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阳光照射到城中央的白色观云塔和黑色钟楼时，这座城市还在半梦半醒中慢慢挣扎。夏季的白昼实在太长，感觉才没睡着多了，窗外的白光就刺着眼帘吵着人，即使隔着双层窗纱都会让人眯紧眼用被子捂着头。
这里是天际省南部的一个小城市，在帝国通用地图上用最小的圆圈画在了赫福斯河边上，而在它的不远处，是天际省的脊梁，道尔顿山脉。
天际多荒漠，大多千里黄沙，除去大漠中点缀其间的零星绿洲是生命堡垒之外，整个天际省的水全靠赫福斯河的补给。而赫福斯河的源头，便是道尔顿山脉的雪水融化汇集出来的那条小小白溪，孤独地在山间流淌而下。
但这座城市的出现并不只是因为这里靠近天际母亲河能种地养人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原因是在城南以外不远的山丘那，有着一条重铁矿脉，正是这条矿脉，在数千年前召唤了第一批敏感的商人。随后，赫福斯河边上出现一座石屋，一圈农田；几座石屋，一片农田；直到上万石屋，千倾农田。到了今天，繁华的城市已经掩盖了大漠的荒凉，坚固的城墙挡住了风沙的纷飞。
只不过历史的痕迹不会轻易地陷入进岁月的灰尘之中。
直到今天，即使矿脉几近枯竭，矿主们纷纷撤出此地，但城南最靠南门的那一片区域，都还是矿工们的聚集区，那个脏乱了千年的平民窟，长存得就像这千年的风沙一般，粗砾而顽强。
只不过这座小城的风沙味并没有沿河下游的其他城市那么明显，你看城里大多数房的外墙都被刷成了海蓝色，让这座小城平添了几丝凉意，于是这海蓝色的城景便是这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海蓝色颜料在天际省就只有这座城市出产。把重铁矿渣过了上千度的火焰烘烤，再经几道秘密工艺的加工成粉，灌上赫福斯河的河水，便是一桶海蓝色颜料，售价3个硬币一桶，远销帝国各省郡城。
这座小城的名字叫做马瑞城，在古大陆语中有金属的含义。
……
……
她在阳光照射到自己脸上的那一刹那醒来。睁开眼，眨了两下，又闭上。
光，在她的眼里反射出的却是另一番色泽。
她的眼睛很奇特，甚至于恐怖。
普通小女孩的眼睛都是海蓝色的，或者像翡翠一样的绿色，但她的眸，她的瞳，灰茫茫的一片，但却不是静止的灰，还有一个黑色光滑的未知事物在其中游荡隐现。就像一条黑亮的鱼在乌云里翻滚搅动一般。
她知道自己的眼很吓人，所以她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敢睁开眼睛。而现在，她就是一个人。
马瑞城中心广场东边，那座很高的钟楼上，楼顶的钟很大，钟的下边有一圈浮空围廊。她躺在围廊上，在这里醒来。
这座钟楼很老，楼基用重铁灌注，钟体也是用重铁压制成型，在此地屹立千年，与广场北面的观云塔相对相守。
据本地人传说，当年旷工们做工时常不知道时间流逝，而矿主也乐得矿工的做工时间比约定的长，后来矿工们便凑钱建了这座又高又大的钟楼，能让远处矿上的矿工们看到而上班下工。
这个女孩很新。生命是新的，不过八九岁；对于这座城她也是新的，才来一个多月。
但她经历的很多。自有记忆以来便寄居在养父母家里，不曾出过门，但她总会闭着眼看到她的养父母头上围着阴云。阴云慢慢堆积，然后的某一天，她的养父母相继染病身亡。
那天的她很害怕，看着养父母头顶上的阴云变得浓郁而黑，她隐约知道他们要死了。她害怕得尖叫哭闹，小小的她被关进了侧房里边，出来时就只看到了他们安详地躺在白色的大床上。大床周围点着白色的蜡烛散着白色的光。他们头上的阴云却消失不见了。
她想是不是她杀死了他们。
然后她又去到了另一个养父母家，闭着眼的她又看到了黑色阴云，随后的某一天她的新家被一个闯进来的强盗毁掉，只剩下被吓得晕过去的她躲过了一劫。
她的眼睛很奇特。
她闭着眼就能看到东西。或者不是看到吧，但她知道左边有一个木桶，右边的围栏外是半空。她抬了抬头，甚至能看到一轮黑色的太阳挂在灰色的天空中。
灰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这就是她的所有颜色。
