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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看着自己的孩子这幅委屈的样子,张团练的老婆也忍不住掉下了泪来,不过很快就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将放着自己孩子的那个柜子的门给关上了,便转身急忙朝床边走了过去。

还没有走上几步,屋子的门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哐啷”一声,整片门板都飞进了屋里,摔成了好几块,首先进来的是两个小道士,手里拿着两把沾满了鲜血的宽背大砍刀,刚一走进屋里,那两个小道士的眼睛便齐齐的看向了张团练的夫人,不禁都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便放出了异样的光彩,那眼神儿,好似要一口将眼前的美貌小娘子吞进肚子里一般。

别看张团练的夫人有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其实才二十几岁的年轻,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而且张团练是富贵之家,一直锦衣玉食的将养着,皮肤是白嫩光滑,像是刚剥了皮的熟鸡蛋,此时,又是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样,露出了嫩藕似的一截脖子,看的那两个小道士是眼冒金星,哈喇子差点儿都流了出来。

“哎呀,这里竟然有一个美娇娘,实在是长的太好看了……”一个小道士往前走了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张团练的夫人一眼,每看上一眼,都好似要用眼睛剜掉那小娘子身上的一块肉似的。

张团练的夫人吓的浑身颤抖,双手捂住在了胸前,颤声道:“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到我家里来……你们快走吧,一会儿我夫君来了,必然将你们擒获,送到衙门里治罪。”

“嘿嘿……”另一个小道士淫、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张团练的夫人,真是失敬失敬了……不过真是可惜了,你那夫君现在已然做了无头之鬼,小娘子现在已经成了寡妇了……哈哈……”

听闻此言,张团练夫人如遭五雷轰顶,身子摇摇欲坠,眼泪如断了线珠子般滚落两腮,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们……你们杀了我的夫君……”

“不是我等杀了小娘子的夫君,是你夫君找死,没事儿招惹什么黑风寨,这完全是他自寻死路,小娘子,你现在孤身一人,不如就从了贫道吧,咱们做一个露水夫妻如何……”那小道士收起了大砍刀,色眯眯的打量着张团练的夫人,越看越是觉得喜欢,这小娘子细皮嫩肉,杨柳小蛮腰,不盈一握,那精致的小脸蛋此刻梨花带雨,更显得有些妩媚动人。

只是那小娘子性情刚烈,一想到自己的夫君已经惨死在这群人的手中,不禁悲从中来,连忙转身,朝床铺的方向跑去,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剪刀,便朝着那两个小道士冲了过去,要做那殊死一搏。

刚奔到那半路之中,门口处一闪,又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也是一身道士的打扮,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年纪,便是那清虚道长,他的身后紧跟着的便是一身邪气,满头白发的黑瘦老头——翁猜!

在翁猜的头顶上还漂浮着一物,只有一颗头颅,下面挂着一串还在不停蠕动的内脏,张团练夫人一看到这个如同鬼魅般的东西,当下便是一声惨叫,瘫坐在了地上,满眼的惊恐之色,就算是一个大男人见了这般情形,也能够活活吓死,再不济,也能吓的尿了裤子,何况是一个女子。

张团练的夫人瘫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嘴唇都泛了白,一张俊俏的笑脸毫无血色,手里紧握着那把剪刀,像是痴傻了一般。

小宝被母亲关在了柜子里,听到了母亲的尖叫声,突然便有一种打开柜子冲出去的冲动,但是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母亲的再三叮咛,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去,正好那柜子关的不是太严,露出了一丝细微的缝隙,小宝十分好奇的从缝隙里偷偷的朝屋子里看去,借着昏黄的灯光,小宝看到了母亲瘫坐在地上,在它的前面站着两个老爷爷还有两个叔叔,在一个黑老头的头顶上好像还飘着一个东西,饶是小宝年纪小,也不禁看傻了眼,那个东西竟然是一颗没有眼皮的人头,人头下面却不知道挂着是什么东西,一颤一颤的,不停的蠕动着,小宝吓的浑身簌簌发抖,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了下来,他好想哭出声音,好想回到娘亲的怀抱里,可是娘亲说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不让自己跑出去,要不然以后就不再理他了,小宝只好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这极度的压抑,让小宝的身子在柜子里不停的抖动着,眼泪簌簌的掉落下来。

清虚道长走到了屋里之后,四处扫了一眼,眼神在小宝藏身的地方逗留了片刻,又很快转移到了瘫坐在地上的张团练夫人身上,显得十分不悦,恼怒道:“你们两个为何动作这么慢,还不快将这女人杀了,天色不早了,咱们还要尽快的出城。”

