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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传奇晋商乔致庸

在中国商业发展史上,“晋商”是一个有着浓重传奇色彩的名字,是指祖籍山西的做某行业生意的商人。

晋商作为一个区域性商业现象,约开始于宋代,因地域之便,山西的商人可以将中原地区产的日用品、粮食、茶叶等换取北方草原地区的马匹、皮革等。至明代时,晋商开始兴盛,直至清代末年,长达五个多世纪的时间里,晋商都是中国商业经济中的主力军。“凡是有人烟的地方,就有山西商人。”这是人们形容晋商曾经的广泛性和对社会经济的影响。“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则是对他们的商业面貌和财富规模的赞誉。

那么他们是如何取得成功的,他们有什么值得现代人研究借鉴以资利用的经商智慧?从乔致庸这样典型的晋商翘楚身上大概能寻找到答案。

由儒生到巨商的传奇人生

2006年初,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档开播了45集电视连续剧《乔家大院》,这部电视剧虽以一座山西著名建筑为名字,讲的却是一代晋商乔致庸的传奇故事。

乔家大院位于山西省祁县乔家堡村正中,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建筑群体。整个大院分六个大院,内套20个小院,313间房屋。大院形如城堡,三面临街,四周全是封闭式砖墙,高三丈有余,上边有掩身女儿墙和瞭望探口,既安全牢固,又显得威严气派,具有相当高的观赏、科研和历史价值。其设计之精巧,工艺之精细,充分体现了我国清代民居建筑的独特风格,被誉为“北方民居建筑的一颗明珠。”这座大宅的主人,就是清代中后期山西有名的商户乔氏。

乔家约兴起于乾隆年间,第一代商人乔贵发为做生意走西口,在包头一个当铺当店员。十余年后乔贵发和秦姓同乡开了一个小字号广盛公。后来生意不景气,广盛公面临破产。但广盛公的许多生意伙伴认为广盛公东家为人处世不错,不忍看他们破产,相约三年后再来收欠账。三年后,乔贵发不但还清欠款,生意还重新复兴,把广盛公改名为复盛公。

乔致庸字仲登、号晓池,是乔家经商第三代人,即乔贵发的孙子。他生于嘉庆二十三年(1818),卒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享年89岁。乔家商业从第一代乔贵发起家,到第三代由乔致庸大手笔经营,终使乔家成为商业巨族,故乔致庸可谓乔家殷实家财的奠基人,人称他为“亮财主”。

乔致庸是乔贵发第三子全美的次子,幼年读书很用功,中秀才后,曾雄心勃勃要考科举走仕途。可不幸的是他准备接替家族商铺产业的长兄致广壮年夭亡,其父亲也于不久后去世,他便成了乔氏家族中三门的大梁。于是他便弃儒从商,走上了经商之路。

乔致庸很有经商才略,他为人诚实守信,又多谋善断,能以儒术指导商业经营,不几年便把家族产业发扬光大。乔家在包头开办的复盛公商号,在他的策划下发展为复盛公、复盛西、复盛全、复盛协、复盛锦、复盛兴、复盛和等庞大的复字号商业网络,基本上垄断着包头商业市场,故包头有“先有复字号,后有包头城”之说。

光绪十年(1884),乔致庸适应时代发展要求,创立了“汇通天下”的大德通、大德恒票号。在乔致庸的经营下,乔氏商业遍及全国各大商埠及水陆码头,业务繁荣,财多势旺,终使其成为商场巨贾。

另外,乔致庸在商业上还兼营钱庄、当铺等,使其执掌下的各行业能互通有无,并做到优势互补,相辅相成,其财产亦愈见盈厚。

中年以后的乔致庸财富已富甲一方,但他并不沾沾自喜,反而能急流勇退,商务全权委任长子,自己则休闲家居,闭门教育子孙。1907年,89岁的乔致庸去世。他一生历经嘉靖、道光、咸丰、同治、光绪5个朝代,从一介儒生到晋商翘楚的经历,他的人生历程正见证了一代山西商人的辉煌传奇。

儒家特色的经营和用人之道

由于是从儒生转行到商业的,故乔致庸经营和用人之道也很有儒家风范,他的一些在商业上的经营管理理念就很有儒家特色,这对我们现代企业有着众多重要启示。

做生意要讲信义

儒家处世是以信义为先的,乔致庸在经商上也很讲信义,他很擅长以信誉徕客、以义待人。其“复”字号商铺开办之初就宣称“以勤俭诚信为本”,做生意不缺斤少两,不掺假图利,让利给顾客。据说有一次他发现店铺中经销的香油被下属掺了假,便以高出几倍的价值给予赔偿,还要向公众公开道歉;还有他费很大的劲儿购进的茶砖,因为路途中的颠簸,茶砖略有磨损,为免合作的商家和消费者吃亏,他硬是将每一块茶砖的分量增加一两乃至一两半,宁肯自己吃亏,也不让他人吃亏。

乔致庸一直坚持“诚信为本”、“以义制利”的经商之道,正因他深知经商成功根本在于诚信。他从商贸业到金融业实现“货通天下”、“汇通天下”的目标,靠的也正是他的商业诚信。

