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就不必了，本公子不缺钱。难道你这里还有纸张卖么？”
“公子您算说着了。这北川郡是新郡，才划分了两个月，很多商户都还没过来。我家老板头脑精明，顺带卖些长安的特产，往来客商若是需要，就不必再去长安跑一趟了。所以这纸张也是常年备着的，您等着，我去给您拿来。”
小二蹬蹬蹬下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端过来一个大木盘，上面摆放着最少四种纸张，还有两个装订成册的书本。把纸张挨个放在桌上，小二就开始了介绍。
“公子，这是最普通的白纸，一般是穷人家孩子练字学习用的。价格也便宜，一文钱一大张，一大张可以裁三十二小张，就是这个样子的了。您再看这种，这就是中等纸，质量已经相当好，商人们一般都用它。这个就是上等纸，价格也贵了，十文钱一大张，这个一般都是文人和官家用来写正规的东西。最后这种是极品宣纸，据说是朝廷用纸，画家也用它来画画。价更高，二十文一大张。另外这些本子是装订好的纸张，书写及其方便。公子您看看！”
严瞿挨个看了一遍，发现这些纸张都比自己用的要好，当然最让他满意的还是那两个装订精美的本子。
“这种本子多少钱？给我来二十本。”
“这种本子五十文一本。我这就去给您拿去。”
小二喜滋滋地跑了，做生意做到他们老板这种地步那是相当牛逼的。不但给往来的客商推销商品，还有他们这些小二的提成。就拿这种本子来说，一本他就能提五文钱，二十本就是一百文。小二岂能不尽心伺候？
片刻时间，二十个本子就送到了严瞿面前，给了小二一两黄金，小二找了他一大堆的铜钱，看着那些被牛皮绳穿好的铜钱，严瞿哭笑不得，干脆挥挥道：“算了！我带这么多铜钱不累么？赏你了，不过我也有话问你，你必须好好回答。”
一出手就打赏了八吊钱，等于小二三个月的薪水，赶紧点头哈腰：“公子您问！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严瞿点点头：“你是哪儿人？家中没有良田么？”
“公子，小的就是当地人，这北川郡以前就是诸夏的鹿城郡，被汉国占去以后就改了名字。良田有几十亩！”
“哦？那么多地为后跑出来做这种营生？莫非当地官府收税太高么？”严瞿很不解。
小二笑了笑：“公子您猜错了，这里以前归诸夏的时候，税收才高。最高的能达到十中税六。两个月前汉王打了过来，免去了大部分税收，官府的老爷还给提供粮种。不过良田就没那么多，朝廷有规定，汉国百姓每人十亩良田，不准买卖，不准盖房。小的家中七口人，有七十亩地，现在官府说农田要讲究精耕细作，所以这七十亩地，只有三十亩种庄稼，剩下十亩种果树，十亩种桑树，剩下的二十亩放牧牛羊。我老爹死的早，家中是我娘，我两哥哥，一个妹妹。两个哥哥都娶了媳妇，就我一人光棍。家中所有人都能下地干活，所以也不缺我这个劳力，老娘干脆让我出来闯闯，一来学点经商的经验，二来么也好学几个字。现在这天下是汉王的了，人人就讲究经商，不识字，不会算账，以后啥都干不了。”
严瞿点点头：“小二，这精耕细作是个怎么回事？”
“嘿嘿，公子！其实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前些日子小的见了官府派来的老头指点大家种粮。他们先施肥，然后良田深耕，再平整，最后是下种。等种子发芽以后还要除草，浇水，保墒。反正名目繁多，小的不在家里，记不得那么多了。”
严瞿听的云山雾罩，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资料，改天一定到百姓家中去问个明白。
小二人很机灵，为了这八吊钱拿得心安理得，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客栈里再没有其他客人，老板也不会追究什么。
等小二走了以后，严瞿很认真地把听到的一切记录下来。
七月初八这天下了一场大雨，气温一时间降低了不少。天气凉爽自然心情愉悦，若媚王后在宝儿和珍珠的陪同下在花园中漫步。
“宝儿，珍珠！昨天大王又宠幸你们了吧。”若媚很自然地说道。
两个王妃羞红着脸点点头：“是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王什么品行我还不知道吗？一个王妃哪里能满足他。你们两个也真是的，不争气点！这都二十多天了，后宫里就你们几个人在，大王隔天就能宠幸你们一次，还不早点怀个龙种。日后在这王宫里地位也能提高不少！”
宝儿没有说话，作为曾经的小国公主，宝儿始终是一个很有尊严的人。
珍珠倒是点点头：“王后娘娘说的是！只不过大王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每次都是匆匆了事。”