那两个小道士转头看了一眼地上坐着的张团练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神色,一个小道士上前一步,嘿嘿贱笑着说道:“师父……这小娘子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就这样杀了未免有些可惜,不如您老人家开开恩,就送给徒儿做媳妇吧……”

“师父,这小娘子长的还真好看,你不送给大师兄,送给徒儿我也行啊,就这样杀了,简直就是暴贻天物啊,师父若是不允,我们师兄弟两人将这小娘子带走也行啊。”另外一个小道士也插嘴道。

“不行!”清虚道长怒道,“现在咱们杀了这么多人,必须快些出城才行,带着一个女人太麻烦了,你们赶快将这个女人处理掉,咱们好快些出城,再耽搁一会儿天就亮了。”

那两个小道士犹豫了一会儿,心中还是有些不舍,一旁的翁猜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瓮声瓮气的说道:“你们两个小子要不动手,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她现在看起来倒是个美人,一会儿老夫动些手脚,估计你们看了会吃不下饭的。”

“就不劳驾翁猜叔伯动手了,这个美貌的小娘子就交给我们师兄弟来杀吧。”那个小道士说着,便握紧了手中的大砍刀,缓步朝那小娘子走了过去,他身后的那个小道士也没闲着,紧随着那人的身后一同走到了张团练娘子的身边。

他们两人心中自有打算,即使得不到这小娘子,也要沾些手脚上的便宜,一会儿趁机胡乱在那小娘子的身上摸上几把,再一刀将她给杀了,若是让那翁猜老头动手,就有些太恶心人了,要么就是让头顶上的那个可怕的头颅咬断了这小娘子的脖子喝血,要么就是弄出一大堆虫子出来,将眼前这个小娘子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实在是残忍至极,还不如让他们师兄弟两人给她来个痛快的。

张团练的娘子呆愣愣的坐在地上,眼神有些飘忽,只是不停的流眼泪,可能是被那飞头降给吓傻了。

那两个小道士很快便走到了她的身边,一个小道士一把揪住了她的下巴,抚摸了一下那美貌小娘子的脸,啧啧的说道:“哎呀,真他娘的好看,真是可惜了,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你是张团练的女人呢,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另外一个小道士也抓住了那张团练娘子的一只嫩藕似的臂膀,不停的来回摩挲着,眼睛里精光闪闪,不停的舔着嘴唇,当真是饥渴难耐。

突然间,张团练的娘子惊醒了过来,眼眸中旋即升腾起了一抹视死如归的凶光,她先是看了那两个猥琐的小道士一眼,又转头朝那关着自己儿子小宝的柜子处瞥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了小宝那双从缝隙中露出来的眼睛,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饱含着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滑落,可是小宝很坚强,愣是用手捂住了嘴巴,没有哭喊出声音来。

张团练老婆对着那柜子处藏身的儿子微微一笑,这是这辈子她留给儿子最后的一个笑容,随即转过头去,一口便咬住了那小道士的嘴唇,撕下来了一块下嘴唇,手里的剪刀朝这那小道士的肚子就捅了过去。

只是张团练娘子的下嘴倒是挺准,手上却失了些准头,这一剪刀没有刺在那小道士的肚子上,而是刺在了他的大腿上,疼的那小道士哀嚎了一声,捂着大腿往后倒退了一步,这时候,一旁的另外一个小道士这才惊醒了过来,那还顾得上什么怜香惜玉,抡起了手中的大砍刀,便朝着张团练娘子的脖子上砍了下去。

“噗呲”一声鲜血四溅,张团练娘子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了起来,她看着关着自己儿子小宝的柜子的方向,竟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是解脱的笑容,她终于可以追随自己的夫君而去了。同时,这个笑容又是安慰的笑容,鼓励自己的儿子要好好的活下去,缓缓的……鲜血从张团练娘子的勃颈处晕染开来,浸湿了她的秀发,在她的身子下面,就像绽开了一朵红色的鲜花,鲜花在怒放,生命却在一点点儿的消失,终于,张团练娘子闭上了眼睛,就此死去。

躲在柜子里的小宝,看着自己的娘亲的脖子被砍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流成了一条小溪,然而,她的母亲却在对着他微笑,小宝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他抽噎着,身子一颤一颤的,却还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在他小小的脑袋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想哭,意识也开始渐渐变的模糊……