但她喜欢白色，很喜欢白色。她见过黑色，在绞刑场上，每个绞刑犯的头上都是黑色的；她见过灰色，每个人的头上都有灰色的云烟盘旋，就连她自己都有，只不过有些人的灰很浅，有些人的灰很深。她见过白色，那些刚出生的生命，那些刚开放的花朵，那些美好的事物。可就连天空都是灰色的，她很不安，却早已习惯了不安。
“菲儿，站起来！菲儿，你必须找到食物找到水！在下一次睡着之前！要不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喃喃说道，动了动纤细的手指，然后费劲地坐了起来，一只手撑在围廊地板上，一只手软弱地横贴在肚子上。
她很虚弱。她在逃离格兰托斯郡的时候受了伤，又在路上饿了很久。沿着赫福斯河一路西进，饿了拾贝喝了捧水，才走到了这座海蓝色的城市。
格兰托斯郡的人把她视为不详的女儿，因为她那双眼睛，因为每个被她盯着被她提醒有难的人都会生病甚至死亡，所以她是不详的女儿，是魔鬼的转世。每个人都躲着她都厌恶她直到后来围堵她殴打她，最后她逃出了格兰托斯郡。可这个时候，人们从不会想起她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一个孤儿。
“菲儿，起来了！快站起来！再不起来，你就永无天日了！”
所以，她站了起来，扶着围廊进了钟楼，向楼下走去。
那身黑色的破烂袍子有些大了，套在她那弱小的身体上有些绊脚，下楼的时候跌跌撞撞的，最后消失在了楼道的阴影里。
……
……
今天是七月二十一日，一个月里的第三个休息日。帝国劳工部规定，每月一号、十一号、二十一号为法定休假日。
所以今天的平民窟格外热闹，狭小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食物器物，琳琅满目鳞次栉比。街上上挤满了休假的矿工、牵着大人手的小孩，当然还有打扮清凉诱惑的站街女准备压榨矿工的精力与金钱。
同样拥挤的地方在平民窟北面那个靠近居民区的大街上，在渐渐升起的阳光里，大街中心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台，现在几个穿着得体的人正把台面铺上一层红布。
台下横摆着几张桌子，桌面上用几个粗陶的大盆盛着堆摞起来的面饼，桌边是一口口大缸，土褐的缸盛着白润的粥，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那热粥散着丝丝热气。
再外围便是坐了满大街的民众，大多是女人和小孩，也样穿着整洁白袍的男人坐在台前。这些人的地位在平民窟里很高。
这是城主一个月一次的亲民演说日，同时也是一次慈善活动，免费发放食物给前来听演的民众。
城主皮特*玛撒年轻英俊，口才颇好，他的演讲能引经据典且风趣幽默，值得一听，而且这免费的食物是实打实的福利，所以每个月的二十一号都会有人多少前来听城主的演说。况且这也是不多的能和城主接触的机会。
演说结束之后可能会有幸运的年幼女孩被城主邀请去城主府接受贵族教育，两三个月之后就会被送回。据说如果更幸运的话这女孩能被送到帝城接受高等教育，而其家人可以得到城主府的定期补助，所以家里有小女孩的矿工们非常重视每个月的演说日。
而这位城主上任几年来，也凭着这个慈善活动而得到了市民的赞誉，为大家所爱戴。
但有人不喜欢皮特城主，比如他的政敌，比如被他惩治的奸商强盗，比如小菲儿。
上个月的演说日菲儿被食物的香味吸引而来，她没听城主说什么神的行迹与民众安康，她只能拼尽力气闭着眼睛往人群里挤，最后竟然抱着五张面饼冲出人群。
然后她远远地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走上了台，被城主抱了起来转圈。那个小女孩就是那天的幸运儿。
可是菲儿视野里最醒目的，却是那小女孩头顶上漆黑的乌云。
半个多月后，她在城外的下水道入河口看到了个小女孩，裸着身子漂在水上，是白色的。
最后传说那个小女孩被保送去了帝都的一座公立学校。
所以小菲儿不喜欢城主。
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她已经连续几天没进食了。她必须抓住今天的机会，抢到面饼，最好能喝几口粥。水对于大漠中的马瑞城来说，太珍贵。
……
……
