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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次被骂

所幸,沈涵菡和卢广廷之间的羁绊并没有因为沈梦芸这惊天动地的一吐而断开。接下来,沈涵菡经历了最浪漫,最不可思议的七天。她第一次在高级西餐厅吃晚餐,第一次听歌剧,第一次看露天电影,第一次坐私人游轮出海,第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着敞篷跑车兜风。

卢广廷带她体验了无数次个“第一次”。而为了能在卢广廷心中留下好印象,沈涵菡可谓是煞费苦心,旁敲侧击得知卢广廷喜欢的女人是风情万种型的之后,她每天除了画设计图外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研究“风情万种”四个字上。

她上网搜罗所有可以和这个字沾得上边的女人的资料,学习她们的穿着打扮、说话语气、举手投足,她要让自己的灵魂里都住进这四个字。

当沈涵菡用她强大的毅力将大大咧咧的她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成功地转型成了成熟妩媚的女人出现在卢广廷面前时,卢广廷果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人的潜力是如此无穷,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对此沈涵菡深有体会。

看着卢广廷凝视她时眼底流露出的浓浓的深情,她知道自己终于彻底摆脱接二连三被男人像垃圾一样抛弃的地狱般的生活从此踏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别做梦了!你以为那个男人是真的喜欢你么?你只是他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玩具而已。”宸在沈涵菡已经天马行空地幻想到了自己和卢广廷白头偕老进而子孙满堂的时候适时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沈涵菡使劲拿眼睛横他。

“你以为广廷是那么闲的人吗?人家可是大企业家,每天光是应付业务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无聊的时间?我看你根本就是嫉妒。”说完,她对着荣泰大厦前厅的镜子再次练习了一遍虽然已经炉火纯青但还是有些信心不足的风情万种的微笑。

今天是她交设计稿给P&W集团同时也是和卢广廷约会的日子,面对心仪的男士,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闪失。

“我嫉妒?”宸觉得他的大牙都要笑掉了,“小姐,你看清楚了,我可是鬼呃,你有见过一只鬼和活人争风吃醋吗?”

“我眼前就有一个。”沈涵菡不以为然地继续瞪眼,“我还真是佩服你的毅力,你的什么开膛破肚、脑浆迸裂、五马分尸的招数简直烂得不能再烂了,连国产恐怖片都比你这只真鬼来得可怕,你竟然还能这样锲而不舍地跟着我。”

为了逼沈涵菡帮助他完成遗愿,宸这一个星期以来可谓是煞费苦心,一会儿身体四分五裂,一会儿只留一颗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把他的眼珠耳朵全掉到她的饭碗里,让她还没开餐就吐了一地,如果冥界也评劳模的话,宸绝对是首当其冲。

一开始沈涵菡的确被宸自导自演的鬼片吓得差点神经衰弱,可久而久之,她也就麻木了,甚至有的时候会觉得宸这些蹩脚的吓人招数有些可笑。

比如现在,宸又当着她的面扯下了自己的下巴,对着她七孔流血的鬼气森森地笑。

沈涵菡看都懒得看他,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去按大厦电梯的上行键。

“喂,沈涵菡,你怎么可以比我这只鬼还没同情心?我好歹也不分白天黑夜地跟了你好些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被感化了吧?你就不能看在我这么努力地份上帮我一把,我又没有要求你上刀山下火海,我的遗愿是简单到你只需轻轻勾一勾手指就能完成的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对不起,爱莫能助。”沈涵菡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宸比唐僧还要啰嗦的长篇大论,抬脚正准备跨进电梯,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跑出一个女人,没等沈涵菡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沈涵菡完全惊呆了,像个傻子似的捂住脸,瞪着面前这个看上去30多岁的年纪却硬是把自己打扮成20出头的小姑娘的女人。

“你这是干什么?”她又羞又恼地叫。

大厅里立刻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荣泰大厦竟然发生了暴力事件,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前台接待忙给警卫室打电话。

这时,另一台电梯里原本要外出的顾晟睿被陡然响起的尖利女声惊到,停下脚步朝旁边看了一眼,见引起骚动的人竟然是沈涵菡,他不禁疑惑却又饶有兴味地眯起了眼睛。

“你真不知道?”相对于沈涵菡的激动,女人却显得异常平静,只是扬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不屑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啊,为什么要这样?你是哪一位?”

女人抛给沈涵菡一抹嗤笑:“真是虚伪又不害羞的女人,抢了别人的老公你竟然还敢死不认账。”

大厅里顿时沸腾了,敢情是一场正室与小三的对决,可是发现竟然捉到荣泰来了,这个女人也算是有胆量,至少是不计后果。

没有人不知道荣泰是富豪和精英的聚集地,它是上流社会的象征,为了扩张交际圈,使自己的事业做得更加顺风顺水,每个人都在尽量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这个女人的做法无疑是将自己的丈夫往火坑里推。

沈涵菡的眼睛猛地张大:“对不起,我想你搞错了,我怎么会抢你老公,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老公是谁。”

“你这个女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你敢说这一个星期以来你不是在和卢广廷约会吗?”