那小道士被张团练的娘子咬掉了下嘴唇,鲜血将汩汩的流出,他极力用手捂住了嘴巴,却还是抑制不住不断涌出的鲜血,那小娘子手里的剪刀正好插在他的大腿根上,就留下一个把手在外面,疼的那小道士不停的惨叫,他咬着牙,拔掉了腿上的剪刀,挥起了手中的大砍刀,胡乱的又在那小娘子身上补了几刀,利刃与血肉和骨头碰撞在一起,发出“噗噗”的声响,并且伴随着一团团的血花四溅。

“他娘的……这……小娘们……可真狠,冷不丁的就给了我这一剪刀,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根子!”那小道长疼的是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了下来,与嘴角处的血水混合在了一起,他扔掉了手中的砍刀,又朝那小娘子的身上踢了一脚,这一脚带动了大腿上的伤口,疼的他不禁又闷哼了一声。

清虚道长冷眼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骂道:“你们两个小畜生,为师早就跟你们说了,将这个女人给杀了,你们两个却是见色起意,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这也算是给了你们一个教训,色字头上一把刀,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吗?”

那小道士捂住嘴巴,一说话都有些漏风,而且还有些不利索了,说话本来就是靠着舌头和嘴唇,这下他少了一片嘴唇,便成了永久性的豁嘴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清虚道长的身旁,垂头丧气的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您身上有带的金疮药没有,先给徒儿敷上一点儿,那小娘们一剪刀太狠了,感觉都刺到了骨头上面,疼死徒儿了……”

清虚道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药瓶仍在了地上,另外一个小道士伸手捡了起来,开始给那个受伤的小道士敷药,嘴里还幸灾乐祸的说道:“我说大师兄,你也太惨了一点儿,没逮到狐狸,却惹了一身骚,嘿嘿……你可忍着点儿……”说着,便将金疮药撒在了他的伤口上,疼的那小道士又是一阵儿惨嚎,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他娘的就别说风凉话了,那小娘们看着柔柔弱弱的,谁知道会这么狠,冷不丁就给老子来了一剪刀,这一见到本来是捅在你身上的,全让你大师兄我给你挡住了。”

“大师兄,谁让你只顾看那小娘子了,那小娘子就是再好看,也禁不住你这样的看法,不过还好,她不是还跟你亲了个嘴么,不过却咬掉了你嘴唇上的一块肉,还是有些不划算……”那小道士继续揶揄道。

这混蛋两师兄弟正说着,清虚道长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了翁猜,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翁猜老弟,让你见笑了,这两个劣徒在你面前丢人现眼了。”

翁猜却嘿嘿大笑道:“无妨无妨……年轻人都是这样,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没少用降头术迷惑一些良家女子,吸取她们的精元练功,不过这小娘子确实长的好看,要不是嫌她是个累赘,真该带回去好好乐呵一下……哈哈……”

清虚道长顿时无语以对,以前只知道他修炼邪法,经常用降头术害人性命于无形之中,没想到他竟然还喜好这一口,清虚道长不管怎么说也是中原名门大派出来的道门高手,对于鱼水之欢这方面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修炼道家的功夫,要想登峰造极,必须要修炼童子功,这样才能精进,别看这清虚道长坏事做尽,对于女人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翁猜转身朝外面看了一眼,见月影西斜,顶多再有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便会天光大亮了,脸色一沉,转身对清虚道长说道:“清虚老哥,时辰不早了,咱们今天晚上一口气杀了这许多人,灭了孙把总和张团练两家,明日一早,开化城必将大乱,你现在身上的伤还很重,找个安全的所在将养几天,老夫是个生面孔,这几日里,找个机会再将那个郭捕头给杀了,剩下的那个清风老道,咱们慢慢再与他理会。”

“这样也好!咱们这就走吧。”清虚道长说着,转头看了那两个小道士一眼,呵斥道:“你们两个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这就撤了,先去那破庙里躲几天再说。”

那两个小道士也说不得什么,只能连声应着,腿上挨了一简单的小道士走路一瘸一拐,便由另外一个小道士搀扶着,从张团练的家里慢慢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是跟孙把总家里做的一般,一个小道士翻墙过去,用门栓将大门反锁,这才趁着夜色,一行人躲过了夜里巡查的官兵,由那飞头降将绳子叼到了城墙之上,几个人顺着绳索翻墙而过,逃出了开化城。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清风道长一早便起身简单的漱洗了一番,催促着吴风和周明两兄弟赶紧起床收拾行囊,而今,这黑风寨的事情已然了结,黑风寨的匪寇尽数斩杀,匪首金霸天已于昨日被凌迟处死,只是逃了一个清虚妖道,不过也身受重伤,清风道长思量着他也整不出什么大的风浪,以后告知道家各脉的道友,遇到他务必清理门户,铲除这一道门败类便是。

