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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日男友

第二天全世界的人们都注意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世界各地几乎同时遭遇了一股冷空气的侵袭,这寒流发源于中国,进而遍布全球,比以往任何一次灾害性的冷空气都要来得迅猛。各国专家称这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冷空气,可能会持续数周,纷纷发出预警,提示本国国民做好物资的囤积,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性天气。然而,就在专家们争先恐后地发布预警之时,这股寒流却在出现短短一天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各国的天气该放晴的放晴,该下雨的下雨,丝毫没有一点灾难的征兆,专家们自己扇了自己一嘴巴子,集体哑然。

隔天,在苦苦寻觅胡莱未果后,沈涵菡决定求助于私家侦探,还没走进私家侦探那略显诡异的办公室,手机却率先一步响了起来。沈涵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听你的唠叨……”

“我找到胡莱了。”宸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沈涵菡放在门把上的手一滞,她感觉原本郁结在胸口的那团闷气猛然窜上喉头,让她的声音就像是隔着一块幕布发出来一般,沉闷而混沌:“你说找到谁了?”

“胡莱。”宸朗声重复了一遍。

“在哪?”沈涵菡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美国。”宸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情。”

沈涵菡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事?”

宸却在这时挂断了了电话,沈涵菡大惊:“喂!喂!宸!”她急得大叫,正要回拨过去,手臂却忽然被人一把拉住,她被迫转过身去,却见宸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她身后。

故意无视沈涵菡那一脸的震惊的表情,宸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在沈涵菡面前潇洒地一晃,笑嘻嘻地道:“去美国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

胡莱在招标大会开始的当天便携带一笔巨款跑到了美国。说是巨款却也算不上天价,100万人民币,刚好够胡莱带母亲到美国做手术所需的日常开支的全部费用。胡莱的母亲脑子里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发现时已经是晚期,在国内遍寻名医无果,医院均表示肿瘤已是晚期,即使切除,存活的希望也不大,没有任何医院同意手术。就在胡莱心灰意冷的时候谭凌珍找到了他,说可以给他介绍一个美国的脑科专家,并为其提供手术所需的一切费用,前提是胡莱必须将事务所的设计稿交给她。谭凌珍不缺钱,她需要的是将沈涵菡狠狠地踩在脚下,相较之下这样的代价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

沈涵菡和宸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胡莱的母亲正在动手术。胡莱一个人六神无主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颊凹陷,嘴唇干裂蜕皮,满眼的血丝,眼睛周围是深深的黑眼圈,仿佛一晚之间老了十岁,憔悴到已经不成人形。

沈涵菡和宸的突然来访让胡莱吃惊不小,他大概没有料到会这么快被人找到,他深知自己是个背叛事务所的罪人,在沈涵菡面前他无力狡辩,也并不打算狡辩,只是双目呆滞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仿佛门那头并不是手术室而是他的命。

沈涵菡一开始就知道胡莱是单亲家庭出生,母亲只是一个收入微薄的工厂女工,靠打几份工把胡莱拉扯大,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对于胡莱来说,母亲就是他的一切,只要能让母亲痊愈他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所以,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看着这样的胡莱,沈涵菡好像瞬间读懂了他的心,而那郁结于心中的恨意瞬间便如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她默默地坐到了胡莱身边,陪他一起等待手术结果,期间两人并无交流,相互间的气氛却很微妙。

宸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打了一个来回后说道:“我去给你们买水。”说完便转身飞快地走开了,他知道这二人有话要谈,所以,他这个外人理应识趣地回避。

“饭吃了吗?”沈涵菡低声问。

胡莱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涵菡打开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包来递给胡莱:“来的时候路上买的,吃点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垮的。”

胡莱看着沈涵菡手上的面包,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接了过去。

沈涵菡见他只是拿在手上不吃,又一把拿了过来,打开包装纸,塞进了他的嘴里:“多少吃点,接下来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体力可不行。”