沈涵菡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离般干尸一样地杵在那儿,了无生气。

卢广廷竟然……有妻子!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可笑,愚蠢至极的可笑……

“我警告你。”女人仍在歇斯底里地叫嚣,“离我老公远点,要是再敢接近他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说完,她狠狠地瞪了沈涵菡一眼,在被警卫狼狈地赶出去之前率先冲出了荣泰的大厅。

原本围拢过来的人逐渐散去,周围的空气早已变了味,沈涵菡一阵压抑,她浑身僵硬地站在那儿,头低得几乎要垂到胸口上,此刻她多么希望脚底可以凭空生出一个洞来,那样她就可以将自己埋进去,假装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脚,脚上那双被擦得光可鉴人的高档意大利皮鞋晃得她眼睛一阵刺痛,她一惊,抬头看去,却在接触到来人一双满是嘲弄意味的眸子时猛地呆住了。

“顾总。”沈涵菡心惊地叫。

顾晟睿鄙夷地扯了扯嘴角:“沈小姐,这到底是你的爱好还是你的习惯?”

沈涵菡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上次在孟菲尔咖啡厅你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吗?”

沈涵菡的身子猛地一晃,他记得,原来他一早就认出了自己。

“顾总,您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她张口就要解释,却被顾晟睿冷漠地一抬手指打断了。

“行了,沈小姐,我对你的私生活没有兴趣。”说完,他连一抹余光也懒得给沈涵菡拔腿就要走。

沈涵菡一惊,看了一眼手中的设计稿纸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紧走几步跟了上去:“顾总,请您稍等一下。”说着,她把设计稿递给顾晟睿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脸道,“这是度假村的设计稿。”

顾晟睿吃惊地看着沈涵菡,那个女人竟然还在对他笑,之前遭受那样屈辱的一幕,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是没脑子还是神经大条?她难道看不出来现在整个大厅的人都在带着有色眼镜看她?难道看不出来他看着她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鄙夷、厌恶和不屑吗?

“是吗?”他冷冷地牵了一下唇角,“可是怎么办呢?P&W集团的宗旨是绝对不会启用道德品质有问题的员工。所以抱歉,我想我们的合作可以就此终止了。”

沈涵菡的脸刷地就白了,她愕然地张着嘴,却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顾晟睿满意地看了一眼沈涵菡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般的表情后,不给她任何申辩的机会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是的,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而像沈涵菡这种没有自知之明却还想借着男人不劳而获甚至不惜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更应该得到应有的惩戒,他只不过在用他的方式提醒她做人的道理而已。

狂风呼啸着自耳旁刮过,无情地怕打沈涵菡的面颊撩乱她的发。

沈涵菡万念俱灰地站在大桥的护栏旁,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睛里空无一物,仿佛抽离了灵魂的躯壳。

“沈涵菡,你想干什么?”宸在一旁惊恐万分地看着她急切地叫,“你该不会是想从这里跳下去吧?拜托你清醒一点,你要真这么跳下去了可就成了和我一样的孤魂野鬼了。”

沈涵菡没有反应,依然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宸慌了,更急地叫了起来:“你要想清楚,当孤魂野鬼既上不天堂又下不了地狱,只能这样孤零零地人世间游荡,很惨的……”

沈涵菡继续面无表情地装干尸。

宸急得直跳脚索性破罐子破摔:“行了,你跳吧,跳吧,等你也成了孤魂野鬼就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了,没见过你这么做人的,像我们这些幽灵想得都得不到的东西你却可以这么轻易抛弃,“

沈涵菡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瞪着宸吼道:“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头一次见一只鬼比人还啰嗦。”

宸忙拍着自己的胸口惊慌失措地叫:“你突然这么大声干嘛?想吓死我啊?”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沈涵菡白了他一眼。

宸恍然大悟:“对哦。”

沈涵菡荒唐地看着他,那表情就像在看一只没脑子的猪:“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吸光我的阳气?现在怎么又这么怕我自寻短见?”

“你就这样死了我吸谁的阳气去?”

“你去死吧!”

“我已经死了。”

沈涵菡嘴角一个劲地抽搐:“别以为你死了我就没办法修理你,你信不信我让你再死一次?”

宸穿过护栏飞到她面前,双手插进兜里斜眼睨她:“修理我干嘛?要真有这个力气就修理卢广廷去,我早说过卢广廷不是什么好人,你非不信,现在好了,引火上身了吧?不仅男人没了,就连到手的建案也丢了,你说你亏不亏?”

沈涵菡怔了怔,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过,表情随即垮了下去:“你说的没错……我这次的确亏大了。”

宸看了她一眼,忙不迭地安慰道:“呃……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啦,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早一步看清卢广廷的真面目就可以少受一点伤害,就当是个教训,下次别再重蹈覆辙就行。”

“为什么要等到下次?”沈涵菡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直起身子,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我做人的宗旨向来是不到最后一刻永不轻言放弃。”

宸看着她突然变得精神奕奕的脸愣了愣,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

“被你这只讨厌鬼这样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通我的脑子反而清醒了。”沈涵菡自信满满地道,“我知道现在并不是最后一刻,我还有机会,即使没有我也可以制造机会。”说完便飞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宸眼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他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沈涵菡嘴角含着奇异的笑,头也不回地说:“去要回我失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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