近日无事,吴风和周明愈加的懒散了,一直赖在床头不肯起身,还有那只让人头疼的黄毛猴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吴风的肚皮上睡觉,呼噜打的震天响,扰的清风道长好几日睡不安稳,更可恨的是,这黄毛猴子染上了酒瘾,每日里吃饭的时候,总要跟郭大成对饮一番。不知怎的,这黄毛猴子的酒量还颇大,经常将那郭大成喝的倒地不起,这还不算完,还偷偷的将酒壶带到睡觉的地方,每日夜间半夜时分便将酒壶拿出来小声的吸溜,有一日,清风道长被黄毛猴子半夜喝酒的声音吵醒,还以为是闹鬼了,找了半天才在床底下看到那黄毛猴子抱着酒壶喝的不亦乐乎,被发现了之后,还冲着清虚道长做鬼脸,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清虚道长拿这只黄毛猴子没有办法,只有让吴风教训它,吴风没收了它的酒壶,每日不让它饮酒,可是这黄毛畜生总能在半夜弄出酒来独饮,让人啼笑皆非,也只好听之任之。

吴风和周明好不容易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半眯着眼睛起了身。

吴风一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黄毛猴子,那黄毛猴子滚落到了地上,还打了两个滚,一张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正站在那个一头红色毛发眼睛赤红如血的小鬼婴,当下睡意和酒意醒了大半,吱吱大叫着跑到了吴风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吴风的大腿,这黄毛猴子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独最怕这个小鬼婴,它知道小鬼婴的厉害,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它折腾死,平时的时候也只有尽量远离,避如蛇蝎。

周明伸了个懒腰,穿上了衣服,走过去拍了一下黄毛猴子的脑袋,乐呵呵的说道:“你个小畜生,怕个啥啊?这小鬼婴被你的小主人制住了,它又不能吃了你。”

黄毛猴子对着周明做了一个鬼脸,挥舞着猴拳吱吱乱叫,周明也不做理会,与吴风一同去了外面洗漱了一番。

那边,郭大成媳妇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他们师徒三人要辞行的事情,昨日夜里便告知了郭大成,郭大成虽再三挽留,无奈清风道长推说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等着回到湘西老家去办,尤其是那具荫尸赵怜心的事情,老家的赵员外还等着将那具女尸送回祖坟安葬,郭大成见挽留不住,也只好作罢,毕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走的还是要走,于是便让衙役帮着告了半天假,今日里吃过早饭,就要送他们师徒三人出城。

老刘头原本住在双桥村的义庄里面,而今双桥村在一年多之前被金霸天带着一伙儿土匪烧成了一片灰烬,村子里的人也都死光了,义庄也早就被付之一炬,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老刘头年岁也大了,不想在四处颠簸,拖了郭大成的关系,在衙门里寻了一个闲职,和验尸的仵作一同看守尸体,和他之前的老本行也差不多,打算着送走清风道长他们师徒三人之后,便会去衙门里当差,了此残生。

所有人都漱洗完毕之后,在院子里闲聊着,正打算一会儿用早餐,这时候,小三子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了院子,脸色极其难堪,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嚷着:“郭大哥……不好了,出大事情了!”

小三子这一声大喊,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奔向院子里的小三子,这个小三子是与郭大成同村的,一年多以前,郭家村被金霸天放火烧了之后,便随着郭大成来到了开化城,一同在县衙里当差。这小三子年纪不大,人却很机灵,做事一向沉稳,今日这般火急火燎的样子让众人不免有些觉得奇怪。

郭大成愣了一下,往前迎了两步,对那小三子说道:“小三子,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跟被狗碾了似的。”

郭大成愣了一下,往前迎了两步,对那小三子说道:“小三子,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跟被狗碾了似的。”

小三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没理会郭大成的揶揄,深深的喘息了几口气,才带着一脸哭腔的说道:“郭大哥,不好了……真出大事情了,我今天一早去衙门里当差,结果……”

话说到了一半儿,小三子就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哗哗的流淌了下来,哭的都有些哽咽了。

“到底出啥事儿,你小子倒是说啊,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郭大成恼了,急的是抓耳挠腮。

“郭大哥!孙把总和张团练一家老小昨天晚上被人灭了满门,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小三子悲愤交加,眼泪便如那断了线珠子滚落两腮,这孙把总一向仁义,待人很好,与小三子的关系也不错,如今听闻孙把总一家被人都杀害了,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小三子的一句话,不亚于五雷轰顶,所有人都呆立当场,许久都没有人说一句话,大家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孙把总何许人也,大清朝的武举人,开化城的把总,一身功夫了得,再加上家门口都有官兵把守,怎么可能被人灭了满门?

