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一愣,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是清脆的,稚嫩的,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在说话。
他循着声音望去,果真看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屋子的房梁上。
一个身穿淡紫衣裙小女孩坐在书屋的房梁上,两手撑在身下撑着,双腿一荡一荡,金丝的小花边鞋悬在那里晃动着。她歪着头,嘴角浅笑着。
当发现陆晨发现他时,小女孩笑得更加开心,眼睛弯成一抹月牙,两点酒窝在她得笑脸荡漾开来显得十分可爱。
陆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巧的鼻子,月牙儿般的眼睛。小女孩歪着头,笑的天真无邪,却又透着一股精灵古怪的味道。
“我叫陆晨,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陆晨忽然起了童心,学着她,也歪着脑袋问。
“嘻嘻,你告诉人家名字,人家一定要告诉你名字吗。”小女孩两手一撑,娇小的身子便从房梁上滑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我的名字可不能告诉你呢。”小女孩天真烂漫地说。
陆晨挠头:“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名字呢?”他没有试图走近,而是像那张书桌慢慢走去。
女孩子看着他,得意道:“书里说过,女孩子家家的,不能把名字随便告诉陌生人,否则……否则就是不庄重。”
陆晨听了不禁微微一笑,看那个女孩子暂时没什么敌意,他也渐渐放松下来。
“你是紫阳峰的弟子吗?”
“紫阳峰已经好多时间没有收过弟子了,我不是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到陆晨跟前,这时陆晨已经坐在了木桌前的椅子上。小女孩昂着头,差不多和陆晨一样高了。
“你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喂喂,快点告诉我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唔,有个厉害的同伴算不算,听说是先天无垢体什么的。”陆晨随口一说,注意力已经转移向眼前的桌案上。
他伸出手摆弄那根狼毫笔,觉得比看上去的沉重一些,不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又摸了摸旁边的宣纸,触感也与一般宣纸没有任何不同。陆晨有些失望,心想这也许只是给紫阳峰弟子抄书记录的地方。
这时,他听见女孩在旁边说:
“先天无垢虽然传说应天运而生,其实是玄黄土气化成的载体比较纯正没有任何杂质,直接跳过了你们修行洗髓的步骤,又因为在毫无杂质的玄黄气中成长的魂魄较为纯正与单一,可以承载天地间的任何法术。”
陆晨一怔,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女孩身上,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能回答出这么多来,那他刚才的话看起来就有些套话的嫌疑了。
“那先天无垢真的很厉害咯?”
女孩有些得意道:
“先天无垢虽然少,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就是个概率问题,没过一段时间都会出来一个的,不稀奇的。”
陆晨暗暗惊奇,不知道这个女孩出自哪一峰的弟子,口气如此之大。
“不算不算,接着说。”女孩的话传进了陆晨的耳朵中。
陆晨两手一摊:“我是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啦,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治病,不是为了修行。”
“治病,治什么病?”
“我的天地人三魂中被割去一魂。”
女孩捂住嘴惊呼一声:“天哪,我听说魂魄是人最关键的东西。少上一点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你不会下一刻就死了吧?那可就没人陪我玩了。”
童言无忌往往最为伤人,陆晨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死。不过他立即调整自己的心情,道:“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方法,你能帮我吗?”
女孩子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脸涨的通红:“对不起魂魄方面我一点都不懂。”
陆晨有些失落,不过仍旧笑着说:“没事的,我自己想办法。”
女孩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一件极为不得了的事情。
“对了,我虽然不懂神魂道法,但这里的藏书我曾看到有许多关于魂魄的书籍,你怎么不去找找?”
“要是我能看,早就看了。”陆晨心想,这么对女孩说:
“那些书被施了法术,我看不了。”
不料那女孩却笑嘻嘻道:“那有什么难的,以前也有一些不成器的人来的时候会被书上的真意戳伤,不过他们最后都能安安稳稳地看书。”
陆晨一拍桌案:“怎么做的?”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你要答应陪我玩我才答应告诉你。”
陆晨想了想:“好吧。我答应你。”
“可不许说谎,我们来拉勾。”
”好吧,拉勾。“陆晨这时对女孩是百依百顺。
等拉了勾,发了誓,女孩笑着说:“你看桌上的那张纸。”
陆晨重新看了看这张破旧的宣纸,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怎么了?”
“哼,你这个呆子,你将书页放在上面看看。”
陆晨心中不知所谓,不过还是依言将怀中的那本《魂魄基础理论模型及其抽象含义》拿了出来,摊开,背对着放置在那张米黄色的宣纸上。
“好了,现在可以拿开了。”女孩用稚嫩的嗓音命令道。
陆晨将书本拿开,眼前的情景不禁让他欣喜若狂,因为在那张宣纸上清晰出现了墨色字迹,正是来自他手上的那本《魂魄基础理论模型及其抽象含义》。
“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要陪我玩。”女孩见陆晨把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张纸上,有些不满道。
陆晨回过神:“额,小妹妹,你想要怎么玩?”
女孩拉着自己紫色的衣裳,眼睛已经弯成两枚小月牙。“嘻嘻,现在听我说游戏规则,你可不许反悔。”
“说吧,刀山火海的来吧,我都能承受。”
“我们来玩躲迷藏。,你是鬼,你来抓我。”
陆晨怔了一下,之后便是会心一笑。
“说起躲迷藏,他还真没输过。”
……
……
“巫神!巫神!”
巫言曾经很多次看见这个高大的声音从火中升腾而起,她崇拜过,好奇过。但是这一次,第一眼看到这个身影,巫言的手就开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他想要握住盘古哥哥的手,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移不开那个火堆。从幽兰色的火焰中,仿佛有一个黑洞,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
巫言赶紧闭上眼睛,但是那种无底洞一样的恐惧挥散不去。恐惧转换成了痛苦,没有由来。
“火,我的身上着火了。”一个孩子倒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火焰。
“坚持住,我亲爱的孩子们,接受天神对你们的伟大祝福。”大祭司嘹亮的声音在巫言的耳边响起,回荡在夜空中。
“坚持住,我要坚持住。”
巫言拼命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失去知觉,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控制,是麻木了吗?心中的恐惧被越放越大,那常驻于灵魂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身旁孩子们一个个的倒下,巫言却没有。她想要力量走出深山,只为去看一看外面色彩斑斓的世界。
她似乎又回到了睡梦中,变成了那一只青乌,翱翔天际。
看着涓涓的河流,茂密的又能沐浴在阳光中的森林,热闹的集市,辛勤耕种的人们,和她同样大小的孩子偷偷抓了把粟粒喂她的青乌,用纯洁的双目注视着自己的青乌儿将米粟吞下,脸上露出童真的微笑……
眼前一黑,巫言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在她体内慢慢的萌生,火焰又变得暖和些了……
……
……
余阳紧闭双眼,盘坐而下,吞吐着这片空间的灵气。
灵气缓缓地流经他的身体,像水一样,在筋脉的河道骨骼的山川间穿行着。余阳默默地注视着一切,观想自身,体会着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化为自身法力的过程,感受着天地灵气滋润着肉身的感觉。
这是坐观的境界,也是修行人独有静心的方式。将心神集中在自己体内感受天地灵气自然的流动,便能安神静心。余阳以前只要吞吐一口时便能进入这种忘我的境界中,可是此时他却根本无法做到。
心中只有无止尽的,翻涌而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