“……勤劳，无畏，这是我们的立身之本，这也是马瑞的过去，更是马瑞的未来！我们的先辈踏着黄沙冒着北风毅然前来，在这片戈壁中筑起生命的堡垒，播撒神的光辉，使这片土地日益富饶，使我们日益强大！所以，这便是我们的信仰，我们有神庙，有教堂，供奉着先辈的白骨，也供奉着我们的信仰！在神的光辉之下，在我们的双手之上……”
金发红衣，皮特城主眨着他那蔚蓝的眼睛四处扫视。他激昂地说着，手势身体配合着语言力度而动而停，让人也跟着热血沸腾。
但小菲儿没有感觉。她就只悄悄地靠近那几张桌子，然后安静地坐下，静静地咽着唾液，等着演说结束后的食物发放。
不一会儿，大街安静了下来，演说结束了。还没到正午的阳光已经有些烤人了，演说在这时结束，就免去了人们被太阳暴晒。
只是小菲儿已经很虚弱了，坐在地上昏昏欲睡，突然而来的安静让她微微清醒了些，然后她站了起来伸手拿了一张饼往嘴里塞。
可是吃了很久之后周围还是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有些害怕，因为上次她被所有人注视的时候，注视她的人正凶神恶煞地围打她。
“对，就是你，我的小天使，快上来我身边站着，你就是今天的女孩！”
皮特也看着她，笑容温柔，手遥遥想她伸去。
她忽然呆住了，忽略了周围人们祝福的眼神，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白色的小女孩浮在河面上，孤独而无助。
“让我们用祝福的掌声来把她送到我的身边！”
掌声响起，菲儿打了一个冷颤，闭着眼朝着向台上看去。
她后悔，后悔坐这么靠前让皮特注意到自己；她想逃，但身后是密集的人群鼓着掌，无路可逃。
所以她又咬了几口饼，又拿着两张，这才走了过去。
她的影子在阳光地里有些颤抖。
她上了台，向着皮特走去。现在人们才发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纷纷疑惑为什么她能自己走过去。
皮特也疑惑，所以他盯着菲儿的眼睛看，却不料菲儿突然睁开了眼，然后他呆住了。
那双眼睛！
菲儿抓住时机，与他擦身而过，从他的身后纵身跳下台，飞奔消失。
人群里爆出了惊呼，皮特清醒了过了，低着头神经质地笑了笑，又抬起手让民众安静。
“听说她是刚到马瑞的孤儿，所以我想……”
皮特耸了耸肩。
众人尴尬地笑了笑，便又用炽热的目光看向了城主。
“如你们所愿，那就再找一位小天使。”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小女孩们都不能自已地站了起来。
“你，我的小公主，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
……
菲儿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所以她很小心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中，把自己瘦弱的身体隐藏在人墙之下。
前边那家铁具店边是一个小巷入口，菲儿打算从那里岔进去，可能会就此摆脱跟踪，所以她扭回头看了看，那两朵阴云离她的距离还有些远，所以她有机会。
到了！她低着身子从人群缝隙中穿进了那条小巷。小巷里人不多，左右房屋挡住了正午的阳光，有些阴凉。
小菲儿快步跑到了巷子深处，那里还有几条深巷的入口，再多进几条巷子会让她感觉很安全。
转进了一条更僻静的巷子之后，菲儿看到了巷子尽头有一座垃圾场。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
脚步声惊动了在垃圾场里翻找食物的小动物。它们警惕地盯着跑过来的小菲儿，站在原地，耳朵直立。
阳光下，它们的表情看起来肃穆而神秘。灰尘轻扬中，有一只猫猫默默地歪了歪头。
垃圾场上有一堆麦秸堆，小菲儿钻了进去，躲在了这里边。微暗而狭小的空间里菲儿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她想哭。
眼泪无声滑落，又被麦秸吸干，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透过麦秸传了进来。