郭大成愣了片刻之后,脸色瞬间一片死灰,他一把抓住了小三子的两个膀子,急道:“小三子!你刚才说的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小三子哭诉道:“郭大哥……我今天一早去衙门里当差,等走到衙门里的时候,发现衙门里一个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才在后院里找到了县太爷夫人,她……她告诉我……说开化城里出了命案,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人报了案,报案的还是孙把总手下的两个官兵,他们本是一早有事情找孙把总商议,等到了孙把总家的时候,发现大门是反锁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那也不能说孙把总死了呀,你亲眼看到了没有?!”郭大成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眼睛都红了,他与那孙把总一向投缘,又是结义的兄弟,有过八拜之交,他怎么都不相信孙把总会死,昨天他还与孙把总一同吃酒,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小三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我听县太爷夫人说,那两个前来报案的官兵都吓坏了,他们一看孙把总家门口没有官兵把守,便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应,便将大门给撞开了,等撞开门之后,才发现那几个看守的官兵已经死了多时,一个官兵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其余的那几具尸体全都腐烂了,骨架上依附着一堆烂肉,都看不出人模样来了。那两个将士便知道坏了大事,当下便朝着孙把总的住处跑去,在花园的时候,还遇到了老管家的尸体,他圆睁着双眼,身上倒是没怎么有伤,可能是活活被吓死的,那两个官兵走到了孙把总住的院子里一看,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的瘫在了地上,那两个将士说,他们看到了满满一院子的骨头架子,白森森的,地上还有不少死去的毒虫子,铺了满满的一地,风一吹哗哗作响,那两个官兵看着满地的骨头架子和五颜六色的毒虫子,吐了好一阵儿,才大着胆子跑到了孙把总的屋里……等走进去一看,就只有孙把总的一件血衣紧贴在地面上,那件血衣的周围也有很多毒虫子,啃食的孙把总连骨头架子都没了……”

说到这里,小三子实在忍不住了,放声痛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小孩子一般。

郭大成一开始还不相信孙把总死了,但是经由小三子这么一说,便不由得他不信了,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也从眼眶中滚了出来,大滴大滴的砸在了地上,身子也是摇摇欲坠,连着倒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被身后的周明一把扶住了。

清风道长和老刘头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小三子的话里听出了一些问题,这个命案绝不简单,太过离奇诡异,只是他们两人没有见过命案的现场,一切还没有个定论。

清风道长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小三子的面前,沉声问道:“小三子,那张团练是怎么回事儿?”

小三子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张……张团练他死的更惨,听县太爷夫人说,前来报案的那讲个孙把总的属下还没走,就来了一个长张团练家的家丁,他昨天晚上被张团练派出去购置些东西,路过一家赌馆,一时间上了赌瘾,便过去玩了几把,快天亮的时候才回到了张团练家,门也是被反锁的,只是那家丁知道一个偏门,是通往小花园的,那家丁刚走到花园里,便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还有残肢断臂,流出的血将整个小花园都差不多染红了,张团练的尸体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四分五裂,脑袋都跟身子分了家,肠子流了一地……”

清风道长皱起了眉头,眉宇之间的皱纹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型,思索了片刻之后,又道:“小三子,你说的可都是实情,这些事情你可亲眼都看到了?”

小三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道:“道长,这事儿我怎么能骗您呢,县衙里的人全都出动了,分别派往了孙把总和张团练家,县太爷也下了命令,今日暂且封闭各处城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城,要缉拿真凶。我听完了县太爷夫人的话,便告辞走了,急急忙忙的跑到孙把总家的府上看了一眼,等我走到的时候,孙把总的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的官兵和衙役,幸好我和他们都很熟,便进去看了一眼,和那两个将士说的一般无二,孙把总家的院子里果真死了好多人,白森森的骨架堆了一地,还有无数的毒虫子,我还特意跑到了孙把总的屋子里去看了,也看到了孙把总平时穿的那件衣服,就紧贴在地上,被鲜血都沁透了,那血衣的周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毒虫子,不过都已经死掉了……”