计谋和策略是企业成功的利箭,但诚信和品质更是至关重要,现代商人也要明白这一点。我们看乔致庸宁忍受眼前的利益损失,也要大力挽回商业信誉,无偿退货换货,毁销假货,补上客户的损失,虽然这样自己会赔不少银两,可是却保证了品牌信誉。这让更多的消费者认识了他的品牌,这挣回的品牌无形资产远远大于损失的银两。

历史在不断向前,社会在不断进步,但讲诚信者成功这一法则永远都不会过时。人无信不立,企无信则垮,国无信则衰。我国前些年一些鼎鼎大名的企业之所以倒闭破产,缺乏诚信也是其原因之一,如中央台黄金段广告曾经的标王“秦池”,曾以3.2亿元买断黄金时间一年的广告播出权。其后来失败的主要原因也在于其没有做到诚信经营,其开端源于一篇揭发其酒系川酒勾兑的文章,之后又有更多的不实事件被报道出来,信誉大失,购买者也就越来越少,其终至破产。数亿元的资产也化为乌有。

痛定思痛,失败后的秦池人终于认识到了脚踏实地的重要性。前几天我偶尔登录了秦池的网站,看到了其奉为经营宗旨的八个字“立足点滴,酿造真诚。”这真是在历经大风大浪后,对过程和自身进行了认真自省后的明智总结。

而郑州亚细亚也曾干得轰轰烈烈,如果它能脚踏实地,尽自己所能达到的能力水平实打实干,那么我相信今天它将是中国最大的连锁超市,但他们善于用一些虚假的数字来掩盖事实上远没到达到的数据,骗人骗己。

其上海分部总经理的话说:“商厦总经理学会了骗钱,配货总经理学会了骗货。”“当时怎么想的——先把货弄来再说!这些货的销售款大部分被我们自己花了,付款连45%都不能达到。”上海分店开业半年,拖欠货款3800万元。这种不算高明的骗术一旦被供货商识破,其后果肯定不会太好。于是各地亚细亚相继倒闭破产。

再如2008年三鹿集团引起的奶粉门事件,我们大家都对这些掺入化学用品的奶粉企业非常气愤,为什么要恨它们呢?其实还是源于它们没有做到诚信经营的行为。

世界上每年都有个最有价值品牌评选,可口可乐公司已连续数年蝉联这一评选的榜首。2007年,其品牌价值为653.24亿美元。可口可乐公司总裁曾表示,即使公司的物质资产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他仍可借其品牌价值迅速崛起。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因为可口可乐在人们心目中的名声和信誉度。有了这些无形的资产和财富,银行就可以贷给可口可乐重建的资金,帮助其迅速崛起。从这个角度来看,诚信是价值几百亿美元的。

经营方法要善创新

乔致庸的思想很活泼,很善于创新,他可能是第一个为员工立股的中国商人。虽然让员工入股在现在企业中不算稀奇,但在当时却是新鲜事。仅凭这一点,乔致庸就该列为晋商之先进典范。

乔致庸为了激励大掌柜为店铺多负责,曾给他们以身股,而伙计们都没有,这导致伙计们认为前途无望,纷纷寻找高薪的工作,而掌柜只等年终分红利,对此也没什么办法。这样下去商号恐怕难以经营。于是乔致庸积极改制,他打破传统观念,制订了乔家身股持有政策、使得伙计们也同样分得身股。这一举措大大提升了员工的积极性和责任感。

再者,为什么现在一些企业在发展中频频爆出整体跳槽事件,这跟企业环境有着必然联系。从乔致庸改制中我们也要悟到,管理制度要因人而宜,因时而宜,因地而宜。要灵活运用,这样才能打造一个最合适自己员工发展的企业环境。

管理严格,奖惩分明

乔致庸治商甚严,自接手家业之后便立下了严格的家规,奖惩分明,就事论事,不论级别,所有员工一视同仁,即使大掌柜犯下错误,也会给予了相应的处分,这是其商业兴盛的又一重要原因。

乔致庸受儒家思想熏陶,深知修身对经商的重要性,故他让所有员工,包括东家本人必须戒五毒,戒懒、戒骄、戒贪,不准嫖妓纳妾等;再如商号的任何人都不得任用私人,私自拆借银子给店号造成损失的等等都做了清楚的相应惩罚,或开除,或抹身股,或减劳金等。所有人伙按在号地位和身股大小,层层节制。这些都对以后的生意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另外他还规定,伙计做的好可以提升为掌柜或者大掌柜,掌柜的做不好可以降为伙计。

严格的店规既规范了商号的连锁管理,也约束了商号从掌柜到伙计甚至是东家的行为举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有着严格制度的企业环境对企业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

薄利多销,不弄虚伪

在营销理念上,乔致庸有“人弃我取,薄利广销,维护信誉,不弄虚伪”的经商信条。他做生意从不随波逐流,不图非法之利,而是坚持薄利多销,让利于顾客,自己只赚一点,这也反映了他经商时的儒家行事风格。其在包头所开的“复”字商号所售米面从不缺斤短两,不掺假图利;其所用斗称,比市面上商号所用斗称都要略让些给顾客。于是当时的包头市民都愿意购买“复”字商号的米面,其生意也越做越好。