胡莱嘴里含着面包,试着咬下一块,泪立刻就落了下来:“所长,我对不起你,是我出卖了大家,等我妈做完手术我就跟你回去,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面对胡莱的眼泪沈涵菡丝毫不为所动,她板着一张面孔严厉地说:“来这之前我的确很想揍你,你知道那个设计对我们的设计室意味着什么吗?大家为了这个设计倾注了多少心血你是看到的,可你却在一晚之间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倒是为别人做了件华丽的嫁衣。”

“对不起,对不起……”胡莱一遍遍地忏悔着,哭得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到底得承受多大的压力才能让一个五尺男儿如此痛哭流涕。

沈涵菡看着胡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沉沉地叹了口气道:“胡莱啊,胡莱,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又是一声叹息从唇间溢出,此刻她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不管怎么样,你为事务所带来了麻烦,我必须扣发你两个月工资,等阿姨做完手术你要回所里当面向大家道歉。

胡莱一怔,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扭头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沈涵菡:“所长……你的意思是……还愿意接纳我?”

“接不接纳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得看所里其他同事的态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来。”

“不,我要回去。”胡莱急了,立刻斩钉截铁地说,“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老板了,我一定要回去,不管吴敏芝、康成和石香雪他们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能承受,我只想回到室里再和大家一起工作。”

沈涵菡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她好笑地捶了一下胡莱的肩膀:“臭小子,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和我们商量,别什么都一个人扛。”

胡莱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感激地点了点头,在他那满溢着悲伤地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边已经透出了光亮,太阳从灰色云层中冉冉升起,呈半圆形,不到一会儿便一下子跳将出来,放射出夺目耀眼的光彩,犹如一根无形的红线扯起的椭圆形红灯。

沈涵菡停下脚步,无意识地望着道光芒,宸站到她身旁,将手中的饮料递给她。沈涵菡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仰起头便开始咕咚咕咚地牛饮起来。

看着沈涵菡一副仿佛好几年没喝水的样子,宸好笑地扯了扯嘴角:“不是说要把胡莱揪回去揭穿谭凌珍的真面目吗?怎么最后时刻又放弃了?”

“谭凌珍那人我十分了解,如果胡莱真的当面指正她,这是明显的倒打一耙,谭凌珍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使出更加阴险的招数对付胡莱。原本我以为胡莱是贪图谭凌珍的钱财,想着让他被谭凌珍教训一番也好。只是没想到事情的背后竟然另有隐情……”说到这,沈涵菡将瓶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盖上瓶盖,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而后再次看向远方,将一张俏丽的容颜暴露在阳光下,颇为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胡莱是个孝子……就冲着这份孝心我该原谅他。设计稿没了可以再画,可如果这份孝心没了,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宸静静地打量着身侧的沈涵菡,柔美精巧的五官都被这树梢间斑驳的光影镀上了一层薄雾般的金边,她放肆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阳光,笑得那般纯真,仿若林间的仙子迷了路,一不小心闯到了他面前,他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揽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拉至身旁,低头,少有的认真地凝视她的脸,柔声道:“沈涵菡,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迷人吗?”

如此富有轻薄意味的一句话,换做以前的沈涵菡老早就一记铁拳挥过来把宸揍上天了,然而今天的她却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巧巧地笑笑,将宸的手从肩头拿下来,而后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抬头看着他,诚恳地道:“宸,谢谢你,一直对我那么好,那么照顾我。”

宸微微一愣,今天的沈涵菡怎么这么反常?难道是之前登飞机的时候撞到脑子了?他有些发怵,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才好,而沈涵菡那乖顺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虽然不知道你的遗愿是什么,但我想要帮你去完成。”

宸的狐疑地瞪着她,沈涵菡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那分明就是在算计着什么的狐狸似的精光,所以在没有搞懂这小妮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之前,他依然没有接话,而是有所防备地打量着她。

沈涵菡此时却笑得更谄媚了:“不过在那之前希望你好人做到底,帮我一个忙成吗?我保证,这件事情过后一定立马、毫不迟疑、雷厉风行地帮你完成遗愿。”

果然,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沈涵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向他妥协?清了清嗓子,他挑眉问道:“什么忙?”

见有苗头,沈涵菡立刻凑上前,眉开眼笑地继续道:“能不能请你当我一天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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