若门看了珍珠一眼：“莫非大王宠幸了其他宫女不成？下个月礼部又该选宫女了，难道大王想把看上的几个宫女都留下来不成？唉……！”
“奴婢问过大王身边的那个馨儿，她说没有！倒是大王最近经常去慈宁宫那边，很关心两位嫂夫人。”
“哦！”尚若媚一挑凤眉：“很关心两位嫂夫人？现在慈宁宫里就剩下三夫人和四夫人两位了，三夫人倪洁平日倒也安分，只是这四夫人似乎……！”
说到这里，若媚忽然一个激灵：“珍珠，你这几日多长个心眼，没事多去慈宁宫看看，记住！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声张，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秦雄心情也不错，本来想批阅完奏折出宫散心，看看苏月儿和萧玉儿。可放下毛笔，叶忠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叶忠是个稳重的人，没有什么大事不会如此匆忙。
“大王……！外面来了一个老太监要见您。”叶忠表情严肃，看来这个老太监不是一般人。
“公公，莫非来的费公公么？”
叶忠摇头道：“大王，此人是古汉国先王身边的老太监庞公公！当年肃城被陈国攻破，我以为他已经死了，谁想到他还活着。大王要不要见他！”
“嗯！见吧，也算是老人了，有什么难处，孤帮他就是了。”
秦雄以为庞公公是生活不下去，走投无路才找到这里来，想混口饭吃。太监吗，能关照就关照一下。
一刻钟的时间，叶忠领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走了进来，刚进太和殿，秦雄就闻到一股骚臭味，想来这位庞公公几天没洗澡了。先王身边的人竟然混到这份田地，也不容易。
“老奴庞元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乞丐穿的不怎么样，说话倒是还很有底气，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起来吧！给庞公公赐座。”叶忠不忍心老人家在他面前跪着。
等庞元抬起头，秦雄才看到这位老太监已经满脸皱纹，杂乱的白发上还沾这几跟杂草，干瘦如柴，尤其是两只手，结满老茧，黑的发亮。
“庞公公，是本王不查，让你在外面受委屈了，此番到长安就住下吧。孤让叶公公在外面给你弄一套宅邸，好好颐养天年。”秦雄想当然地说道。
庞元刚坐下，又站起来跪倒在地：“大王……！老奴谢大王厚恩！但是老奴来求见大王，不是为了享福，而是想求大王救救几位老王妃。大王，她们过的很惨啊！”
秦雄被这番话说的糊涂，看了看叶忠，他也是一脸迷茫。
“庞公公起来说话，救什么老王妃？给本王慢慢说来。馨儿，去给公公倒杯茶。”
庞元还没说话就开始哆嗦起来，看来确实是激动了。捧着水杯喝了半碗热茶，这才千恩万谢地放下，开始说起缘由。
“大王！您或许不记得老奴了。但是叶公公应该记得，当年叶公公还是老奴一手提拔起来的呢。”
叶忠点点头，拱手说道：“多谢庞公公以前的关照。”
“唉……！往事就不说了。大王，我是从陈国王宫里偷跑出来的。一路乞讨才到了长安，为的就是让大王去救那些还在陈国王宫里的老王妃啊！奴才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大王能把几位王妃解救出来，老奴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老太监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老奴以前就在先王身边侍奉，十六岁进宫，二十一岁侍候先王，一直到先王宾天，肃城沦陷，共是三十三年。
当年肃城被陈国大将费赢攻破，陆奢将军带着三王子您逃出城去，可王宫里的数十位先王妃和几位小公主就受了苦了。陈国大军进入王宫，无所不抢。除去地宫之中那十几万两黄金没动之外，所以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还有兵士糟蹋了几位宫女。后来陈王赶到，制止了兵士的哄抢，却把宫里的六十多位王妃和七位小公主绑了去。本来陈王是遣散了我们这些太监，但是老奴一辈子伺候大王，姬妃对老奴又最好，所以老奴不忍心看大王的她受罪，甘心跟着姬妃去陈国为奴。
那陈王表面仁慈，背地里却无耻残暴。六十多位王妃里面只要年龄过四十的，就分给下面的人享用，岁数最大的许王妃都已经五十六岁，却被数十个陈王的护卫折磨到死。还有个刘妃也已经四十五岁，被拔光了衣服捆在马背上让下面的兵丁凌辱，才一天的时间就被折磨死了。有十几位老王妃忍受不了这种屈辱，干脆咬舌自尽。有几位老王妃被陈国的兵士糟蹋的够了，就直接丢到路上，连件衣服都不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