小菲儿屏住了呼吸。
“还有痕迹么大狼？”
“气味到这里就不见了。”
透过麦秸缝隙看去，一个兽人和一个精灵的背影出现在菲儿的黑白视野中。
那个兽人似有所感，转过身来看了看这个垃圾场。
“快点找吧，不然那个恋童癖城主要扣我们这季度的薪水了。”
兽人点了点头，向着这堆麦秸走来。他的呼吸力度很大，大量空气夹杂着合种气味冲进他的鼻腔，把周围的信息呈现而来。他的嗅觉很灵敏，作为一名狼人，他有着很优秀的追踪能力。
然后他低下头，仔细嗅了嗅这堆麦秸堆。粗重的呼吸声就像砸在菲儿的胸口般沉重。
小菲儿知道恋童癖是什么，所以她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上个月被选中的女孩会裸着身子漂在河面上，所以她更害怕了，泪水大颗大颗地低落下来，砸在麦秸上有微微的声响。
“山姆，她在这里。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兽人指着这堆麦秸，大大的嘴唇裂开形成一种类似于笑的表情。
这个笑很吓人，至少小菲儿看起来非常恐怖。菲儿能看到这个笑容背后，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她睁开了眼，看着这微暗的空间、麦秸外另一个走过来的精灵，她很绝望。冰冷的感觉自后背传遍全身，胸腔里一股涩意压着呼吸。她想再安静地躲着，想着能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已经紊乱了的呼吸有一口没一口地响着，嘴也不自觉打开发出呜咽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真的被发现了。
所以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尖锐的哭泣声立刻就传遍了整个垃圾场，吓走了几条流浪狗，吓跳了几只流浪猫。
她哭着从麦秸堆里爬出来，背对着那两个人，想要再逃跑，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她跑不掉了，更何况那名兽人正释放着某种气场威压让小菲儿全身无力，她没跑两步就摔倒在地上，抽搐着，呜咽着。
脚步声走近了，菲儿扭过头去，看着两人走到自己的身边停了下来。
“这小孩还挺漂亮，难怪那个变态会想要她。”
兽人没说话，就只是俯下身体又嗅了嗅小菲儿的气味。
小菲儿的哭声更大了。她现在非常希望看到他们两人头上的阴云变黑，那样自己就能平安，但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自己逃不掉了。
哭泣声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猫叫，有些突兀。
“喵？”
这声猫叫声的尾音是升调的，像是在询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哭。然后，一只黑色的猫出现在了小菲儿的视野了。
那只猫走得很随意，从垃圾场里走出来，半路上还舔了舔爪子抹了抹脸，像是刚吃完东西。
“喵？”
两人随便看了它一眼，便没再理会。一只猫而已。
可哭泣中的菲儿却看到了，那两个人头顶的阴云，瞬间变黑，如漆似墨。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惧和绝望还控制着她的身体。她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她很害怕。
那名兽人伸出手去，一把抓住菲儿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菲儿的哭声瞬间尖锐起来，然后平寂下去。她被吓晕了。
“喵？”
那只猫是黑色的，不止在菲儿的视野里，还是在现实中，它都是黑色的。
菲儿的视野里，黑色代表着死亡，但这只猫没死，所以，它在现实中代表着什么呢？
那只猫走到菲儿的脚下，抬着头翘着尾，全身毛发耸立，对着兽人发出威胁的怪叫声。
