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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盗梦空间

此时的餐厅里,沈涵菡正全身心地投入在顾伟为她营造的甜蜜氛围中,以至于忽略掉了那潜在的威胁,更忽略掉了身后那双始终盯着她的悲伤的眸子。

宸默默地站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就这样呆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在了这过于压抑的空气里……

这一晚,顾晟睿又喝了许多酒,在半醉半醒之间他竟模模糊糊地游离到了儿时住过的房子,青瓦土砖,大大的庭院、樱花的花瓣落满了整个院子,那樱花树下有个用粗麻绳绕过木板做成的简易秋千,小时候他最喜欢坐在这秋千上让哥哥推着他荡上那清朗的晴空。

他心中微微一动,不自觉地走到那秋千跟前坐了下去,耳边仿佛又浮现顾伟宸那满是宠溺的声音:“你抓好绳子,我来推你!”

顾伟宸推起秋千,秋千荡了起来。

顾晟睿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片羽毛一样飞了起来,他开始笑了,又笑又叫:“高一点!高一点!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顾伟宸拼命推送着秋千,和弟弟一起笑着、叫着,秋千越荡越高,越荡越高,越荡越高……

“晟睿!”一声熟悉的呼喊近在耳侧,顾晟睿一惊,从迷幻般的回忆里惊醒过来,一张开眼,却看到顾伟宸就站在眼前。

顾晟睿惊愕地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晌才找回声音般哑声唤道:“哥……是你吗?”

顾伟宸点点头,顾晟睿腾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冲上前想要确定什么似的,一把抓住顾伟宸的胳膊捏了捏,而后满脸惊奇地看着他的脸:“怎么会这样?我竟然能碰到你。”

顾伟宸笑了笑:“因为我在你的梦里。”

“梦?”顾晟睿怔了怔,随后眸光暗淡了,“原来只是一场梦,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醒了你就会消失?”

顾伟宸淡淡地一笑:“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是要离开的。”

“我可以一直沉睡。”顾晟睿孩子气地嚷。

“你得醒着。”顾伟宸严厉地看着他,在他面前展示了兄长的威严,“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做……”

顾晟睿一惊:“什么事情?”

顾伟宸看着他,轻启双唇,向他缓缓道出了那个已经被埋藏了十年之久的秘密……

顾晟睿的眼睛在顾伟宸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不断张大,最后凝结成了一抹大大的惊恐与自责。

顾伟宸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上前一步,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了防止你醒过来后忘记梦中见到的一切,我会把那个手链给你,当你看到手链就会记起我对你说过的话。”说完,顾伟宸的手上果然奇迹般地生出了一根银白色的手链。

顾晟睿呆呆地看着那根手链,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依依不舍地看着顾伟宸,就像个迷途的小孩:“你要走了吗?”

顾伟宸点了点头:“是的。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地活下去。”说着,他伸出双臂,最后一次用力拥抱了一下顾晟睿,而后幻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在了熟悉到令人心痛的庭院里。

“哥!”顾晟睿惊叫着,想要抓住顾伟宸,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缕轻烟自他的指尖一点点地弥散殆尽。他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心就像被挖去了一块,不愿面对这惨苦的现实,他将脸埋进掌心,哭到声嘶力竭……

顾伟宸站在顾晟睿的床头,看着自他眼角落下的泪滴,伸手想将其抹去,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穿透他的面颊,碰触到一片悲哀的虚无。

一旁的林英看到他的模样,虽也有些不忍,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安慰道:“行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色的手链塞进了顾晟睿的掌心中。

顾伟宸看着他,由衷地道:“谢谢你帮我进入顾晟睿的梦境,否则,我永远也无法对晟睿说出这些话。”

“我只能帮你到这。就当是之前对你的误解的补偿,不过你也别忘了,你向我保证的,不会继续在人间滞留,毕竟我是驱魔人,有自己必须履行的职责,再见面时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林英板着面孔道,和鬼魂打交道可是犯了驱魔人的大忌。

