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匆匆赶回家来,行至屋前,一眼就瞥见婆母怀里抱着自己的肉身,与冬生娘俩儿正默默垂泪,两个丫鬟一旁拨弄着火盆。
玉翠见了这一幕,心头一酸,不禁泪眼涟涟,她看了许久,适才飘了下来,悄悄地嵌入自己的肉身。
不久,玉翠动了动手臂,豁然睁开了眼睛,冲婆母和冬生,咧开干裂的嘴唇喊道:“娘呀,儿媳我要喝水!”
只这一句,可把老太太和冬生乐坏了!冬生含着眼泪跳下床去,斟了一碗****,递与老母,老太太遂将玉翠向怀里揽了揽,一边喂水,一边声泪俱下道:“我儿终于醒了,可把为娘唬死了,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老太太又稍坐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唯恐玉翠刚刚醒来,话说多了劳神儿,便命冬生好生呵护,自己便由丫鬟燕儿扶着,回自己屋里歇息,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玉翠已能起身下床,她辞别冬生,早早来见婆母,老太太正由丫鬟服侍,刚刚下喝下一口茶,见儿媳进来,忙招手把她唤入身边儿,遂一把搂住言道:“我儿大病初愈,身体尚且虚弱,不好生将养,何故起得这么早?”
玉翠依着婆母嗲声嗲气的言道:“儿媳患病已有月余,一定惊扰了婆母,实在于心不忍,故特来谢罪!“
“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儿何罪之有?”老太太又将玉翠往怀里揽了揽,继续言道:“若那几日,我儿真的去了!老身我也就不活了!”说着又落下泪来。
玉翠用手拭去老人脸上的泪珠儿,娘俩儿你一言我一语,门外的冬生听得真切,眼睛不免也湿润了,他不忍进屋打扰,转身到后面吩咐茶饭去了。
婆媳俩说着话儿,自然就说到了丁四和云哥儿,老太太道:“唉!都怪我老糊涂了,敢不是叫这两个胡孙,卷了银子去了不成?”
玉翠赶忙安慰道:“此事不打紧的,待日后仔细寻个忠厚老实的便是,儿媳尚且还有些积蓄,夫君日后也不必上山砍柴了,他本就绝顶聪明,待儿媳教他些诗礼文章,日后定能派上用场,抑或还能中个秀才举人也说不准儿,娘看如何?”
老太太一听这话,早乐得合不拢嘴,搂着玉翠言道:“诸事都依我儿,诸事都依我儿,不瞒你说,咱耿家过去也曾是书香门第,只是近几代才败落的,若冬生有你调教,果成气候!那可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这是我家几世修来的福报呀?阿弥陀佛!”说完将玉翠搂紧,老泪纵流。
娘俩越说越热乎,要不是冬生招呼用饭,哪还能有个完!
饭后不久,丫鬟燕儿匆匆跑进来禀报说:“门外来了一位身长力大的汉子,吵着要求见老夫人!不知何事,望老夫人示下。”
老太太闻言一惊,这会是个什么人呢?她一摆手言道:
“快叫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