那名精灵皱了皱眉头，黑色的猫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他抬起脚来一脚就踢向了那只小黑猫。
鞭腿带起的风呼啸着从小黑猫的身边涌过，带起那柔软的猫毛翻动。
小黑猫抬起爪子虚空横拉了一爪，然后，半空中隐约的白光闪过，精灵的小腿与大腿分离，砸在地上，扑起灰尘，红色的血立刻在空中迸射四溅。
“啊！”痛苦的叫声立刻从精灵的嗓子里挤了出来。
兽人在同一时间反应，另一只手自腰间抽出一把五尺弯刀向小猫砍去，同时身上迸发出高阶狂战士才有的银色斗气。
“哈！”
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自兽人嗓间射出，扭腰送刀一气呵成，刀锋瞬间就到了小黑猫的眼前。他知道大陆上各种奇怪的魔兽非常多，而这种无声息便能伤人的魔兽最是难缠，所以一来就爆出斗气来了一道气势十足的下砍，威力十足。
可是刀还没到猫的毛上，那只握着刀的手臂却带着刀飞向了垃圾场那边，仓仓几声，刀落在了地上。这时，兽人断臂处的血才刚落到地上，猩红一片。
“喵！”
黑猫的毛还是耸立着的，警觉地看着已经受伤的两人，继续怪叫着。
场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受伤之后因忍痛的嘶气声还有血液倾流在地上的流水声。小菲儿已经被兽人松手摔在了地上，漂亮的小脸儿有些脏了，黑袍也染上了血，黑红蔓延。
过了一会儿，两人相互搀扶着退后。他们放弃把小菲儿带回去了，因为黑猫的能力实在太诡异，另外，失去肢体的他们无再战之力。
他们不知道这只黑猫是什么魔兽，只知道它很可怕，一脚一刀之间，肢体毫无征兆地与身体分离。他们肯定，如果手脚能失去，那么下一次失去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头颅。
所以他们很明智地退后，小心翼翼，怕激怒黑猫，让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地丧失在这个垃圾场边。
“喵！”
两人转身快速离开，在地上拖出了一条血色的痕迹。
看到两人离开后，小黑猫的毛才又顺了下来。它围着菲儿转了几圈，在她的脸上嗅了嗅，又用黑色的毛爪子轻轻地拍了拍菲儿的眼，最后它用额头拱了拱小菲儿的脸颊，一道白光闪过。她们消失在了原地。
……
……
几天后，曼德拉教授看着坐在桌子边吃面的菲儿，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阳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屋子里的灰尘在强光下的半空中沉浮。
“我是菲儿，它是阿尔。我们不是坏人，叔叔不要赶我们走。“
曼德拉教授呵呵地笑出声，说道：“我不会赶你们走的。少吃点。你刚醒过来，吃多了肚子受不了。“
小菲儿闭着眼点了点头，却又大口大口地把面扒到自己嘴里。那只小黑猫蹲坐在菲儿的肩膀上，呆呆地看着曼德拉胸前那项链摇来晃去。
几天前，刚走到马瑞城门外的曼德拉教授远远地看到戈壁滩上有一块黑布躺在地上，本来他也没注意，可是他听到了一声猫叫，他觉得有些奇怪，才过去把叫菲儿捡了起来。
“你爸妈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家好么？”
“我没有家，我是孤儿。”小女孩那种腻腻的声音顿了顿，“不对，现在我有阿尔，我不是孤儿了。”
曼德拉笑了，和蔼而又安详，有着一种让人亲近的魔力。
“我是帝国公立荆棘学院的黑暗魔法教授曼德拉*皮卡尔，你可以叫我曼德拉先生。”
“嗯嗯，曼德拉先生。”
小菲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水杯，低着头小声地说：“带我走好么，曼德拉先生。”
曼德拉愣住了。
“喵？”小黑猫蹭了蹭小菲儿的脸，也低下了头。
PS：啦啦啦，6000+的大章。写得还行。关于菲儿的伏笔在第六章第十段。至于黑猫阿尔，小白猫小夕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喵~