说到这里,小三子顿了一下,抹去了腮边的眼泪,继续说道:“看完孙把总家里惨状,我也是吓的不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孙把总家走出来的,出来之后,就在门口处大吐了一通,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家里跟你们报信儿。”

小三子又看向了郭大成,说道:“郭大哥,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赶快去看看吧,县太爷肯定也急的不行,我都没有来得及给你告假。”

郭大成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一个魁梧的汉子,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心里更是愤恨异常,他一跺脚,骂道:“究竟是哪个天杀的贼人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情来,和那群土匪有什么两样,我郭大成发誓,一定找到真凶,为我那两个好兄弟报仇雪恨!”

“小三子,你赶紧去孙把总家和张团练家说一下,家里的一切都不要乱动,只是派人看着就行了,张团练和孙把总死的古怪离奇,贫道怀疑肯定有歹人用邪术害人,说不定那些尸体上还都有毒,千万触碰不得。”清虚道长对小三子一脸正色的说道。

小三子吃了一惊,连忙点头,说道:“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你们也快点儿过去看看吧,他们两家人死的太惨了,我都不忍心去看,或许道长您能帮上大忙。”

清虚道长点了点头,对小三子说道:“你快去吧,在那等我我们就行,贫道一会儿就跟郭捕头过去瞧瞧。”

小三子应了一声,连忙转头朝外面跑去,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望着小三子的背影,老刘头突然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听小三子的叙述,杀害孙把总和张团练一家的可能就是用的邪术,感觉好像是苗疆一代的蛊毒,老夫听说那里的奇人,都会用各种毒虫给人下蛊,杀人于无形之中,端的是残忍无比,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事情还真有些不好办了。”

“师父,张团练和孙把总两家全被灭门,徒儿隐约觉得应该和金霸天有着莫大的关联,金霸天昨日才被凌迟处死,晚上孙把总家和张团练家便遭受了灭顶之灾,其中必然有蹊跷,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徒儿觉得有可能是那妖道所为……”吴风若有所思的说道。

清风道长心里猛的一沉,看向了吴风,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说道:“你小子说的是那个清虚妖道,估计不太可能吧……那妖道被你打成了重伤,没有个三五个月是好不利索的,现在能够走路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本事出来杀人?”

“可是跟孙把总和张团练有仇的,又懂得这些妖术的人,也只有那个清虚妖道,先前他身边有两只赤炼血蛇,而后又将小鬼婴修炼成了那副凶残的模样,依我看,这次灭门之祸,肯定就是那个清虚妖道做出来的,斩草不除根,必然留下祸端,这个清虚妖道着实可恨,简直就是咱们道门之中十足的败类,他比金霸天还要可恨,一定要杀了他!”周明也咬牙切齿的骂道。

老刘头又道:“周明啊,你小子想的太简单了,那清虚妖道固然懂得一些邪门歪道,却也是道门一派的邪术,还没有你想的那般阴损恶毒,能够驱使这么多毒虫杀人的邪术,没有个十几年几十年的功力,是万万干不出来的,小三子不是说了吗,孙把总家后院铺了满满一院子的白骨,该是有多少毒虫子才能将人啃食成那副模样?清虚妖道不管怎么说也是龙虎山这一名门大派出来的高手,他才从龙虎山下来没几年,这等阴毒的邪术,他根本修炼不出来,再者,咱们地处中原腹地,也没有那么多的毒虫子用来练功,依老夫来看,这次的灭门之祸,不大可能是清虚妖道做出来的。”

“大家先不要在此议论了,还是先去孙把总家和张团练看看情况再说吧,不知道凶手是不是能够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若是被我给逮到了,必然将他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郭大成擦了拂去了腮边的眼泪,这个魁梧的汉子心中的悲愤让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粟,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也不愿意相信。

说着,郭大成便回到屋里,将腰刀跨在了身上,大步朝外面走去。

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清风道长他们师徒三人回湘西老家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浅了,也没有人有心情吃早饭了,沉默的跟随在郭大成的身后,一同朝孙把总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孙把总家和张团练被灭门的事情,转眼间便传的尽人皆知,一路之上,都能听到开化城的那些老百姓在小声的议论着,说的是神乎其神,有人说孙把总和张团练家中了邪,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毒物啃的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还有人说是那金霸天阴魂不散,死的太过凄惨,变成了厉鬼,来找他们寻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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