更好的主意。
那了无大和尚并不搭话,而是微垂双目,掐算了些许,适才启口言道:“阿弥陀佛!如此看来,若搬倒这王五,也只有此一条路可走了,也罢,念你我多年的交情,我这就给那海月老大人写信去,不过,巧的很,这海月老大人近日因身体不爽,特命府上三夫人,前来寺里进香祈福,说话就到,而且今晚就住在寺内,明早打道回府,你二人且与她见上一面,诉说原委,求她周旋,再加上老衲的书信,岂不是两全其美?”
二人闻听,甚为惊喜,相互点头,表示赞同。
“就依大师,不过,这三夫人岂是我等想见就能见的?”冬生有些犹豫地问。
“阿弥陀佛!施主莫忧,你二人且随我先到斋堂用斋,而后再到后堂歇息,诸事且由老衲安排。”了无起手言道。
“如此甚好,多谢大师。”二人齐声言道。
“哪里哪里,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就请二位施主随我来吧!”说完起身,头前引路。
三人刚一踏出门外,一个小沙弥气喘吁吁的跑来报说:“那巡抚三夫人的轿子,已然到了山门了。”
“来的好快呀!阿弥陀佛!”了无笑道,遂转身冲二人言道:“你二人且去自行用斋,老衲去去就来。”说完走了。
苏琴一拉冬生,转身也要走,眼见一乘紫呢子小轿及众侍女、随从等,已然进了山门,了无大和尚迎将上去,搭了几句话儿,即被了无大和尚引着,朝后房而来。因离得不算太远,眼看轿子就从冬生苏琴二人跟前而过,忽而微风一动,轿帘启处,一位华光耀眼,楚楚动人的美人,便映入这二人的眼里,不想,这美人也朝他二人一扫,随即拉上了轿帘。
冬生没言语,倒是苏琴一碰冬生言道:“这三夫人好生俊美呀,犹如天仙一般,只可惜嫁了个糟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