薄利多销其实也是一种放眼长远的获取财富法,如果你不想做一锤子买卖,那么就不能坚持靠商品猎取暴利。而做到薄利多销,其实会更有利于商家的。

如前面提到的日本大型连锁店超市八百伴,它最初时只是一家夫妻水果店,虽然不大,但和田在经营时坚持薄利多销,并且非常注重讲究信誉,所以生意也不错。

一般商人心里想的都是获利越多越好,但八百伴却坚持只赚合理的利润。他们的经营之道首重信用,策略一经确定,就坚持实施不移。多年来,该店从不把二、三流的货物的标上一流的价钱去赚顾客的钱。所以,该店从未发生过顾客指责货价不实的事件。八百伴的店铺里贴有醒目的标语:“本店商品价格最低廉,比较之后,如有任何意见或不满,请告知我们。”八百伴的经营作风,赢得了广大顾客的好评,它的生意也逐步兴旺起来,财源滚滚。

有一次,日本东海岸遭到太平洋台风的袭击,造成该地区巨大经济损失。当时交通受阻,商店大多数都闭门不做生意。但和田一家又看到了发展的机会,他们在此期间坚持照常营业,在狂风暴雨中还派车外出购进蔬菜瓜果和各类食品,保证供应,让人们再一次信服于八百伴。

一般商人都会在物品短缺和没有竞争情况下,把自己经营的商品乘机提价,从中获取更多的利润。但是,八百伴却没那样做,它千辛万苦运回的产品,没有趁机哄抬价格出售,只稍增加一点费用,基本按平时定价出售。当时他们从小原田市把蔬果和食品运回热海市,且不说风雨交加的困难,路途中还随时可能遇到山崩的危险。然而,他们为了确保新货物上市,公司排除万难,风雨无阻的运送,此举赢得了广大顾客的由衷的赞佩。

其实,当时出售的商品若以5倍至10倍的价格收钱,顾客也会接受的,但他们没有这么做。不少人讥笑八百伴是傻瓜,不懂做买卖。事实上,和田一家是非常懂得万事看大在获取财富中的作用的,他们这样做,赢得了广大顾客的信誉,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越来越多的人这里购物,等于做了一个效果奇佳的广告,从长远来看,获得的利润远比一时暴利多得多。

善于用人,爱惜人才

乔致庸很善于用人,这是他经商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乔致庸非常爱惜人才,如他礼遇聘请阎维藩。阎原为平遥蔚长厚票号福州分庄经理,非常有经营管理能力。有一次他为朋友解难,从票号中取银10万两为朋友垫支,后虽很快还上,但他也因之被人告发,并受到总号斥责,又因受到别人排挤,使他丧失了对蔚长厚的感情,便离开蔚长厚返乡另谋他就。

乔致庸知道阎维藩是个商界难得人才,他听说后便派其子备了八抬大轿、两班人马在阎维藩返乡必经路口迎接。一班人马在路口等了数日后终于见到阎维藩,乔致庸的儿子赶紧上前说明来意和父亲的殷切之情,使阎氏大为感动。他心想:乔家富甲山西,却对他如此礼遇,实在难得,便跟随乔致庸的儿子来到乔家。乔致庸盛情款待阎维藩,见他举止有度,精明稳健,精通业务,是难得之经济人才。而阎氏时仅36岁,乔致庸说他年轻有为,当即聘请他出任乔家大德恒票号经理。阎维藩对照在蔚长厚的境况,深感乔家对他之器重,知遇之恩,当即表示愿殚精竭虑,效犬马之劳。后阎维藩主持大德恒票号26年,使票号日益兴隆,逢账期按股分红均在八千到一万两之间,为乔家的商业发展立下了卓越功劳。

敢于破格用人

乔致庸不但爱惜人才,还敢于破格用人,如他大胆起用不识字的马荀为大掌柜就曾被传为佳话。马氏原是乔家包头复盛西商号下属粮店的一位小掌柜,他虽是文盲,但经营有方,使小粮店连年盈利,而当时的复盛西商号却因经营不善,需要小粮店贴补。

马荀觉得复盛西的经营很有问题,便想把弊端和解决的方法对乔致庸说说。本来小店掌柜是无资格面见大财东的,但马荀回到祁县时却采取自称大掌柜的方式,要求面见大财东,乔致庸感到奇怪,便召见了这个自称大掌柜的人。马氏便把包头商业情况当面向乔致庸做了汇报,乔致庸看他对业务讲的头头是道,是个人才,遂付其资本让其粮店独立经营。

后来马荀果然出手不凡。不久乔致庸又让其经管复盛西商号,马氏又为乔家赚回了大量银子。马荀由于没有文化,遇到需他签名时,“荀”字经常缺胳膊少腿,以致成了“苟”字,人们又戏称他为“马狗”掌柜。

在当时,商号能写会算的人有的是,一般不会让一个文盲管一个大商号,但乔致庸却不拘一格用人才,破格任用了文盲马荀,这还给包头商界留下谚语:马荀当掌柜——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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