“我知道了,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我会马上回到地狱,投胎转世。”顾伟宸郑重其事地保证。

林英似是很满意他的回答,勾了勾唇角道:“好,我走了,记住,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好的。”顾伟宸轻轻地点了点头,林英这才安心地转身离开了顾晟睿的房间。

宸静立在那儿,睁着一双悲哀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榻上的顾晟睿,许久之后,他黯然地垂下睫毛,化作一片烟雾在顾晟睿的身前绕了几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而后飞出窗口,瞬间便消失在了这浓浓的夜色之中……

隔天,顾晟睿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他晃了晃混沌的脑袋,总觉得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但就是记不起来梦境的具体内容。下意识地用手敲了敲针扎似的脑袋,却感觉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他将手摊到眼前一看,却惊异地发现掌心中居然奇迹般地多了一根手链。

一阵炫目的光芒从脑海里狠狠地划了过去,就像是瞬间打开了一扇紧闭的房门,那些被他遗忘的梦境一股脑的全都回到了记忆里,身子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他紧紧地握住了那根手链,眼底闪现一抹奇异的光芒……

和顾伟正式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二天,沈涵菡神清气爽地来到工作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和平时不太一样,面色红润、眼犯桃花、还穿上了许久不穿的短裙,化上了淡妆,分明就是个堕入情网的少女该有的姿态。大伙都猜测他们这位工作狂boss大概是恋爱了,却没人有勇气站出来打探虚实。直到午饭十分,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看上去斯文俊雅的男子手捧鲜花出现在工作室声称来接沈涵菡下班,才彻底肯定了众人的想法。

boss能够走出阴影,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当然是会为她感到高兴啦,可是这复杂的三角关系又是神马情况?

事实上和眼镜兄一同踏进工作室的还有难得一身休闲装扮的顾晟睿,和眼镜兄一样顾晟睿竟然也声称自己是来接沈涵菡下班的。

话音落,眼镜兄和顾晟睿几乎同时瞪住对方,眼睛里射出激烈的电流在空中交汇、厮杀,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息。

“顾总,我是来接女朋友下班的,请问您找涵菡的目的是?”顾伟提前开炮,在女人问题上没有上下级之分,只有男人与男人的对决。

“不巧,我也是来接女朋友下班的。”顾晟睿想也没想便答道,明摆着是来撬墙角,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顾伟愤然地瞪大双目:“顾总,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涵菡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他特意加重了“我”字的发音,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再变成我的。”顾晟睿学他的样,也加重了“我”字的发音,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瞪着顾伟,火药味十足。

又是一道激烈的电流自两人眼中射出,霎时间风云涌动、飞沙走石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所长脚踏两只船吧?”康成大胆猜测。

胡莱“呼”地一巴掌就朝康成的后脑勺扇了过去:“瞎说什么!所长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这样下去会不会闹出人命啊?”石香雪也忍不住插嘴道,看这二人一副拉开阵势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分分钟见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觉得应该先通知一下所长,让她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吴敏芝深谋远虑地说着,正打算到沈涵菡的房里通风报信,顾伟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紧接着办公室门被打开,沈涵菡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办公室,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工作室门口笔挺挺地站着的两个男人时,所有人,除了面瘫男顾晟睿通通一秒钟变冰雕。

“你怎么在这里?”

“涵菡,你工作忙完了?”

沈涵菡和顾伟几乎同时开口,只可惜沈涵菡面向的是顾晟睿,顾伟面向的却是沈涵菡。两人尴尬地对视了半秒,随后再次同时开口道:“是的,我刚忙完。”

“你可以回去了,涵菡要见的人是我。”

这一次沈涵菡面对的是顾伟,而顾伟却已将目标转向了顾晟睿。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沈涵菡看着顾伟那受伤的样子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剪了,偏偏顾晟睿还在两人无比窘迫的时刻煽风点火地来了句:“还真是对没有默契的情侣。”

“闭嘴!”沈涵菡和顾伟异口同声地吼道,这一次倒是默契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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